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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师徒决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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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啷一声脆响,飞剑落地,李云无力地靠着石壁坐了下来。就在刚才,他在石壁上刻下了第八十七道印痕。

    又是一个无月的夜晚,风穴内的冰晶散发着森寒的冷光,在他疲倦的脸上涂抹了一层霜色。

    一晃已过了八十七天,三月之期就快到了。

    而这三月对于李云而言,却是比他之前所经历过的十几年还要漫长。

    “终于就快熬到头了!”李云嘴角漾起一丝复杂的笑容,就这样靠在石壁上睡着了。

    早在一月之前,他便已习惯了风穴的温度,无论罡风如何狂暴,他也不再觉着冷。

    自从那次凝现出魔尊虚影,他便停止了修炼无名心诀。这些日子,他一心苦修三元神诀,接连突破,学会了坤元镜的所有神通,已在三天前开始修炼乾元镜的神通。

    杜山元的欺骗让他心灰意冷,一旦歇息下来,他就忍不住琢磨为什么杜山元要欺骗他。所以,李云以近乎自残的方式发疯似的修炼,一刻也不停歇,直到耗尽体内所有真元,倒头就睡。

    如此疯狂修炼的结果就是他的修为精进迅猛,在这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内,他接连突破了旋照初期和中期,如今已是一名旋照后期大成境的修士。

    在这期间,除了苏羽每天中午会来送饭给他,没有任何人来看过他。从苏羽的口中,李云了解到了天元门这三月发生的事情。

    无量宫的少主风惊雷还在天元山上,对苏羽死缠烂打,百般纠缠,为人偏又狂妄之极,得罪了不少天元门弟子。天元门不少弟子看不过去,明里暗里使了不少绊子,却都被风惊雷一一化解。

    徐陵伤好之后,在众弟子的蛊惑之下向风惊雷发起了挑战。天元门众弟子中的最强者只在风惊雷手下过了三招,便以大败告终。从此天元门弟子对风惊雷敬而远之,在他面前连头也抬不起来。

    已是深夜,紫霞峰上杜山元的草堂内依然亮着火光。室内,杜山元脱下青色的道袍,换上了一袭黑衣。

    火光熄灭,有一道黑影从草堂中飞掠而出,化作一道黑光,朝朝天峰极速射去。转瞬之后,那道黑光已到了风穴洞口。

    李云仍在沉睡,他实在是太累了,以致于有人潜入了洞穴他竟丝毫未觉。

    黑暗中,一身黑衣的杜山元似乎已与黑暗融为了一体,他站在洞口处看着躺在地上的李云,久久凝视。

    沉睡中的李云浑身散发出如火般浓烈炽热的血气,在风穴如此苦寒之地,坚冰也无法在他身上凝结。

    “这孩子居然修炼到了如此境界,唉……”

    终于,他唉声叹了口气,迈开了步子,缓缓走到李云身旁,轻轻拍了拍沉睡中的徒儿。

    “云儿,醒来吧。”

    沉睡中的李云正做着一个梦,梦到十年前他第一次上天元山的情景。那时他还是个五岁的孩子,身高刚刚超过杜山元的膝盖。他牵着师父的手,对陌生的环境感到十分好奇,一路上问个不停。

    梦里,忽然一个声音飘了进来,这声音他无比熟悉,正是师父杜山元的声音。

    “师父在叫我!”李云睁开眼皮,杜山元的笑脸便映入了眼帘。

    “师父,果真是你啊!”

    就快三个月了,杜山元终于来看他了,李云一时兴奋,竟忘了心中的疑惑。

    杜山元咳嗽了几声,说道:“云儿,不要声张。师父想你了,实在忍不住就趁夜来看看你。”

    “师父还是关心我的。”李云心道,见杜山元咳得厉害,便道:“师父,风穴太冷了,你痼疾未除,不宜在这儿逗留太久。”

    杜山元挥挥手,笑道:“没事,师父撑得住。”语罢,从怀中掏出一个白色玉瓶,酒葫芦一般大小,递给了李云。

    “这是什么?”李云接过玉瓶,问道。

    杜山元道:“这是白玉蕴火瓶,里面装的是师父长给你熬的补药,趁热喝了吧。”

    李云道:“恐怕里面的汤药已经结成了冰。”

    杜山元微微一笑,“不会的,白玉蕴火瓶可不简单。这风穴再是寒冷,里面的汤药也不会结冰。”

    李云摇了摇瓶子,果然听到了液体晃动的声音,也未多想,拔出瓶塞便将里面的汤药全部喝了下去。

    杜山元面带微笑地看着他将白玉蕴火瓶中的汤药全部喝了下去,暗中松了口气。他看得出来,以李云如今的实力,若真是与他动起手来,他败给徒儿的几率很大。

    李云这才想起无名心诀的问题,脸上露出犹豫之色,想问却总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归根究底,他仍是十分珍惜这份师徒之情,怕是话一出口,十年的恩情便会毁于一旦。

    杜山元道:“云儿,你是否有问题想要问我?别害怕,有什么就说出来吧。”

    李云终于下定了决心,开口问道:“师父,你让我学的无名心诀到底是什么功法?”

    杜山元咧嘴笑道:“好徒儿,你为何这么问我?”

    “若我猜测不错,无名心诀应该是魔功吧!”李云双目陡然一亮,逼视过去,紧盯着杜山元的双目。

    师徒二人四目相对,过了许久,杜山元忽然嘿嘿笑了起来,说道:“好徒儿,你怎么那么肯定?”

    李云神情一怔,久久不语,叹道:“这么说来,我猜得没错了。师父,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那么做么?”

    困扰心中的猜测终于得到了印证,李云表现出了出乎他自己预料的平静。

    杜山元冷笑道:“好徒儿,咱们师徒一场,我今夜就不妨全都告诉你,也让你死个明白!”

    “你要杀我?”李云闻言色变,脸上皆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杜山元狞笑道:“好徒儿,不是为了今天,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带你回天元门?”

    听了这话,李云一颗心如坠冰窟,心中仅存的那一点温情也被彻底熄灭。原来杜山元早在十年之前就已决定了会有一天要了他的命。

    “十年前,我路过李家村,那时你刚刚五岁。我一眼便看出了你的血脉不同寻常,当夜我便潜入你家,一把火将你爹妈烧死在屋里。然后装着路过,救你出了火场。

    多年前我便得到了御魔玄功的心法,为了修炼魔功,我废了全身修为,一切从头再来,却哪知魔功玄妙艰深,我煞费苦功,苦苦练了三年,才略有小成。但那魔功分为子母两套,若想更进一步,就必须合练子母。

    机缘巧合,让我遇到你,那一刻起,我便决定让你修炼御魔子玄功。带着你回到天元山之后,我便时常煮些汤药与你同喝,嘿,好徒儿,你应该还不知道你喝的是什么吧?师父告诉你吧,你喝的就是清血洗髓汤!

    我与你共同喝了十年清血洗髓汤,你我师徒的血液骨髓已完全相同。只有如此,你修炼的子魔功才能为我所用。帝裔血脉的躯体果然不同凡响,没想到你仅仅用了一夜就练成了第一重心法。好徒儿,知不知道你当初告诉我这个消息时,师父的心里有多么兴奋?”

    杜山元对他十年的养育之恩与培育之情原来都是为了他的一己私利,眼前这人不仅对他无恩无情,反而是杀害他父母的不共戴天的仇人。李云睚眦欲裂,恨不得将杜山元一剑刺死!他想要握紧拳头,却发现四肢已没了知觉,动弹一下也是不能。

    “你、你给我喝了什么?”

    杜山元笑道:“好徒儿,别紧张,不过是半壶‘化石散’,两个时辰之内,你的身体会如石头似的,动弹不得。当然,两个时辰之后你也就无需再动了。等我将你体内的子魔功吸出,会给你个痛快,送你与九泉之下的父母团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