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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带着转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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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所长的话刚说到一半,叶龙却已转身离去,大声说道:“玻璃花,现在跟我去执勤。你赶紧去换套jing服,再把你的头发扎成马尾辫,这样方便开展工作。”

    肖丽华一直听到后面才反应过来,她跺了跺脚,怒道:“我叫肖丽华,不是玻璃花,叶jing长,你凭什么给我取外号?”

    这话说得大声了点,所里几个正在se迷迷窥探着的男jing官听了,都不禁哈哈笑了起来。

    内勤组女民jing杨巧敏正好拿着一本案卷从肖丽华身边经过,闻言赶紧搂着她的肩膀,低声说道:“小肖,你别生气了,他这人就是这样。你要是跟他计较,能把肚子都气破的。还有,他这人胆子大,下手黑,特能闯祸,你可要多注意自己的安全,千万别和他走得太近了……”

    肖丽华心中微微一凛,正准备细问几句,杨巧敏却忽然抬头看了前方一眼,当即停止了对话,匆匆闪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肖丽华愣了一愣,随即看见罗所长不知什么时候已追上了叶龙,正揽着他的肩膀,在他耳旁嘀咕着什么。而叶龙一边点头,一边回头打量肖丽华,眼里也多了些异样的东西。

    肖丽华用脚趾头也想得到罗所长说了些什么,她微微叹了口气,赶紧回办公室换了套jing服,匆匆地追了上去。

    罗所长眼神复杂地看着这一男一女的背影,快步回到办公室。他把铁门关上,匆匆地从抽屉里翻出一个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通了,那头“喂”了一声,罗所长举起电话,苦涩地说道:“这下麻烦大了……”

    正是下午五点,夏天的太阳还是很毒。

    h市的和平三路上,此时显得有些冷清。

    但叶龙完全可以想象得到,一个小时后,这条路上就会满是下班归去的行人和车流,而那些打扮靓丽、穿着暴露的小姐们也会开始陆续在街上出现。和希腊那种周末连商店都不开门的西方国度不同,东方国度的中国人民是非常勤劳的民族,一天24小时,每分每秒都有人在孜孜不倦地工作,为自己或为这社会积攒着财富,小姐们也不例外。对于她们来说,晚上才是赚钱打拼的黄金时段。而和平三路拥有h市最大的五间夜总会,是人气最旺的财富聚积宝地,因此也称为销金路和人渣路,但如果没有了小姐,夜总会就会很快破产,和烂尾楼没有什么区别。

    虽然太阳已经快下山了,但肖丽华此刻正朝气蓬勃得象早上**点钟的太阳一样,她心满意足地频频打量着自己身上的jing服,昂首挺胸,意气风发地走在叶龙身边。

    “玻璃花,jing服虽然威风,但你也用不着臭屁到走正步吧?”叶龙本来已经成功地沉默了一个多小时,但在偷瞟周肖丽华第120眼后,终于忍不住开口了,“我们今天巡视的这条路,又叫做仁德礼街,有很多罪恶的行当,地痞流氓满街跑,他们最恨我们这些jing察,尤其痛恨女jing,你这样招摇,会给我惹麻烦的。”

    肖丽华俏脸一板,眼神冷得象一把出鞘的匕首,缓缓说道:“第一,三级jing司叶龙同志,我很不喜欢你给我取的这个外号,请你自重。第二,我根本没有走正步,难道你连走正步都不懂吗?第三,我看仁德礼街很太平啊,而且我好象也不需要你的保护,如果遇到麻烦,我相信自己能够解决,用不着你帮忙。”

    三级jing司是jing长里最低的jing衔,在jing衔级别中,只比一级、二级jing员稍高一点。这叶龙工作几年了,却还是三级jing司,和刚学校毕业的肖丽华jing衔相同,显然是在派出所混得很落魄;而且他也显然从罗所长口中知道了自己的背景,却仍然这样大大咧咧地给自己取外号,这分明是对握手事件**裸的报复,真是欺人太甚!肖丽华的心底腾地冒出了一股怒火。

    叶龙的嘴角勾成一个优雅的弧度,对后两个质疑避而不答,语重心长地说道:“这不是外号,是代号。取一个合适的代号,是为了方便开展工作,也便于在犯罪分子面前保护自己的真实身份,你懂吗?玻璃花同志。”

    看着叶龙的坏笑,肖丽华感觉有些崩溃了,她开始怀疑自己选择治安组是一个错误决定。这个叶龙,明显不是个好人,也不知他怎么混进jing察队伍的。

    一路斗着嘴,肖丽华终于泄了气,第一次巡逻的兴奋感早就跑得无影无踪了,无jing打采地跟着叶龙来到了四方快餐厅。

    叶龙伸手推开玻璃门,做了个优雅的“请进”手势,这让肖丽华对他的恶感稍减了些,不过耳边传来的那句话立即抵销掉了刚刚涌起的一丝好感:“干我们这行的,一定要低调。你这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就很好嘛,看起来才象和我是一对……搭档。”

    肖丽华咬了咬下嘴唇,狠狠瞪了叶龙一眼,昂首阔步走进了餐馆中,于是又引发了叶龙的一声感慨:“你这样又不对了,这是去吃饭,又不是上台领奖。”

    肖丽华又狠狠白了叶龙一眼,终于服了软,叹道:“老大,有你这么教新人的吗?”

    餐馆很小,也就十来个平方的样子,里面摆着几张破旧的桌子,此时没有别的客人,只有几只苍蝇在悠然自得地飞舞着。

    叶龙大摇大摆地坐在椅子上,高叫道:“老孙,今天我收了个姓肖的小师妹。按照咱们所里的老规矩,她得请我这个师兄吃顿饭。你把最拿手的菜都弄上来,别给我藏着掖着。还有,上一瓶52度的茅台,再来一瓶饮料。”

    “好咧,马上就上。叶jing官,我还一直纳闷,这些天你跑哪去了,原来是去招新人了!”满脸褶子的孙益奇笑嘻嘻地从柜台后走出来,很有分寸地扫了肖丽华两眼,连声赞道,“你好福气啊,有这么漂亮的jing花当师妹。”

    肖丽华听了叶龙的话,愣了一愣,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十分古怪,磨蹭了半天,才扭扭捏捏地在叶龙对面坐下来。

    她咬了咬牙,轻声说道:“叶师兄,我没带包出来,所以身上没带多少钱,你看……能不能喝点啤酒?改天我再请你喝茅台。”说完,肖丽华白晢的脸上,不由得浮起了一片红晕。

    叶龙听了一怔,似笑非笑地看着肖丽华,压低了嗓子说道:“没带多少钱?是没带钱吧。好你个玻璃花,这才是第一天,你就准备蹭我的饭吃,以后的ri子,我可怎么活啊?”

    肖丽华脸上的红晕更浓了,心底暗自恼怒: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这姓叶的居然还要用话挤兑我,真不是个东西。我肖丽华在哪里不是抢手货,和我一起吃饭而不抢着买单的,恐怕也只有这个该死的叶龙了

    老孙人长得猥琐了些,耳朵却挺尖,闻言赶紧笑道:“瞧你们二位这玩笑开的,呵呵。肖jing官初来乍到,这顿饭当然是由我来请,算是我老孙为肖jing官摆的接风宴,怎么能收钱呢?你们都是我的衣食父母,以后店里的生意还要二位关照嘛。再说了,咱们这条街的治安,也还指望着肖jing官费心治理呢。你们要掏钱的话,我可就跟你们急了。”

    肖丽华听了这话,心中微微一喜,却不愿接受这份人情,正想婉言谢绝,叶龙却摆了摆手,一本正经地说道:“哎,那怎么行?咱们做jing察的,怎么能对人民群众吃拿卡要呢。肖jing官,你说对不对?”

    “对对对,孙老板,你先给我记个帐,明天我就把钱给你还上。”肖丽华见台词被抢了,心里这个气啊,恨不得狠狠踹上叶龙一脚。

    “那不行,绝对不行。”老孙坚决地说道,“我老孙有这条命在这里开店子,还不是多亏了……”

    “行了,别说了。我刚才是开玩笑的,这顿饭自然是我来请,为小师妹接风嘛。不过,我这个月的钱也早花光了,等我过几天发了工资,再把这月欠的饭钱通通补上。”叶龙摆了摆手,懒洋洋地说着,打断了老孙的话。

    老孙呵呵一笑,说道:“老板,这样吧,饭钱记你帐上,酒还是我来请吧。你那点工资,能喝得起几瓶茅台?”

    叶龙点燃一根烟,挠了挠头,笑道:“那哪行啊,还是我自己来吧。那就上瓶46度的茅台好了,可以省点钱。唉,我就这点不好,学了小ri本的三光政策,发了钱就喝光、吃光,抽光,老鼠不留隔夜粮。”

    老孙讨好地笑道:“老板,咱们都靠着你过好ri子,你受穷可不行。要不然,你把咱们这条街的保护费适当提高一点?”

    保护费?肖丽华心中霍然一惊。好大的胆!当jing察的居然敢收保护费,这和黑社会有什么区别?这叶龙居然腹黑到了这种令人发指的地步!难怪老孙叫他老板,难怪罗所长说这里的治安不好,难怪杨巧敏说他胆子大、下手黑!有这样的黑心jing察,治安能好得起来吗?一条街一条街地收保护费,这还不叫胆大心黑吗?恐怕……正阳派出所、河西区公安分局和h市公安局上上下下都被他打点过了吧,他这才能平安无事地收下去。也多亏这孙老板不小心泄露了天机,明天我就去好好暗查一番,直接给省公安厅报告,挖掉这帮蛀虫。只不过,叶龙这一招应该算是渎职受贿吧?受贿归检察院管,那么或许该直接向省检察院举报吧……

    肖丽华刚出校门,正是满腔理想和满怀正义的纯真年代,热切盼望着一出手就破个大案。此刻获知了这条重要的犯罪线索,不由得欣喜若狂地左右推算着,脸上却不动声se,拿着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象是没听到老孙说的话一样。

    叶龙皱了皱眉,挥了挥手,冷冷说道:“老孙,你的话太多了,快去弄菜吧,我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