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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狐狸拜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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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凉的天气。

    吐苞的莽林。

    清冷的月光洒在断崖顶上,四周静籁无声,一只老狐,一只雌狐狸,诡异地对空拜月。

    一只尾巴带着圈白毛的金毛狐狸,蹲身而立,前腿相抱,望月而拜。影子忽长忽短地映在石台上,显得古怪而虚幻。狐狸叩拜以后,闭目,蹲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犹如一块竖立的岩石。露气打湿了它的皮毛,浑然不觉。

    头一年,夜晚的山崖,狼嚎声不断。一只健狼试图接近老狐,老狐两眼突射出的精光,吓得健狼十分狼狈地跑了。

    又一年,一只黑熊摇摇晃晃走近老狐,老狐吐出的阴风,罩在黑熊高大的身躯上,毛长肉厚的黑熊几乎冻僵。

    过了两年,莽林中的老虎,一声长啸,缓缓走向老狐。月光下的老狐,塞兑垂帘,如如不动。老虎绕着老狐走了几圈,固若磐石的老狐,不屑外顾。老虎惧危,悻悻离开。

    老狐拜月的日子,不知过了多少年。狐狸的毛色越发地金红油亮,而尾巴的那一圈白毛变得越来越黑。偶尔,或狼或熊藏在石岩后,朝老狐这边窥探。但是,没有什么野兽凑近来。每到月初和月圆时,狐狸的全身时常青光罩体,光圈也越发地大起来,周围的野兽越发地恐慌远离。

    一天夜晚,一轮圆月,狐狸如往常一样,驻足望月,清风独影。

    猛然间,眼睛射出了两道霞光,照向了头顶上方晴朗无云的天空。与此同时,浑身闪耀出金色的光芒,映照得周边的岩石草木变得灿烂。

    远方的黑云急促向这边压来,如**一般,慌忙遮住了圆月。狐狸的上空黑云垂临压顶,云层翻滚,似乎黑云里隐藏着无名的灵体在张牙舞爪,就要破云而出。

    突然,狐狸身上红光闪现,“扑”的一声,狐狸的身体如烟花一样炸开,红光闪耀当中飘出了一团青色的烟尘。上空的黑云随即四散飘走,如同游魂遇到阳明而逃离一般。天空吐露出一轮青月。

    青烟慢慢聚拢,伸长,合成了一个人形,白皙的皮肤渐渐显现,五官出现,一个俏丽的女子婷婷玉立在山崖上,长长的头发随风飘荡。

    但见她,伸出修长的双手从头上往下柔美地一捋,头顶已经云鬓高挽,一件白色的丝绢长衫套在了身上。她一手向天一指,冷笑了一声,纵身一跃,如燕子般飞下了悬崖。

    山崖顶上,稍顿,狼嚎声一片;继而,虫鸣阵阵;几只苍鹰飞临断崖,环崖冲上盘下,旋飞不止。

    青元宫藏书阁长老云峰真人急步走进宫主青元真人的静室。青元真人正跏趺坐在古朴的睡禢上,睁开了双眼,道:“云峰,不必惶恐。”

    云峰真人敛住心神,道:“掌教,出大事了,今日例行查点悬空藏书阁时,闻到了一股妖气,顺着妖气查点,剑谱柜里少了一本秘籍,乃是本教不传之秘,冰魄寒针。”

    云峰真人观查到,掌教并不感到意外和吃惊,满脸仍然平静如水。云峰真人困惑不解。青元真人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说出的话,句句让云峰真人心惊,道:“几百年来,从没有出世过,该出世了。云峰师弟,昨日,师兄入定时,已经看到了她的丹光,这是本教的劫数。”

    云峰真人不解地问:“掌教为何这样讲?”

    “这,牵扯着本教的一个因缘。百年前,夺得道门霸业的先掌教,曾经养有一只金毛狐狸,先掌教仙去时,甚感其太顽皮,没有带走。金毛狐狸得以从青元宫逃逸。它在先掌教坐下听法十几年,深得仙法,跑到深山养气,用本教的吸月**之法,拜月吸取月魂**,日积月累,渐得灵精,化成灵力,转化身心,经过漫长的换骨、换肉、换脏腑等炼化成人精,又练得本教的飞升等神通。今窃取本教的冰魄寒针,不日将炼成。然而,这些都不足为虑。最令人担忧的是:金毛狐狸,耳濡目染,从先掌教那里学得真正的王道,再手握冰魄寒针助业,若有野心图谋天下,当今道门天下,谁能敌。当霸业一方,贻害一方。”

    “既成了狐狸精,又有诸多隐患,掌教,尽早除掉她。”

    “狐狸成人精,乃苦修来的,符天道。劣迹未彰,除不得。天道崇善抑恶,修真人,不可违,违者将灭教毁观乱法。”

    “记得掌教曾经宣讲过,人根本练不成冰魄寒针,为何掌教说狐仙将不日炼成?”

    “若是别人窃取,欲练成,想都不用想,冰魄寒针不同别个剑法,乃无中生有,虚空取寒针。道家一脉,练得是纯阳仙法,不能练阴功;而,冰魄寒针只有达到深层**成就的狐仙才有可能炼成。以金毛狐狸的聪慧,又岂能炼不成。”

    “冰魄寒针,本教能破吗?”

    “冰魄寒针虽是本教祖师创立,但是,没有破解之法。金毛狐狸一定清楚这些,才独盗冰魄寒针炼谱。”

    “啊,这,如何应对?”云峰真人有点惊慌了。

    青元真人笑道:“师弟大可不必忧虑,常言道:大乱才能大治。青元宫作为五大宫的雄主计有上百年了,近几年,四面八方暗流涌动,已是一个不争的事实。若有人搅起这一潭表面的死水,下面的鱼就浮出了水面。金毛狐狸再怎么着,也是本教家生的崽子。她若争锋天下,于青元宫来说,未必是坏事。不过,青元宫也不得不防,居安思危嘛!”

    “还是掌教悟得透。掌教定然胸有良谋了。”

    “师兄打算应可汗邀请,远到西域传法,信使已经到了山门外。”

    “这个可汗攻城拔地,已经霸业西域。然而,对掌教十分虔敬,多次邀请听法,作为人王,确实少见。”

    小道士鉴和走进来,躬身,抱拳,朗朗道:“掌教师祖,西域来了一位吐鲁道长,请求召见。”

    “掌教晓得了,鉴和,下去吧。”待鉴和出了门,云峰真人道:“剑谱被盗一事,事关重大,除了内院长老云谷真人以外,没人晓得。师兄,得设法从狐狸精手中夺回来。”

    内院长老云谷真人匆匆走进来,道:“师兄,大殿残有妖气,寻到供台香炉下面,发现了一个布条,写着对师兄出行不利的字句。”云谷真人把字条交给了青元真人,出去了。

    青元真人展开,看到:“借:娘家剑谱;告:宫主出行,命危矣。”青元真人轻轻一笑,把布条交给云峰真人,道:“师弟,等后日戒律长老法云从紫苑巅回来,转告他,从今年开始,每年入夏,青元宫闭宫消夏三个月。”

    “这是为何?”

    “青元宫,依佛家的惯例,少杀生总是好的。”

    “掌教,一定悟到了什么,我猜,一定是为青元宫逃劫数。开始布局了。”

    “没有那么复杂。敛心静气,神不外溢,练好自家内功,方可临机应变。”

    “真要起巽风了,师兄远行要当心。”

    青元真人笑道:“师弟放心,当来则来。师兄此去,路途遥远,不知多久才能回来,我有一个锦囊送给你,遇到危机时,再打开。”说完,站起身,从袖子里拿出一只布袋,交给云峰真人。

    一只白毛狐狸从卧榻下的蓝布帘里蹿出来,敏捷地跳到青元真人肩头上。青元真人两手抱到怀里,轻盈地往外走。

    云峰真人一时眼迷心茫,看到掌教师兄怀里抱的不是狐狸,而是一个清朗的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