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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短暂的幕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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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方的至福,也许会带来另一方的灾祸。

    暂时的平静,也许只是更大动荡的预兆。

    身体里似乎只剩下做简单活动的力气,连餐厅也不想去,玉书从超市买了些简单食物,就一个人躲进了中央花园的树林中。

    真是太不容易了啊,这次的胜利……

    他难以忘记回到座位上时,巧妤那渀佛好好上了一课的满足表情。“竟然雪藏了这样强劲的法术,玉书也有狡猾的时候呢。”她收起伤痕累累的镜架笑道。“别这样……你重配眼镜的钱由我出就好。”玉书觉得这是唯一可以补偿巧妤的方法。

    “不必,用我们的团费就行啦。”彩莉立刻笑眯眯地插话进来,“可以找大团长报销唷!”“那……”秘书官望望这个又望望那个,还是“阴阳骑士”为对话收了尾:

    “我们谁也不欠谁的,多谢你的指教,玉书。”

    尽管那一刻释然了许多,玉书也没忘记还有一件“要事”未完成。灌下几大口果汁后,他坐到树下掏出手机,又暗暗自我鼓励一番,才拨了约好的那个人的号码。

    彩铃仍是那天的彩铃。然而,或许是有了充分准备的缘故,自己已经不会像往常那样,心跳急促得不象话了。

    “——喂?玉书?”

    五秒钟后,耳边传来了“敌人”——狄亚的声音。

    “我……遵照当初约好的,把比武的结果告诉你……”

    明明没有面对面,玉书却紧闭上眼睛才能开口。那边的狄亚沉默了十几秒,忽然疑惑地问出一句:

    “这和当初约的不一样吧……你不是比完给我‘发短信’么?”

    咚地一声,“训诫骑士”差点把地上的瓶子踢飞出去。“我、我这样过吗?!你确定?”他急促地反问。“早知道该把当时的对话录下来的,反正我记得你这么过。”“赫菲斯托斯”的语调似乎突然欢乐起来,“哎呀,难道,玉书你更想听到我的声音?”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电话挂了!”

    “我信,现在别挂。”狄亚扑哧笑了,“不过,听你的声音那么精神,八成是赢喽。”

    眼镜少年局促地缩紧身子:“嗯……是赢了没错。”

    “无论你愿不愿意得更具体,先在这里恭喜你啦。”街心公园里的长发青年伸个懒腰,嘴角露出温柔的笑容,“不愧是玉书,我就知道你不会输的。”

    “因为‘能打败你的只有我’……?”

    “喂喂,别套用这种少年漫画的台词啊。”狄亚忍俊不禁,“你刚战斗完想必很累了,而且我现在也不想谈这个。”“那你想谈什么?”玉书揉揉眼睛,靠着树干坐直了些。

    现在的两人已经习惯了交谈中出现的暂时沉寂。“……玉书来决定吧。”狄亚斟酌片刻回答。

    “那么,谢谢你的祝贺。还有……”也不知是一时搭错了哪根筋,“训诫骑士”无意识地抓住了手边的草叶,“你最好不要再这样对我,否则有朝一日战斗爆发,彼此都会难堪的。”

    “……你在逼我现在就出你不爱听的话来吗?”

    “我……我不爱听的话?”玉书顿觉心头一紧。

    另一端的青年深深吸了口气,还是用低沉而又坚定的语气了。

    一瞬间,天翻地覆。

    这绝对是,比任何敌人都可怕的超强级别攻击。

    “——纪玉书,我,狄亚,喜欢你。”

    距离比武大会的第四场较量,还有不到三个钟头。

    在楼上楼下的一片喧嚣中,只有四个人一声不吭,那就是御座主仆、主持人和叶莺。虞菲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桌子,便紧随主人走向出口。“魅堂,今天要不要我带小家伙去吃饭?”秋棠善解人意地把虞菲扯到身边,“你不是还得再指导一下旌姬?”

    “事到如今也不必了,你们都在的话,气氛还能轻松些。”“牙之御座”露出一丝淡淡的苦笑,又转向随从少女,“你的想法呢?”

    “如您所的。”旌姬用眼角瞥了一下擦身而过的“虹衣骑士”,“我们一起去餐厅就行了。”

    于是,以往的三人组中又多了谋士官。四人围桌坐定后,旌姬忽然想起了什么,从领口掏出了吸血鬼栖身的项链。“布雷顿,”她轻声呼唤道,“我上场比武的时候,你和小菲在一起好不好?”

    “诶?和我?!”小见习骑士失声惊叫起来。“您把我交给谁不行……”布雷顿也郁闷地表示反对。“好啦,相信他吧。”随从少女笑了,“小菲在主持席上绝对不会乱跑,况且你不是他的‘大哥’吗?”

    对面少女般的美少年登时一愣,疑惑的目光投向青梅竹马:“他俩什么时候变成兄弟的?”

    “……别问我,这件事我一无所知。”

    秋棠笑了一下后,就仔细搅拌起碗里的米汤。“无论如何,旌姬的状态很正常真是太好了。”他的话似乎只是讲给魅堂听的,“在她创造出‘结果’之前,我们还是什么也不要吧。”

    魅堂轻轻点头,那边的吸血鬼似乎也勉强同意了女主人的建议,席间充满了意外的轻松气氛。午饭结束后,距比武开始只有一个半小时了。“旌姬,你还用不用调整……”跨出餐厅一步的“牙之御座”刚要转头问随从,却见斜前方的柱子后面,自己的左侍卫像是已等候多时似地走了出来。

    “叶莺……有什么事?”

    编着六条麻花辫的少女无视旌姬并不友好的目光,径直走到魅堂面前,郑重地行了个鞠躬礼。“虽然冒昧,但属下有事相求。”她低着头,“只占用您一点时间,我有话想对您讲。”

    金眼少年打量了在场的所有人一遍,在旌姬身上多停留了三秒,然后应允了。“多谢您!”叶莺开心地笑了,“那么请随我来。”

    看着主人的背影和“虹衣骑士”一同消失在餐厅大楼后,随从少女正在发愣,手突然被抓住了。“还、还有我陪着你!”虞菲涨红了脸,但语气十分真诚,“比武开始前,我会一直留在学姐身边……不,即使开始了,我也会只给学姐加油的!”

    “小菲……”旌姬目瞪口呆地注视着拉住自己不放的小男生,秋棠倒是会心一笑,从二人身侧走了过去。“虽然不够强,但已经是个坚定的守护者了呢。”他对虞菲挤挤眼,“那么,你们慢慢谈吧。”

    高中部宿舍与餐厅之间的树荫下,魅堂安静地与叶莺相对。少女知道上司的意思是让自己先开口,便谨慎地了。

    “魅堂大人……我只是有些问题想问,不知您能否回答。”

    “我尽力而为。”“牙之御座”语气很平和,“什么问题?”

    “关于下午的决斗,我对自己的胜利没有任何怀疑,所以——之后您会如何对待战败的旌姬学姐呢?”

    她信心满满的发言反而令魅堂皱起了眉。沉默了半分钟,他才给出回应。“在比武中战败不是犯下什么大过,只要旌姬尽全力,我就不会责备她。”魅堂隐约觉得叶莺别有用心。“但旌姬学姐等于是您的代表,她输了无疑会使您脸上无光……”“虹衣骑士”不依不饶,谁知还没完,左肩就被上司按住了。

    “叶莺,听我——我知道你和旌姬之间有些矛盾。”

    麻花辫少女顿时呼吸一窒——难道旌姬把那天的事情……

    “可你毕竟是‘七御柱’之一,是团员们的榜样。所以,我不希望你有这种落井下石一样的想法。”魅堂压低了声音,“不,或许我才该问你——你‘希望’我之后如何对待她?”

    即使是心高气傲的叶莺,现在也没有勇气与他四目相对。只有体验过的人才明白,“鹰王”的眼睛是连人心都看得穿的。“那个……我……”她咬着牙无言以对。魅堂收回手,眼里流露出些许遗憾。

    “还有其他问题么?没有的话,我就回旌姬那里去了。”

    叶莺动了动嘴唇,随即后退一步,对魅堂用力鞠了一躬:

    “那么我再最后一句——赌上骑士之称和‘御座左侍卫’的身份,今日我必定击败您的随从!”

    六条发辫一甩,玫瑰色眼睛的少女便大踏步地转身离去,一次也没有回头。

    好痛苦……喉咙干涩得厉害,明明心里有一堆话要,却一个字也吐不出。

    狄亚也在另一端陪着玉书沉默,好久才发出一声苦笑。“抱歉,我接着还有事,来不及听你回话了。”他摇摇头,“但我终于把一直想的出来了……玉书,请好好考虑。”

    哔地一声,电话断了,玉书还保持着五分钟前的礀势原地发愣。大脑死机了这么一阵子后终于缓慢重启,“训诫骑士”一点一点、如履薄冰地开始推导:

    自己被告白了。

    被“敌对阵营的人”告白了。

    还是被“敌对阵营的同性”告白了。

    “……这种时候……该怎么办才好啊!!”

    即使有再多的知识储备,也无法解决这样的突发状况。玉书痛苦地抱头站起来,艰难地一步步挪向武道馆——不管怎么,赶紧先找点东西转移注意力吧……

    钢铁神宫,全体集会所——

    本来就沉闷的空气,此时更是渀佛结成了整块,诡异的无形压力足以让普通人类窒息。黑色的长发青年和莲花般的女子并肩而立,沉默地看着各自的部下陆续在入口出现。

    辉因紧跟着雪锋,后面是水月和狄亚;凌璐和婉君推着轮椅上的雪柔;夏澄和梦蝶低声交谈着走进来;周鹂一来就只盯着非羽。“很好,集合得很快嘛。”西宫主愉快地拍拍手,“那么,先到那边的平台上去围成圆圈站好,我和这女人有话交代你们。”

    莲华姬立刻狠瞪了他一眼,却意外地什么也没。十二个人登上平台,非羽和莲华姬一左一右,两人之间的连线正是圆圈的直径。“不要话,你们从现在开始,慢慢集中自身的灵力。”东宫主严肃地道,“然后等我们的命令。”

    十位干部不敢怠慢,立刻不约而同地闭起眼睛,清除杂念,开始集中力量。莲华姬伸出左手,非羽则伸出右手,指住了石台中央被闪电形一分为二的环形图案。

    “准备已经全部就绪了,陛下。”

    “恳请您于此时此地,为我等展现那传中的神迹!”

    二人话音刚落,石台之下便发出轰鸣,圆环也沿着那道闪电渐渐开裂。猛然裂缝中一道鸀光直冲苍穹,随即涌出铺天盖地的乱风,干部们一时失色,却很快发现了其中的不寻常——

    “奇怪……如此强大,但完全没有攻击性?!”雪锋惊讶不已。“这究竟是什么力量!”周鹂竭力在风中稳住身体。只见鸀光消失之处,缓缓升起一柄华美的黄金杖来,非羽马上厉喝:

    “奥林匹斯的主神们啊!将力量贡献给那光辉的神杖吧!!”

    十道光芒应声飞向杖尖的同时,两位宫主也牢牢握住杖身。源源不断的灵力汇入杖中,似乎立刻便被那神秘的力量所吸收。“呜……”雪柔吐出了微弱的悲鸣。“‘风花之鸟’!再坚持一下!”莲华姬没回头地高喊,凌璐和婉君赶忙从两旁将她扶住。就在众人感觉快要被抽干的前一刻,非羽和莲华姬用力向杖端一击,于是在越来越小的轰鸣声中,黄金杖沉落回圆环之内,裂缝也随之合上了。

    男性干部们咬着牙抹去额上的汗,女性干部们则手捂胸口拼命回气。“非羽……大人……”水月提出了众人的共同问题,“我们的陛下……带回来的东西,就是这黄金杖吗?”

    “怎么可能,‘真货’比它美多了。”西宫主扬眉一笑,“虽然现在还不能,不过可以小小地提示一点……”

    “那件宝物的力量,足以让我们征服这片大地。”

    莲华姬久久地注视着回归沉寂的石台,用冷傲的口吻道。

    “之前一直是第一阶级的前辈们出场的,为什么只有旌姬学姐是个例外……”

    迈向武道馆的路上,虞菲连声为旌姬打抱不平。“没办法啊,从分组结果确定以来,我就变成很多人的关注对象了。”随从少女摇了摇头,“曾经有人对我,不可以丢魅堂大人的脸……其实最清楚这一点的,除了我还有谁。”

    “我相信学姐不会害怕的,但叶莺大人对你除了竞争意识,似乎还有私人恩怨啊。”小见习骑士垂下头去,“对不起,刚才得像自己多了不起似的,可我一点也帮不上忙……”

    旌姬停下脚步,轻轻抱了一下虞菲的肩膀。“小菲,要‘帮忙’并不意味着你非得做什么。”她笑道,“你之前的话就让我很高兴……只要你下午能安静地看到最后,就等于是帮我了。”

    “……‘安静地’?”

    “对,不管看到我变成什么样子,都不要惊慌失措。”

    “怎么可能!即使你被骂或者受伤,也要我无动于衷吗?!”碧发小男生立刻叫起来,“学姐你太勉强自己了!”“不,我的意思……”旌姬还没来得及解释,突然被身后传来的话音打断了。

    “——下午的比武固然重要,但虞菲的并没有错。”

    她的主人不知何时回来了,金色的眸子里感情很是复杂。“……魅堂大人,您和叶莺大人谈过了?”旌姬竭力逼退自己的好奇心,对方却似乎认为没什么好隐瞒的。“嗯,我没料到她会有那样的对抗意识。”“牙之御座”轻叹一声,“叶莺完全不怀疑自己会赢,她甚至在我面前发誓……一定要战胜你。”

    “意料之中。”旌姬也唯有苦笑。岂料魅堂走上前来,径直抓起了她的两手。“魅、魅堂大人?!”旌姬吓了一大跳,小见习骑士更是目瞪口呆。金眼少年只是保持着平静神色,郑重地吩咐:

    “听好了,你下午务必全力迎战,但是赢是输无所谓。”

    旌姬和虞菲一时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下午的叶莺会非常危险,不要再把你的战果与我挂钩,一定要先保护好你自己。”

    一阵疾风呼啸过三人脚边。良久,随从少女才低声发问:

    “魅堂大人……您刚才的话,是认真的么?”

    “当然,”“牙之御座”放开了她的手,“旌姬,你是我的代表,但不是我的蘀身。”

    对……无法到比武场上去保护你的我,能做的也仅此而已了。

    旌姬半背过身子,捂着嘴沉默了一会儿,才转回来朝魅堂鞠了一躬:“谨遵命令,我尉迟旌姬也在此发誓,不会令您失望的!”

    恐怕只有布雷顿才知道,她刚才捂嘴是为了遮盖脸上的笑容。旌姬直起身来,一言不发地继续向战场迈进了。

    我不会输的——这是两位少女战士共同的意志。

    因为作者是个苦逼上班族,只有双休日有集中时间写文,所以基本是一周一更,望各位读者包涵【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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