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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〇〇章 万年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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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万年光阴匆匆而逝,仙界大地的凡人,过着与以往几乎相同的生活。生命耗损在与大自然搏斗之中,乍看之下,时光彷佛静止。

    少数有比较大变化的地方,或许就是醉梦城了。曾经人口稀少,群体力量几乎难以匹敌四周强大野兽的人类族群,却成了这附近最兴旺的势力。原本山野间旺盛的野物几乎消声绝迹,大量被人类畜养的家禽家畜所取代。原本广大的个人空间,相较於三万年前,更是狭窄许多。这个现象,反而让更多凡人嚐试着向醉梦城涌来。因为,这代表一个可以安心生活的讯号。许多人家,更普遍建筑起二楼以上的楼房。虽然几经扩建,但醉梦城的平面空间,已经不太能够满足众人的居住需求了。死亡率下降的後果,使得醉梦城头一次出现了人口正增长的情况,三万年繁衍下来,就算生产力低下多少制约了醉梦城人口的增长,人口也已经达到三亿之外。在醉梦城外,出现了星罗棋布的小乡镇。这在以往的仙界,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若不是仙人和神律刻意保护,凡人早就在仙界灭绝了。

    如今,醉梦城统治的万里方圆,宛如是仙界的凡人乐园。其他地方的凡人,听到醉梦城的传说後,不少人或是组团,或是雇佣强大的保护力量,冒着强大的危险,来到这个地方定居下来。自然,以仙界的危险程度,最终能够来到醉梦城的人,十不存一,即使是这样,仍然阻挡不了人们前进的脚步。

    只是相对而言,醉梦城能出的修真者,却是极少极少了。不过,凡人里,具有修真天赋的人本来就少,大多数人被埋没了,也就埋没了,没什麽太多感觉。

    醉梦城外醉梦湖,青草芳菲。女孩穿着一袭白衣提篮而过,一阵微风吹过,惊起了栖息在水岸灌木林的鸟类。一阵嘎嘎作响,五颜六色的鸟类冲天而起。离岸不远的稻田里,低头工作中的农夫抬起头来,望着鸟儿冲天飞翔的奇景,脸上漾开了满足的笑容,拿下头上戴着的斗笠,放在身前摇了起来,与跟在身边一起劳动的半大孩子分享眼前美丽的一幕。

    看着眼前这一幕,女孩嘴角也勾起,面部更显得柔和。

    这时,一名成年男子,和一名半大小子,向女孩迎面走来。这两人也看到了眼前这幅和谐美好的景色,不过,很显然地,一大一小两名男性并没有受到这幅景色的影响,而呈现好心情。那名成年男子走在半大小子的斜後方,乍看之下,颇像是半大小子的跟班,可那满脸苦大仇深的样子,一点都不像一个好跟班应该做出的脸色。没办法,对他这一条已经成仙的大肥金蛇来说,醉梦城附近实在不是一个好地方。就算这个地方,是他当初飞升的地点,勉强算是仙界的出生地,也没有办法令他多一点好感。这里的空气,随着人口的变多,已经变得相当混浊。

    大肥金蛇心里偷偷感叹,幸好他只是偶而来找柳定定探访一下时,需要忍受这种低灵力空间的折磨。毕竟,见柳定定一面,可以省十年苦修,走这一趟,还是值得的。真不知道,时常住在这里的柳定定,怎麽能够看起来这麽幸福愉快的样子。就好像一个人随时在滴血,就算血液流失的速度不快,也没法人安心过活啊。

    是的,这名成年男子,就是已经能够化形为人的大肥金蛇金素。时间距离当初柳定定与金素飞升来到仙界,已经三万余年。金素和柳定定抽空的仙力,也得到补足,不再如当初初上仙界时那般虚弱。

    对仙界的仙人来说,三万年不过是一个极短暂的时间,在这时间段里,没有任何突破的仙人比比皆是。打坐入定修炼几次,时间也就过去了。对柳定定也是如此,经过十二次的入定,如今她的修为,已经提升了不少。每一次入定的时间,也愈来愈久。

    没有人知道柳定定为何会这麽做,每一次她入定出来,就会来到醉梦城外的醉梦湖附近来小住一段时间,与凡人在一起生活个十年八载。这段时间,她会完全融入凡人世界,甚至还遇过不少恶霸调戏妇女这种桥段。幸好神律里没有规定,仙人遇到凡人使坏不能抵抗,否则,柳定定可就得吃闷亏了。後来,她为了更像一个人。她竟然还拜凡人的武师为师。学习凡人的武技。之後,遇到凡人来找麻烦,她就一律用凡人的武术来做反抗了。

    对於柳定定这种怪毛病,金素、壤灵子、苏灵儿都很不以为然。尤其是苏灵儿,将这附近方圆万里的灵气吸收到几乎等於凡人界的灵气程度,着实得罪附近不少修真门派。问题是,她之所这麽做,全是柳定定指使的,她这黑锅扛得很寃啊。幸好,她手脚俐落,事情办得乾净,附近又缺乏那些老不死的仙人修真者。总算让苏灵儿蒙混过关。没有再次引发仙人围剿。其余时间,柳定定也会带着她,东吸收一点西吸收一点灵气,让她不至於饿肚子。苏灵儿本身就是灵气聚成的生命体,灵气的缺乏,直接影响到她的生存。

    幸好,一万年前,柳定定好像悟通了什麽,开始以阵法建造起一座完全符合她需求的灵气屋,让苏灵儿终於能过上舒适的生活,不用再到处吸空灵气,引来仙人群起追杀。

    苏灵儿隐隐觉得,柳定定建造的灵气屋里的灵气虽然浓度极高,让她相当满意,但灵气本身的特质相当驳杂,富有仙界各地的风味。私底下,她心里会偷偷猜测,柳定定或许是利用带她四处行走的时候,偷偷地建立了灵气输送点吧?要不然,灵气屋里的灵气,怎麽会她怎麽吸收都吸不尽,永远都那麽饱满呢?看来,人类果然脑子比较灵光,想得出这种不会被仙人发现围剿的方法。

    当然,为了维持这个福利常在,苏灵儿可没打算问个清楚明白,难得糊涂一次,日子也好过。

    苏灵儿自从跟上了柳定定後,就黏住她不肯离开,为此,她才配合柳定定把醉梦城附近变成修真者和妖兽、灵兽勿近的地方。

    就是因为如此,同样靠灵力过日子的仙土殿器灵壤灵子和大肥仙蛇金素,对於在醉梦城附近居住的事情,表现出极度的不适应。

    幸好,柳定定帮苏灵儿弄了灵气屋的同时,也替他们俩准备了两间灵气小屋,否则,他们两人早就溜到不知哪儿去了,再好的交情,也抵不住没有灵气生活的痛苦。

    就像当初柳定定从湖底回归地面,却不见金素踪影一样。因为柳定定不在,金素自然就去寻找更适合它生存的地点了。否则,金素的修为一倒退,在仙界可就沦为被人欺负的小可怜了。但是醉梦城总归是柳定定拜托金素照顾的地方,所以金素还知道定时回来看看,也因此,金素才知道柳定定已经回归,醉梦城的政权在柳定定的仲裁之下,归醉梦城百姓所有。至於蔡鑫天的损失……在柳定定眼中,这些损失多多少少都算是自找的。要说起来,莱阳国欠醉梦城的比醉梦城欠莱阳国多。因此,柳定定当初仲裁之後,宣布蔡家军全部收归醉梦城所有,将林义安和蔡鑫天两人丢出醉梦城去。至於最後他们有没有顺利回到莱阳国,柳定定根本懒得关心。

    她只是依照神律,发出仲裁令。宣布醉梦城自主。仙人宣布的事情只有仙人能管,而仙人对人间的屁事,基本上懒得理会。要不是神律强压着他们守护城池百姓,他们早就离这些灵气低落的地方,有多远走多远。对於非辖地的事情,他们根本懒得去管。

    本来,柳定定还候着,准备好迎接一、两名仙人上门来清算一下国土问题,结果,等了半天没见半个仙人来。

    说起来,或许是因为修真期相对於其他仙人而言,实在是太短太短,柳定定的人性尚未泯灭,虽然神律管东管西,但总算没有管柳定定改善凡人环境的作为。就像过多的营养会让人身体发生异常一样,过多的灵气对凡人而言,长久生存在里头,也跟生存在毒气库没什麽差别了。更何况,灵气旺盛的地方,动植物的活力更盛,对凡人能构成的伤害也就愈大。就像柳定定初至仙界时所遇到的洪水。若不是灵气的推波助澜,哪里有如许威力。

    大肥金蛇金素一直觉得很奇怪,难道柳定定不用灵气就能过日子吗?她来到醉梦城旁的湖滨小镇居住时,住的房子,就是普通的砖瓦房。同样是仙级修为,大肥金蛇不相信人类修真者在这样的环境里,能过得比他们这些天生就能吸收天地精华的人还好。不过,这个问题,他还真不敢问。或许,这是柳定定的秘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