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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罢!罢!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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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眼旁观的我,心底涌上一丝厌恶,起初对德妃的愧意和不忍,此刻也荡然无存了。[]~)[]什么苟且于寝宫?分别时依依不舍?她可真是瞎掰不脸红啊。而德妃也确实太不会把握分寸了,她忘了她丈夫是一个皇帝,是一个自尊比任何男人都强烈的皇帝。她大谈我与兀术有私情,却未考虑到合剌的感受。一个皇帝被人戴了绿帽子,对方还是一个他惹不起、罚不起的男人。何况屋里还有太医,有宫人,有妃嫔……这么多人在场,合剌怎能不恼不怒,方才那一巴掌,只怕还是轻的。

    裴满凤翎上前温柔劝道:“郎主莫要生气,德妃妹妹到底是年轻了些。她会伤害昭仪,也是出于嫉妒之心,到底还是因为在意郎主,才做错了事。只是可怜昭仪妹妹了……”

    秀娥咬牙切齿的站在一旁,一副听不下去的样子。太医还在为我敷药,只不过经历了刚才一番闹腾,不免小心翼翼起来,生怕出了点差错会即刻被杀头。我也装出一副委屈的模样,一边呻吟着呼痛,一边默默流泪。

    合剌渐渐放缓了脸色,也不看我,只道:“好好伺候昭仪。”完哼了一声,朝裴满凤翎招了招手,带着她一同离开。

    裴满凤翎走出几步后,回头给了我一个微笑,一副我能搞定一切的表情。我却愈发对这个女人捉摸不透了,甚至有些佩服她。这女人行事当真是胆大,也不怕我拆了她的台,简直就是一石二鸟,一下除去两个竞争对手。到底。还是因为她足够了解我,了解德妃。

    太医的叹息沉重而又委屈,我心底一沉,不上是什么感觉。起初的欣慰此刻也渐渐消失了,随即涌上心头的是丝丝慌乱。[]~)[]诚然。我如今这副残貌,可以躲过明日的册封大典,甚至能让合剌放弃占有我的心思。可是。同样是这副残貌,若是连迪古乃也嫌弃了……不会的,他过。爱我无关我的美丑……

    嘴角慢慢浮上一抹苦笑。我无力地垂下头,没有勇气再去想了……

    太医嘱咐了一番,跟秀娥交代了平日里要忌着哪些吃食,随后唉声叹气的离开了。秀娥行至我跟前缓缓蹲下,眼角泛着泪光道:“娘子别伤心,日后会好起来的……”

    我挤出微笑,拍了拍她的手:“我哪里像是伤心的样子,明日的册封典礼应是会取消。咱们高兴还来不及呢。”秀娥脸色微变,愤愤道:“奴婢之前就了,永寿宫贵妃当真不是什么善类……娘子为何不拆穿她。就是她做的,有何不可?”

    我沉吟片刻道:“一开始。我也有这样想过。假如是我自己故意毁容,合剌知道了一定会大怒,虽然可以避开宠幸,却也可能让合剌生气之下终止交易。而这是裴满凤翎所为,尽管后来胳膊是我自己弄伤的,但这也无关紧要了,所以我本可以直接出真相的……”

    秀娥问:“那为何又……”

    望着胳膊上敷的药泥,我缓缓道:“今日德妃的卷入,让我看到了裴满凤翎在宫中只手遮天的能力。你回想一下,当时我们在雨烟阁,室内除了我俩,其余都是她的人。而德妃路过时,身后也跟了两三个宫女,当时远处好像也有人在走动。可后来呢,裴满凤翎的一句话,就让德妃背了黑锅,居然无一人站出来为她喊冤。[]~)[]若是嫁祸,这根本算不上,嫁祸旁人还要费点心力,而裴满凤翎这次,可以就是强安了个罪名给德妃,短短小半个时辰内,她就导演了这样一出不费吹灰之力的好戏来……甚至我怀疑,德妃在那个时候来雨烟阁,不是巧合,不定她也是受裴满凤翎之邀过来……”

    秀娥闻后微惊,沉思了一会儿,感叹道:“不愧是宫里的女人,如此手段心机,当真是让奴婢看花了眼。”我道:“在这个皇宫中,我们得罪任何人都可,但万万不能得罪裴满凤翎。这个女人很厉害,很有手腕和魄力,你看这宫中,根本没有人是她的对手……当时我若出真相,没准她会反咬我一口,甚至把我入宫时故意让自己生病的事情给抖落出来,那可真是一发不可收拾了……”

    “可是奴婢真是不甘心呐。”秀娥怜惜的看着我,伸手为我拨开垂落至面颊的发丝,“娘子绝世容貌,以后怕是再难……”我强笑道:“姑姑太夸赞我了,我担不起‘绝世’这两个字。”她沉默,美眸中分明透着自责。我心下又是无奈又是心暖,唤道:“姑姑……我自己真的不在乎……”

    “奴婢以后,怕是没有脸面去见王爷了……”她起身,神色黯淡。我欲开口,却不知如何劝慰。心中亦是难过,便收了声,垂目发起愣来。

    册封大典如愿取消,晚上的赐浴侍寝自然也不了了之。合剌也没有来看我,裴满凤翎差了宫人送来几盒补品和药膏,并带话过几日亲自来一趟。而德妃,被合剌降了位分,禁足半年,并罚去一年的俸禄。如此惩罚,其实并不算重,这不由得让我担忧起来,难道合剌对于这件事,心里是存有疑虑的?

    此后每日,太医都会过来给我换药。起初我一直不太敢照镜子,后来实在是忍不住,便趁屋里没人时,咬牙走近妆台,大胆的睁开眼睛。然而每每都坚持不到五秒钟,我便移开了目光,偷偷躲在帘帐后抽泣。左脸颊下方至耳朵,伤得很严重,如今结痂了,就像一块凸凹不平的黑色硬泥巴贴在脸上。而脸上其他地方,虽然没有直接被炭火烧到,却也或多或少被灼伤了。我几乎,快要忘记我从前的模样了……

    不难过当然是假的,就想裴满凤翎那日所言,世上何人不珍视自己的容颜。何况上天赐予我的,还是一张颠倒众生、白璧无瑕的脸。莫我自己,怕是旁人见了,也是觉得万分可惜。

    然而最在乎的,自然不是旁人如何想。也不晓得他,有朝一日目睹了我残败的容颜,作何想?罢!罢!罢!我不会怨他的……

    一日起床后,觉得浑身黏腻不堪,原来竟是出了一身冷汗。秀娥打来热水给我擦身子,小心翼翼的避开胳膊上的伤疤,边问我:“眼下已是四月了,陛下那边也没什么动静,娘子怎么看?下一步该如何是好?”

    我一时未答,因为脸上很不舒服,可能是在长新肉,痒痒的让人一直想伸手去挠。秀娥见我不话,以为我在思虑,也不再追问,起身给我拿衣服换。

    靠在枕头上微眯着眼,狭窄的目光中出现了一个身影。睁眼的瞬间,闻得秀娥:“陛下来了。”我惊得坐起,果然,明黄的龙袍慢慢靠近。我定了定神,抓起一方纱巾,遮住了脸,“陛下怎么来了?”

    合剌见我此举,也没多什么,目光却忽地下移,定定的看了半晌。我纳闷低头,真是想死的心都有,方才秀娥替我擦身子,还没来得及换好衣服,合剌就进来了。此时身上只有一件抹肚。我不动声色的拉高了锦被,故意把两个胳膊放在锦被外,希望能勾起他的嫌恶。

    秀娥不安的看我一眼,我示意她不要慌张。合剌淡淡的瞥了她一眼,道:“下去给娘娘准备早膳。”秀娥自然不放心留我一人在这儿,可又没有办法,只好慢腾腾的走了出去。

    我率先出声,低头道:“陛下终于肯过来看看歌儿了。”他面色一怔,在我床边坐下,“朕最近国事繁忙……怎么样,伤口恢复的如何?”我小声道:“奴婢以后……恐怕就只能蒙着面纱见陛下了……”

    他明显不悦,视线落在我胸口,冷不丁的了一句:“室内还是有些凉气的,把胳膊放进被子里去,别又着了凉。”

    我“噢”了一声,极不情愿的把胳膊收进去。果然他猛地把我抱进怀中,双手迫不及待的在我背上摸来摸去。我心里觉得好笑,他这算什么?掩耳盗铃吗?以为不看,我的伤疤就不存在吗?

    耳旁的呼吸声渐渐加重,他的手滑至我的胸前,毫不怜惜的把玩起来。我微微皱起眉头,胸部是女人最柔软的地方,我正值信期,胸部本就胀痛,此时更是疼痛无比。他听得我呼痛,含着我的耳垂喘息道:“怎么了?”我吸气道:“陛下碰着我的脸了,好痛。”此话一出,他手上一僵,像是触碰到什么恶心的东西似的,即刻松开了我。

    许是为了缓解尴尬,他指了指里头的净房道:“朕去去就来。”我点头,胃里却是一阵翻江倒海,他难道真进去方便了?还是方才来了,此时不得不找个地儿舒缓。无论是什么,都叫我感到十足的恶心,待会一定要叫人把净房里里外外清洗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