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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魔煞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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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贡羌城,向西北走就是沙东;

    前往昆仑、天山两大神山,从沙东开始分道。

    近秋的天气,大漠清晨的秋寒已浓。

    沙漠中缓缓走着一支驼队,三十几峰的骆驼,满载着货物。冷月一行四人骑着骆驼,相伴而行。

    绫子穿了一身青se的道装,系着紫se的风披,暴露在风沙中的一张脸肤白如玉,显得清纯中带着几分的俏丽。时不时,伸手触摸一下风披,眼光中闪现出一抹柔情蜜意,嘴角露出甜美的喜se。

    她脑中反复出现那一幕,启南哥亲自给她系上风披时那含情脉脉的眼神。

    师父没让启南哥跟来,令他和张公明留在昭明寺苦练双修丹法,算作入宫门的导修课。使她不仅有些遗憾,心道:“这次远行,要是启南哥也一起去,坐在一峰骆驼上有多好。一定不会寂寞。”<心萌动,默然视之。求道者往往是孤独的,一旦选择这条路,就得学会忍受孤独。不能陷入儿女情长心境,需要自己把控情痴心魔。

    走向莽荒大漠之路,死亡的yin影总是伴随。

    踏上沙漠,冷月敏锐地感到了一种冰寒,与天气的清寒不同,而是,悄然隐匿在脑后的寒意。

    眼不见,挥之不去,但,随时可能袭来,冷透入骨髓。

    越走,天气渐暖,而,寒意越来越重。

    灰se健狼出现在沙丘上,远远地尾随着驼队。

    驼队的镖师和趟子手甚是jing惕。

    驼队走到了太阳坠入沙丘。

    从道旁的沙土里突然钻出一个人来。

    众人立刻去拔刀剑。

    那个人倏忽抖落身上的沙土。

    是个男孩,众人握刀剑的手松开了。

    神鹰手陆无牵跪到冷月面前,道:“小的走投无路,请神仙姑姑带上我吧。我想,跟着你们离开这里。”

    冷月道:“来往的商队那么多,你为何要跟我们走?”

    陆无牵指着远方的健狼,坚定地说道:“它信赖你,我信你就不会有错。”

    华山二老道:“女娃子,就带上他吧。”

    骑在高大骆驼上的绫子见师父点了头,道:“小家伙,上来吧。不过,不许做老鼠,偷吃我的青稞。”

    “谁稀罕你的种子粮,我身上备了一大包黄牛的肉干,搀死你。”

    “不过是小老鼠的美食,没人稀罕。”

    随着陆无牵跳上绫子的骆驼。

    冷月的寒意消失了。

    驼队又走了一会儿,停在一个避风的沙窝,开始忙乎宿营。

    冷月听到了左前方传来了细碎的马蹄声。不久,影影绰绰看到一匹马跑过来,停到了一座沙山上。

    冷月对华山二老道:“我过去看看。”

    骑着骆驼奔了过去。

    陆无牵跳上另一峰骆驼也跟了去。

    一匹白马站在沙丘上,马上有鞍无人,见她们过来,撒蹄就跑。

    冷月停下来,白马也停下来。

    冷月心中起疑,催动骆驼跟了过去。

    沙地上趴着一个瘦小的人,后背上,黑血与沙土粘成厚厚的一层血块,人已断气。

    陆无牵搬过死人的脸,惊道:“他是追风鬼史万三。此人专一与盗墓贼做买卖,轻功好极了,奔跑起来,追得上大漠的阵风。一旦遭遇危险,撒丫子飞奔,若想捉到他,极难。”

    冷月道:“杀他的人功夫不错,从后面击中了他。”

    二人沿着沙地上留下的血迹向前走。

    前面出现了一家客栈;

    一座耸立在大漠里的孤零零的木头房子。

    昏黄的灯火从二层楼窗板的缝隙里挤出来。

    犹如银河星点,闪着迷乱的光芒。

    门口挑着“沙东客栈”的黄底蓝字的幌子

    客栈的屋门半敞半合。

    门里面宽敞的饭堂,没有灯火,也不见一人。

    楼梯正对的房间,房门敞开,灯火蓝亮。

    一个穿着新蓝布长袍,瘦成竹竿的中年人,趴在桌子上,脑袋上开了一个洞,犹如一个盗洞,似乎掏走了里面的脑子。地板上躺着三个人,脑袋同样如此。

    冷月吃惊不小,道:“你是本地的老江湖,认得这些人吗?”

    陆无牵惊怵道:“他是大漠的盗墓贼‘旱地苍獭’程老四,他和一帮兄弟乍到了这里。”

    转过拐角,一个黑面长牙的人吊在房梁上,耷拉着血葫芦的脑袋。

    陆无牵道:“他乍也过来了。不呆在西北,跑到这里做什么?”

    “他是什么人?”

    “绰号‘西北野狼’,他一定闻到了金钱味,没有大的财路,不会跑到这里。”

    最靠里面的三个房间,里面死了十几个人,死状跟盗墓贼程老四差不多。

    陆无牵识不出这些是什么人。

    冷月寻思:“杀人者,太残忍了,为何这样杀人?是何原因?”

    一时想不清。

    客栈里没见一个活人。

    二人回到了宿营地,已到三更。

    第二天,驼队路过沙东客栈,远远看到客栈木栅栏门口,几个店伙计正在招呼几名骑马的客人。

    冷月一行人吃了一惊。

    华山二老道:“这事太蹊跷,过去瞧瞧。”

    他们向商队老掌柜辞别,老掌柜道:“那是一家古怪的客栈,不要去为好。”

    几个人骑着骆驼走进了客栈大门,门口没有了血迹。

    客栈里已经住进了二十几个人。

    十几个男女伙计正忙着接待来客。

    令人奇怪的是,去昆仑山的客人只能住一层;

    而,前往天山的客人只能住楼上。

    众人似乎已经习惯了,到大漠不想惹麻烦,就要懂得顺从。

    何况本来就想住楼上。

    一座开在大漠深处的客栈,

    从这里往西北是天山,向西走是昆仑山。

    前往两大山脉的岔路口。

    匪寇、刀客、部族武士和客商来往频繁的地方。

    老板一定不是平庸之辈。

    然而,到了这里,早先人们的猜测错了,打赌的人都输了。

    老板是一个壮年瞎子,

    谈吐一般,像貌平平。

    也许,正是一个瞎子。各方豪强都安心让他在这里经营下去。

    可是,冷月一见到站在门口迎候客人的老板莫不闻,

    脑后直冒凉风。

    也许,瞎子不是看起来那么简单。

    身上有一股不易察觉的特异气息。

    不是人的气息。

    黑se的衣服左胸上,绣着一朵白se的雪莲花。

    所有的伙计衣服上都如此。

    冷月疑虑徒增,心思一转,上前对莫不闻道:“掌柜发财,请问小道与家兄约好到这里见面,不知他住在那间房?”瞥了一眼瞎子,眼中流露出一抹期许而狐媚的目光。

    若不是瞎子,见到这目光的成熟男子,总会有所反应。

    然而,莫不闻面部生硬,如僵尸一般,说话慢条斯理,道:“这里没有常客,客人都是住过一晚就走了。本店也从不过问客人。”

    “是这样,那就不叨扰了。”

    冷月低头一笑,羞涩地错身而过,走向柜台。

    莫不闻眼角,鼻子,微微蠕动。

    冷月一行人住到了柜台东首。

    陆无牵偷偷摸上了二楼,不一刻,跑到冷月房间,惊栗不已,道:“太可怕了,楼上的死人没了,地板上的血迹也不见了。”

    冷月道:“小点声,这里不是普通的黑店,说它是一家鬼店,也不为过。”

    陆无牵心有余悸,道:“我们不会是来抓鬼的吧。”

    绫子脸se已由兴奋变得红润,而变得紧张,道:“我看,店里的伙计看到客人,眼睛晶亮,跟老鹰见到兔子似的。”

    冷月道:“伙计内功不错,内情不明,不许声张。吃饭时,看华山二老怎样行事。”

    客人三五成群,不断从外面进来,踏上了楼梯。

    一名灰衣短装的紫面男子,牵着一只黄毛狗上了楼。

    来了这么多人,填在巨大的二层木楼里,还是显得客人稀少。

    天黑后的饭堂变得喧嚣热闹。

    冷月几个人坐在饭堂靠窗户的角落,

    冷月道:“来的客人,没一个中原成名的人物。”

    石南松道:“中间两桌,是西北道上几个坟头小鬼。他们聚到了这里,去天山干什么!”

    云北峰道:“能做嘛,去啃天山千年的冰块。”

    绫子道:“别把自己也冻成冰快,搁在那里。”

    冷月道:“看情形,想成冰块也不易。”

    石南松突然把碗向地上一摔,“啪”的一声响,僵直着舌头喊道:“小二,酒乍有一股子怪味呢。”

    云北峰高声道:“是有股子怪味,加了他娘的浑料了吧。”

    众人的目光投向了这里。

    一个看起来老成的麻脸伙计跑过来,道:“这是中原上好的糯米酿成的酒。清甜醇洌。若不合你老的口味,换一坛。”

    麻脸伙计忙到柜台里,抱出一坛泥封的好酒。

    石南松打开坛子,醇香扑鼻,抱起喝了一口,“噗”的吐出来,把坛子往麻脸伙计脚前一摔,陶瓷坛碎裂,酒水四溢流淌。麻脸伙计涨红了脸,忙跳脚躲开。

    石南松厉叱道“小子,你给老头拿的什么酒,酒里乍有一股死尸的味道。”

    话一出口,如一声天雷,在饭堂炸响。

    众人纷纷放下了酒碗。

    麻脸伙计变脸变se,道:“老头,别喝多了耍酒疯,说别的犹可,不许你诬陷本店的清誉。”

    “那个毁你们,若要人不知,除非已不为。那个不信,尝一尝。”

    有人小声道:“这两位是华山二老,中原极负盛名的人物。此举,必有缘故。”

    “别惹事为妙,回房间。”

    一时之间,饭厅里的人,走了大半。

    剩下一些人,想看个热闹。

    冷月站起来,道:“小二哥,别介意,老人家喝醉了。这是一点补偿,请收下。”掏出二两银子,塞给麻脸伙计。麻脸伙计怒气不减,气鼓鼓,掀帘走进了后堂。

    陆无牵悄悄溜边跟了过去。

    麻脸伙计到了后堂,咬着牙齿,自言自语,道:“晚上有你好瞧的。老子非吃了你不可。”

    陆无牵见麻脸伙计要转过身,赶忙从门口退出来。

    一个胖伙计跑去蹲身收拾地上的碎陶瓷片,抬头看到绫子腰上挂的“令牌”,不仅一愣。绫子瞧在眼里,心道:“令牌是小家伙送给自己把玩的,伙计识得西夏王的令牌?”

    夜深了,楼上楼下安安静静;

    冷月和绫子正坐在木床上闭目养神。

    忽然,冷月觉得过道里有一个人扒着门缝向她们窥探。

    冷月飞身从窗户掠了出去。

    人影不见,绫子也跟着掠出,轻声道:“师父,此人好快的身法。”

    “我们回去。”

    到了三更,楼上轻响不断。

    冷月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点灯观看。

    鲜血从天花木板缝隙中渗出来。

    冷月轻声道:“绫子,你等着,我先上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