这事儿是听村西头的老木匠李大爷讲的,那是解放初期搞互助组的时候,他还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
李大爷那晚给邻村打完家具,回程时月亮已经升到树梢。他抄近道走野地,经过村口那口荒废的老井时,突然听见井底传来"哗啦"的水声。
"怪了,这井早枯了二十年。"李大爷嘀咕着凑近查看,却见井里浮着盏绿油油的河灯,灯面上用朱砂画着个婴儿的轮廓。更诡异的是,河灯周围漂着几十只绣着并蒂莲的红布鞋,每只鞋尖都朝下,像是被什么东西拽着。
就在这时,井底传来稚嫩的童声:"叔叔,能帮我捡下镯子吗?"李大爷探身望去,月光下隐约有个穿蓝布衫的小女孩,梳着两条麻花辫,正朝他招手。她的手腕上戴着对银镯子,镯子上刻着"长命百岁",正是李大爷小时候戴过的款式。
李大爷刚要伸手,井里突然伸出无数双手,抓住他的脚踝往下拖。他拼命挣扎,却发现自己的皮肤正在剥落,露出下面森白的骨头。千钧一发之际,他摸到腰间的墨斗,这是他师傅留下的老物件,墨线里缠着七七四十九根黑狗毛。
"啪!"李大爷甩出墨斗,墨线在月光下绷成银亮的琴弦。所有鬼手瞬间灰飞烟灭,小女孩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开始四分五裂。
"当年他们说我是扫把星......"女孩的声音充满怨毒。李大爷看见她的脖子上有道深深的勒痕,舌头耷拉在外面。更恐怖的是,她的影子在月光下变成了个吊死鬼的模样,脚下还踩着块刻着"民国三十七年腊月廿三"的墓碑。
李大爷突然想起,解放初期村里确实有个女婴被扔进枯井,因为她娘生她时难产死了。他颤抖着掏出火柴盒,这是他当民兵时用过的老物件。火柴盒上的红漆突然剥落,露出里面刻着的"民国三十七年腊月廿三"。
就在这时,井底的河灯突然全部熄灭。李大爷发现自己躺在老井旁的田埂上,手里攥着半只断成两截的银镯子。镯子内侧刻着"张桂花民国三十七年腊月廿三",正是女婴的忌日。
后来,李大爷从地方志里查到,民国三十七年腊月廿三,村里爆发天花疫情,愚昧的村民竟将染病的孕妇和刚出生的婴儿投入枯井。那些红布鞋,正是她们被处决时穿的寿鞋。
从那以后,李大爷落下了个怪毛病,每到雨夜就会收到匿名包裹,里面装着带血的河灯。他的墨斗也总在午夜自动弹线,墨线在墙上写成"还我公道"四个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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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那口枯井早已被填平,但每到月圆之夜,仍有人看见穿蓝布衫的小女孩在井边徘徊,怀里抱着个正在融化的布娃娃。更恐怖的是,井台边的泥土里经常挖出带血的银镯子,镯子上都刻着同一句话:"我不是扫把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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