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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情义与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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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山和小凤都听得大吃一惊,不约而同的齐声问道:“什么!?你爹参加过文武试?!”

    岳肇点了点头,常山接着问道:“我们怎么不知道?也从来没听你爹说起过啊!也没听村里人说起过,还有,尚书令的长子居然没打过你爹?!你说的是真的吗?”

    岳肇一瞪,怒意从目光中流露,他大声说道:“这种事是可以随便乱说的吗?是可以随便拿来开玩笑的吗?啊!?”

    “不是不是,可你这样说,一时间我们也难以相信啊;再说了,你爹要是这么厉害,平日里看着也不像啊;你可别怪兄弟我多心啊,却是难以相信。”常山带着不自然的笑容,和声和气的说道。

    小凤见状,也接着话茬劝说道:“肇哥哥别生气,山哥哥说的也确实有些道理;你不妨继续把事情详细说一说。”

    “你们要是不相信,我说了也没用!何须多言!”岳肇眉头紧皱,没好气的说道。

    “兄弟,别生哥的气;哥知道错了,哥一定相信你,好不?你说吧,哥一定相信你!”常山说道,一旁的小凤也跟着和声相劝;岳肇则是沉默了一会儿,心里想道:“也不怪常山不相信,这事说给谁听,谁都不会相信的;一个山村泥瓦匠,居然可以打得过当朝尚书省最高长官尚书令的长子,这事更古未有的;更何况,从爹回到家乡的这二十年间,从未显露过他的过人之处;正所谓大隐隐于市,乡亲们不知,也是理所当然;只是一想到爹过去遭受的不公与迫害,我心理就难掩怒火;在这个时候,常山的这一句疑问,不免使我的怒意膨胀。”

    岳肇转过头,看了看远处的山林风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平抑心中的不快;又转过头来,拿起酒杯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说道:“好了,别担心了,我不会生你们气的。”

    岳肇详细把他爹在二十年前的种种经历告诉给了常山和小凤,包括离家出走,翻山越岭,到中书舍人家做家丁,后习得血术与仙术;再到参加文试,武试,再到收到迫害被收押入狱,最后再到回乡;岳肇把这一切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常山和小凤,因为他相信这两个人,这两个人不会出卖岳肇。

    岳林的故事从岳肇的口中传入常山和小凤的耳中,岳林经历的种种,不由得让这两个人直直惊叹;故事的细密真实让常山和小凤不得不相信岳肇的话,虽然他们一时间还难以消化,但却已经深信不疑;他们眼中的岳叔叔岳林,平日里寡言少语,不与人多事,不与人多言;从小到大对岳肇严加管家,缜密授业,原来这一切不应该发生在山村家庭中的事情是有原因的;而这原因却是如此的惊险,又如此的精彩;如此的不可信,却又如此的让人身临其境;也正因如此,常山和小凤对岳林的敬意更深了一层。

    “原来如此,你爹过去居然还有这么一段;更厉害的是二十年都没有跟别人说过,忍了这么久,也太能忍了;要是我,早就忍不住了。”常山说道。

    小凤接着话茬说道:“那岳林叔叔这么多年来,一定很苦吧;好多事情憋在心里都没人听他诉说,而且岳林叔叔都不怎么跟村里人相处,这么多年一定过得很辛苦吧?”

    岳肇摇了摇头,面容肃穆,语气坚定的说道:“我爹这二十多年受的苦,受的迫害,我一定会讨回来的!”

    常山伸出手来,拍着岳肇的肩膀,用着粗实的嗓音说道:“岳肇!你放心,只要用得到我的地方,只要你一句话,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你的心意,我心领了;不过对手可是执掌国家政事的三省并相之一的尚书令,对付他们要的可是成仙之体,傲视众生之力量。怕是要非常非常久,极有可能需要花上千年之久,甚至是更久。”岳肇说道。

    “什么!?你是嫌我身微力薄吗?告诉你,岳肇!哥哥我可不是吃素的!虽然哥的脑袋是不怎么好使,但是哥的体魄可是一等一的!从小咱俩一起打架打到大,你还不知道吗?保不准我让我爹给我请个师傅来,教我武艺;来日我去参加武试,一朝中举,就能入了正国教;至那时,哥的本领必然是超群的!知道不!?”常山不爽的大喝道。

    “不要多想,你是我从小到大的朋友兄弟,我怎么会嫌你?!别说现在总的来说你比我要强,你爹是村长,你家境比之于我家要殷实不少,你爹在县城里也有官宦朋友;就算以后,我过了文试,入了仕途,也绝不会有此等龌龊小人才有的想法,忘本弃情!此生,只要我有一分力,必然用在百姓福祉,为父雪恨上!我灵尚在,绝无食言!”岳肇的言语间流露着坚毅。

    “好!如此才是我常山的好兄弟!今日兄先赴考,来日我随兄后,连手横强!”常山说着,站了起来,伸出手掌示意岳肇;岳肇不做多想,也站了起来,一手掌拍过去;两个男人的手掌紧紧地握在一起,彼此相视,眼神中流露着激亢;岳肇和常山的兄弟情谊,在此刻得到了充分释放,彼此沉浸在此刻的感动中;这是兄弟间的彼此信任与依靠;男人间的情义,总是能在恩仇大义上更加显现出其火热的快意。

    一旁的小凤见况也十分开心,两个都是他从小到大最好的朋友,他们待小凤如同亲人;而且常山对小凤的感情,除了发小以外,更有着男女之情;虽然小凤对常山并没有除友情以外的情意,却也是估计常山的感受,一直没有表明;小凤的心里有些凌乱,她不知道如何是好;其实在她的心里,一直有着一个人,她喜欢的人;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常山的好兄弟,好发小,岳肇;岳肇从未表达对小凤额外的情意,也更没有向小凤说过心仪的女孩;这让小凤有点不知所措,一面是爱慕自己的常山,一面是难以琢磨的岳肇;如果明确拒绝了常山,她又该如何向岳肇表达心意,如果向岳肇表达了心意,岳肇又会如何回应,是答应还是拒绝,这都是小凤难以预料的;小凤害怕被岳肇拒绝,害怕被自己心里爱慕了十多年的,青梅竹马的岳肇拒绝;小凤担心自己受不了这样的结果,所以她一直藏着这份心意在心里;可是,今天是岳肇留在村子里的最后一天,小凤是多么希望岳肇能考上文试,这对岳肇来说是平步青云,大展拳脚的机会;可是小凤又害怕岳肇考上,如果岳肇考上了,那就意味着好几年见不到他;从小到大,小凤都没有这么久没见岳肇;她害怕很多,害怕岳肇考上了,在外面呆这么久会碰到别的更好更漂亮的女孩子;她害怕这么多年的间隔,害怕在这间隔中会生出很多变故;小凤的心思比较细,她知道岳肇明天就要出发去郡府了,如果今天再不把心意告诉岳肇,那今后的一切小凤就一点把握都没有了;虽然小凤的内心颤颤忧忧,但是面对自己喜欢的人,她并不想失去;小凤娇小柔弱的身躯内,细腻的心灵已经做了决定;无论如何要把心意告诉岳肇,也只有这样才能让未来的几年内,与岳肇相隔千里的小凤才能心里踏实。

    柔弱的小凤做了如此坚毅的决定,如果岳肇拒绝了小凤,那小凤就算心里十分难受,却能在未来的年月里踏踏实实的过着;如果岳肇的心里有小凤,接受了小凤的爱意;如果是这样,小凤决定将自己的身体交给岳肇,与他私定终身。

    此时的春风吹得一如既往的温柔,小山包周围的树林里传来了悦耳的沙沙声,山间的空气充满了自然的味道,三人间的谈笑争执有着人世间的喜怒哀乐,而山下的村庄里一切都如常平静的存在着;这一切都显得十分温暖,使人恋恋不舍。

    三人吃吃喝喝,说说笑笑,玩玩闹闹,已经许久过去,太阳快落到了山顶,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气温也慢慢的变低了,山林里慢慢的出现了夜晚才会有的昆虫鸣叫;小凤收拾了碗筷,常山和岳肇也帮忙着擦拭了桌子;他们准备下山了,常山跟上来时一样,扛着桌子就走在了最前头,小凤提着酒菜篮子跟在后面,而岳肇则是提着三个椅子走在最后;常山和小凤走进了林子里的山间小路,而岳肇则是停下了脚步,他转过身,站在山坡上,遥望山下的一切;熟悉的气味,熟悉的地方,熟悉的声响,熟悉的人,一切都是那么熟悉,而他明天就要离开这熟悉的故乡,启程远行;他站在这里,静静的闭上眼睛,感受着故乡的气息,感受着故乡的温暖。

    “肇哥哥,快跟上呀,不然我跟山哥哥可就要先下山咯。”小凤在林子里的小路上,看着呆立的岳肇柔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