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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狂野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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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浩明长老从打来到贡羌城盘桓了数ri。

    多番打探,仍无青元真人的下落,不仅困惑。

    白牛宫得到青元真人回中原的讯息,渠道可信,应该没有问题。

    要不,五羊宫的人不会与白牛宫联手过来。

    从古祭坛回来,他深沉的外表,终见一丝忧se。

    他的那份信心渐渐动摇了。

    浩明长老甚至yu感到了不祥,勒令刘子恢、张文远和李虎三人留在贡羌城,交待了一番。自己带领白牛宫的众道士返回中原。

    近午时,白牛宫十几名jing干的道士纵马到了黄土岭隘口。

    一场阵风刮过后,道路两旁的土岭沉浸在谈谈的黄烟中,黄土沟进入了短暂的静谧。

    裸露出了狂野后的原生态。

    野花草的馨香夹杂着厚重的泥土味,冲刺着鼻孔。

    使人不禁产生想要逃离这里的冲动。

    重游黄土岭隘口,浩明长老反倒长舒一口气,心道:“大漠永远带着一股野xing,令人生畏的野xing。连花草树木都是那样,恶劣的环境,顽强的生存挣扎。到这里,活得太压抑了,过了黄土岭,一切又回到了从前……。”

    未等他心中发出更多的感慨。

    天空下起了一场箭雨。

    这时的浩明长老,恍惚觉得,天空忽地长出了许多的尖刺,带着一股野xing的风哨声,向他无情地怒吼了,肆虐了。

    众道士人马中箭,翻倒了大半,人号马嘶,血拌沙尘。

    在两边土岭上,密密麻麻,现身了无数的黑衣人,头戴盘头帽,手握弓弩,排she齐发。

    浩明长老回过神来,慌忙喊道:“快撤,快撤。”

    浩明长老与几名道士挥动刀剑拔打雕翎,she来的弩箭强劲而密集,又有二三人中箭。

    奋力冲出彀中,身边已经无一人。

    浩明长老庆幸的是,对方似乎只把他们当做了she猎的标靶,没有人马追来。

    浩明长老神情沮丧,心灰意懒,信马由缰而走。

    不知走了几个时辰,一个古旧的圆筒毡包映入了眼里。

    到了跟前,翻身下马。

    当地惯常,住圆毡包的人听见外面的马蹄声,一定有人迎出来。没见人出来,浩明长老有些意外,遂,掀帘走进去。待看清里面的一切,惊愕得睁大了双眼。

    浩明长老僵在了当场,平生从未有过。他万万想不到,一个老道姑坐在里面的毡垫上,冷眼鄙视地瞧着他。

    这个老道姑不是别人,竟然是五羊宫的夏姑长老。旁边立着冷月师徒,门口左右站着华山二老。

    浩明长老一向修持得处变不惊的神态没了,眼前的情景,犹如一颗石头砸在了他的心潭里,浪花四溢。他的脸,已变得紫胀。

    他已经被围在当中,没有了退路。

    夏姑长老脸se土灰,仍带有一股名门宫观长老的威严和气势,一字一顿,以平缓气短不足,道:“白牛宫的大长老,没想到,我这个老太婆没死吧!”

    浩明长老尴尬地一笑,道:“夏姑真人自然有神灵护体。”

    夏姑长老道:“浩明长老真乃内藏守拙。可谓真人不露相。你想要老身的命,现在动手仍来得及。老身已经交待过,事关老身的尊严,谁也不许帮我。”

    冷月冷冷说道:“以浩明大长老的能耐,耍点诡计,杀了我们师徒灭口,也是有可能的。”

    石南松道:“老朽可不参乎你们宫观之间的烂事。”

    云北峰道:“那也不能当着闲人的面残杀妇孺。”

    “老梆子,你想替人出头,不是好玩耍的。”

    “老家伙,打了一次狼jing,从此,胆子乍变鸡子大了。”

    华山二老你一句,我一句,争吵起来。

    ……。

    浩明长老暗想自己做事雷厉风行,不拘一格,又不拘小节。所做的每一步,无不匠心独运。

    先是利诱,后是威逼陆无牵,迫使夹在两方势力中间的陆无牵,最终天平倒向自己,依自己的吩咐做事。潜入王陵墓室中,

    写下:“杀人者,夏姑。”

    已达到混淆视听的目的,让夏姑百口莫辩。

    气跑了双风剑客程茂全和万方梁,不难猜测,双风剑客一回到中原,五羊宫的名声就彻底完了。

    再利用xing急的夏姑急于了解真相的时候,

    骗到无人的古祭坛处,突施烟毒,迷倒五羊宫道姑。

    得手以后,由早已埋伏到祭坛周围的“血**魔”教众过来处置昏迷的道姑。以此洗清干系。“血**魔”是大漠声名狼藉的秘密教派,主要靠吸女子jing血来炼内丹。由神通广大的刘子恢秘密联络而来。

    可惜的是,夏姑逃脱了。许是夏姑长老的功力深厚,烟毒,只把她迷成半昏沉,她的赤se宝马驮着她,落荒而走,他在追赶过程中,用箭she中了夏姑,但是,那匹赤se宝马跑得实在太快,没有追赶到。即便如此,也一直令他欣慰。

    一个受了重伤的人,进入大漠,怎能生存!

    然而,不曾想,会在这里不期而遇,夏姑仍然活着,岂不是天公不作美。事情已经败露,即使杀了夏姑,杀了在场的所有人,也无济于事。

    他晓得五羊宫的规矩,整件事情的讯息已经上路了。

    不久,五羊宫将向白牛宫问罪。

    他深知自家宫主白无常的为人,

    他这个新入盟的长老,将作为替罪羊抛出来。

    遂,缓缓说道:“老道与五羊宫没有个人恩怨,只是各为其主。既然这样,老道的命交给你们五羊宫了。悉听处置。”

    “你走吧,老身不愿再见到从背后突施杀手的小人。”

    “老道可是杀了你们五羊宫那么多弟子的人。你不想报仇。”

    “不杀你,你跟一个死人又有何区别。”

    原来夏姑长老苏醒过来,已经躺在这个毡包里。这里的主人是年迈的扎瓦贺和艾得娃老两口,艾得娃的老伴扎瓦贺放羊未归。艾得娃告诉她:一个放羊的瞎子,牵着赤se宝马驮着她到了这里,给了他们几头羊和一些银两,让他们帮忙照顾她。交待完以后,瞎子就走了。

    夏姑心内感叹道:“大漠的真英雄,乃是那个放羊的老瞎子,自己内心里,甚至把他与青元真人混为一人,人家才像个有道的修行人。”

    冷月一行人到了扎瓦贺的家,看到了夏姑长老,晓得内请以后,冷月立刻委派启南二人回贡羌城,知会青姑师徒二人。

    到了第二天,青姑师徒还没有到来,却等来了浩明长老。

    浩明长老从毡包里出来,样子显得狼狈,神思恍惚,这是他一生的奇耻大辱。

    已没有了做名门长老那份潇洒和从容。

    感到自己犹如坠入了地狱。

    身体就像一具行走的僵尸,走向地狱之门的方向。

    天se已暮,天上闪耀着昏暗的亮点,

    这点亮se,使他的jing神稍微提振了一些,有了一些期待和幻想。

    往贡羌城方向放马狂奔。

    一望无际的沙漠,望不穿的黑暗,黑幕重重。

    远方狼嚎声不断。突见前方一点鬼火闪动。

    在茫茫大漠里,闪出这么一点鬼火,也极为难得,他心里异常珍视这点yin亮。

    打马疾驰过去。鬼火没了。星火又在远方闪现。

    他的jing神好过多了

    纵马赶到那里,眼前是一片坟冈,数支烛火忽忽闪亮。待要离开。

    打坟地里,传出刘子恢的声音,喊道:“浩明师叔救我,救救我。”坟堆当中,两个人影如流星划过,没了身影。

    他提马跑过去,一条绊马索从地上弹起。

    马失前蹄,向前栽倒。

    他头脑一下子清醒过来,不慌不乱,

    趁势蹬马前飞,脚一落地,顿感不实;

    内力发出,身子向上拔起,顺势前滑落地,脚下触地轻软;

    不敢大意,又是凌空腾跃,落下时,脚下空空。

    察觉不妙,但,已经无法再提内力飞升,又无从借力,陷下去了。

    浩明长老毫不惊慌,

    脚下毡靴一接触尖利的峰刃,发内力全力提纵。掠身而出。

    然而,一把利剑蓦地从地面而起,疾刺过来,剑尖微微颤抖。

    浩明长老身体悬空前冲,已经收摄不住,

    无能力躲开全身。

    只得奋力避开胸膛,眼睁睁,利剑刺进了肚子,

    抱着刺进肚子的利剑,

    落入了下面的陷坑。

    他的眼神异常地惊讶。

    偷袭刺他一剑的人,不是别人,而是自家人,刘子恢道长。

    左右转出张文远和李虎二道士。

    刘子恢面露惊容,磕磕巴巴说道:“浩明长老,对不住了,你没有,没有纳好投名状。小道,只不过奉命行事。”

    张文远神se黯然,道:“长老,师弟刘三受了重伤,没有死,向我们报了信。这么多人死了,你老人家还能回去吗!没人愿意呆在这该死的大漠!”

    浩明长老最后一次感到大漠的风,

    充满着野xing,

    夜暗中刮到身上寒彻骨。

    李虎道:“师兄设的两虚一实的陷坑,把这么jing明的浩明长老都给骗了。”

    “那是师父,他老人家看穿了浩明长老,沉稳而又多疑。我只是巧利用。”

    张文远叹道:“浩明长老,一身的好功夫,人才,太可惜了。”

    刘子恢道:“师弟,以后不许这么说话,师父听到了,你吃罪不起。”

    刘子恢说完,也感到了袭上心头的寒意,

    脸se变得苍白。

    风是无情的,狂野的风,摧残一切。

    而,大漠深处的风,躲无可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