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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潜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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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丽华搀扶着老太太,小心翼翼地说道:“阿姨,你儿子的枪伤都好了,现在壮得象头牛,你就放心吧。今天他还打……打沙包来着呢,还硬要我陪他练拳。”

    好险,肖丽华偷偷吐了吐舌头,差点把叶龙打赢三个武jing的事说出来,那样老太太不是更担心吗?

    “那他为什么不让我看他的伤势?”李桂芳一边抹着眼泪,一边不服气地嘟囔着。

    “我……我也不知道啊。”肖丽华虽然在仁德礼街血战之夜见过叶龙光过一次上身,但那是晚上,而且注意力也没放在那上头,现在想起来,叶龙身上应该有不少伤疤吧,这才不敢让母亲看,怕她看了更着急上火。

    “哼,还不是左一条刀疤,右一个枪眼,生怕我看到担心,和他那死鬼爸爸一个德行!”李桂芳气乎乎地哼哼道。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一定要看呢?”肖丽华觉得有些好笑。

    李桂芳的语声忽然又哽咽起来:“姑妈,你不知道,看了,我心里难受。可是没看着,我就更担心,更难受,心里没着没落的,就象猫爪在抓,我通晚通晚地睡不着啊。”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肖丽华在心中感叹着,忽然觉得鼻子有些酸酸的。

    叶龙忐忑不安地等了一个小时,终于见到母亲和肖丽华从健身房走出来了。李桂芳眉开眼笑,看样子和肖丽华聊得挺开心,也不再坚持要看叶龙身上的伤疤,这让叶龙松了口大气,不由得对肖丽华的社交能力刮目相看。

    妈儿俩刚说了一会知心话,病房里就来了几个不速之客。叶龙抬头一看,吃了一惊,赶紧敬了个礼,叫道:“吴局长,包队长,你们怎么来了?”

    来的人有四个,一个是h市河西区公安分局的局长吴卫国,长得肥头大耳。另一个是河西区公安分局刑jing大队的队长包维宁,长着一副国字脸,皮肤黝黑,略显憔悴,一看就是常年在外出差的主。还有一个青年是河西区公安分局法制科的曹志方干事,手里拿着个数码相机。而另一个面目清秀、戴着付金边眼镜的中年人,叶龙就不认识了。

    吴卫国摆了摆手,指着眼镜男隆重介绍道:“这是区政法委岑书记,他刚从市委调来我们河西区,主持政法委的工作。岑书记对你的事迹很重视,这不,刚上任就来看你了。岑书记对一线民jing这么关心,这是对我们分局工作的最大肯定啊。”

    政法委是专管公检法的,算是顶头上司了,这可怠慢不得。叶龙赶紧向岑书记也敬了个礼,说道:“谢谢岑书记的关心。”

    岑书记向前迈出一步,热情地伸出手来,一边和叶龙握手,一边发表热情洋溢的讲话:“叶龙同志,你和肖丽华同志勇于和恶势力作斗争的事迹,我都听说了。非常典型,非常感人,非常好!我建议咱们河西区分局搞一个活动,号召全体公安干jing都来向你们学习,呃,要学习你们这种一身正气,两袖清风,不畏**,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勇于奉献,人民jing察为人民的宝贵jing神。”

    曹志方就赶紧举起相机,咔嚓咔嚓地照起相来,记录下领导亲切慰问叶龙的场面,然后又赶紧打开一个笔记本,记录下岑书记的重要指示,尤其是那些排比句,更是以后写先进材料的重要依据。他忙得不亦乐乎,恨不能自己有三只手,又在心里检讨自己的工作失误,痛悔自己没有带dv来,或者多请一个同事来。本来象这种场合,是要请电视台来的,但叶龙的英雄事迹有些敏感,又牵扯到前任书记自杀的问题,低调的岑书记不愿对外宣扬,于是就没有通知媒体,由曹志方全程拍摄和记录了。

    吴局长也赶紧指着肖丽华,补了一句:“岑书记,这位就是你刚刚提到的肖丽华,呵呵。”

    岑书记看着肖丽华,眼睛一亮,又和肖丽华热情握手,并嘘寒问暖了一番。曹志方赶紧丢开笔记本,又重新干起照相机,额头上顿时冒出了汗珠,看得叶龙暗暗摇头。

    肖丽华脸上有些红,不安地说道:“岑书记,我声明一下,这事情跟我没关系,都是叶龙一个人干的,我只是旁观了整个事件,我当时还被歹徒挟持,是叶龙救了我。”

    吴局长就在一旁插话:“小肖啊,你不要把功劳都往小叶身上推嘛,我可知道,你用一记漂亮的飞刀杀了一个歹徒,救下了小叶嘛。”

    岑书记笑眯眯地点头:“对啊对啊,那可是关键的一刀,要不然,我们的叶英雄现在恐怕就是烈士了。”

    李桂芳在一旁听着,脸se变了又变,看着肖丽华的眼光立刻变得十分感激。

    岑书记慰问完毕,包队长也开了口:“大龙,这位老人家是……”

    叶龙答道:“哦,是我妈。”

    岑书记于是又亲切地与李桂芳握手,他摇晃着她的手,热情地说道:“原来是英雄的母亲啊,不好意思,我刚开始还以为是医院的陪护人员。小叶,你怎么不早些介绍……老人家,祝贺你,你生了个好儿子啊!他是我们h市人民的英雄,是我们公安部门的骄傲!”

    工人是无产阶级先锋队,李桂芳在林场当了一辈子亦工亦农的林场工人,也无产阶级了半辈子,虽然下岗十多年了,但不愧是久经风霜的老无产阶级,于是赶紧谦虚地回答道:“哪里哪里,我儿子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这应该归功于领导的关心和教育,应该归功于集体的培养……”

    不得不说,李桂芳这番话识大体、顾大局,滴水不漏。把成绩归功于领导和集体,是很符合中国国情的,否则就是骄傲自大、目无领导。但坏就坏在李桂芳不了解情况,不知道自己儿子的两位重要领导都刚因为勾结黑社会而自杀了,所以这话听起来就刺耳了,在场的其他人顿时脸上都很不自然,一时有些冷场。

    不过岑书记的高昂情绪并没受到过多影响,不一会又谈笑风生起来。说实话,他还是很感谢叶龙的,他原本是市委的一个正科级干部,这一回来当政法委书记,就混上了一个副处级干部,了却了多年来的一个夙愿。要不是叶龙闹出这番动静,这个副处级位置也腾不出来,他也许还得窝上几年。更重要的是,这个政法委书记手中的权力很大,公检法通杀,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比在市委那个清水衙门不知好了多少……

    叶龙从岑书记口中得知了两个重要消息:一是河西区公安分局给叶龙和肖丽华都报了立功,而且已经批下来了,两人都在h市公安局立了个人二等功,同时还按照《公安机关组织管理条例》规定,为他们提前晋升jing衔,都从三级jing司晋升为二级jing司,并给予一次xing奖金一万元。二是河西区公安分局已决定把叶龙和肖丽华的工作岗位进行调整,都调到分局去工作。据岑书记透露,要让叶龙担任一个领导职务,而肖丽华因为才工作一个月,这次就不提拨到领导岗位上了。

    “该提拨的就一定要提拨,不能让英雄流血又流泪嘛。”岑书记亲切地说,“吴局长,我们一定要加大力度,在职位和待遇上向我们的办案民jing倾斜,让英雄们有一个更宽广的舞台,充分发挥他们的才干。”

    吴局长连连点头,脸上露出了佩服的表情,说道:“岑书记的指示,抓住本质,一针见血,引人深思,催人奋进。我们局党组一定会好好研究讨论岑书记的重要指示,把这些指示尽快落到实处。”

    岑书记就谦虚地摆了摆手,笑道:“你这个吴局长啊,我随口说两句,又哪是什么重要指示了?你这么说,不是把我放在火堆上烤吗?”

    大家就配合地为岑书记的幽默而笑出声来,这使得病房里的融洽气氛达到了一个小高chao。曹志方一边笑着,一边丢下笔记本,再次按动了快门,记录下岑书记和群众打成一片的重要时刻。

    李桂芳是这群人中笑得最真诚的,她一直笑得合不拢嘴:科员不带长,放屁都不响!自己的儿子总算要当官了!这孩子心眼实在,刚转业回来就闯大祸,这回可算是咸鱼翻了身。死鬼老伴一辈子窝囊,儿子倒给自己长了一回脸!嘿,咱们小老太婆,今儿个真高兴,很高兴,巨高兴,贼高兴……

    李老太一高兴,也在心里用上了排比句,看来领导的榜样力量真是无穷的大……

    叶龙和肖丽华也是相视而笑。叶龙虽然为这当官而高兴,但更高兴的是可以回刑jing队了,总算可以拿上真枪,和以前的那帮子兄弟们共同出生入死了。至于肖丽华为什么笑得有些神秘,叶龙就不是很清楚了。

    一番忙乱之后,领导慰问完毕,在叶龙他们的目送下离开。领导们低声谈着话,准备上车离开时,曹志方总算闲了下来——领导们虽然还在做重要谈话,但谈话内容无非是吴局长力劝岑书记赏个脸,去新港火锅城吃个九菜一汤的工作餐之类,用不着记录,也不能记录。所以曹志方抽空凑到了叶龙身旁,对他露出了一个有些谄媚的笑容,低声说道:“叶科长,以后多关照啊。”

    说完,曹志方干事又赶紧追赶领导的步伐去了。

    叶龙愣了愣,就脸se有些yin沉地回到了病房中。等肖丽华一回来,叶龙就赶紧对她审问起来,问她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这些消息,自己难道不是去当刑jing大队的副队长,等等。

    肖丽华一脸纯洁地说自己什么也不知道,叶龙就咬牙切齿地开始了刑讯逼供,也就是咯吱她。

    肖丽华腰上的痒痒肉很有些敏感,敌不过叶龙的辣手摧花,被咯吱得痛不yu生,最后软瘫在了病床上,只得娇笑着承认道:“哈哈哈,师兄,饶了我吧,哈哈哈,我说,我说……据可靠的小道消息,要让你当分局法制科的副科长。”“

    法制科,曹志方呆着的那个法制科?”叶龙呆住了,几乎是吼了出来,“难怪小曹刚才叫我叶科长,而不是叶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