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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 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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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啸……天……

    话说这些武林大佬的爹怎么老是跟“天”过不去啊?阳顶天,龙傲天,石破天,杨啸天,这个天那个天,就没一个像自己一样叫个青奋、弩力之类的刚正朴实的吗?

    知道了对方只是个倒霉鬼,青奋气也壮了,至于说到什么白莲教圣主之类的名头,吓吓别人还可以,自己嘛……不好意思,贵姓?贵庚?不认识!

    “啊哈,原来阁下是白莲教主,久仰久仰。在下昨天才跟一个会御剑飞仙骗乡民地契的白莲教**师打过交道,对贵教格局当真佩服得紧。”

    青奋虚抓一记将飞在半空的火折抓回手中,皮笑肉不笑的打个哈哈,说着刺激对方的话。

    虽然口中久仰,但随即便说是昨天才见过白莲教的人,只久仰了一天。又说白莲教的**师只能干些坑蒙拐骗的勾当,这等格局让人“佩服”,无论如何不可能从正面去理解了。

    “胡说八道!”

    看来是打中了对方要害,那树中人咆哮了起来,两眼泛出红光似想扑上来咬青奋一口。只可惜,他现在全身都镶嵌在树里,别说抬手抬脚,就算是连抽抽脸皮也是有心无力。

    “白莲圣教乃是天下第一教,与少林、丐帮鼎足而三!昔日号令武林,千叶令出无有不从,岂能如你所说一般,尽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哈,我知道了,你小子还是木妖的把戏,找个人装傻扮愣是想诈唬老子,从我这里套得《森罗万象变》的最后一层心法。嘿嘿,这次的把戏倒是新鲜,可惜老子是不会上当的!”

    “您老想得太多了,在下虽然不才,但自家武功已经多得练不完了,实在没空去再练别家的武功。您自个都说在这里困了三十年不见天日了,江湖上的风起云涌,门起派落三年都嫌多,何况三十年?”

    青奋有些可怜的看了看这个须发皆白的老人,他如今还沉浸在自己往日的荣光之中,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世上早已物是人非。

    “这三十年的时间里老子还有什么样的故事没听过?木妖武功虽然不差脑子却笨,左世宗从十年起让她单独看押老子,想来从那时起也没指望她能从老子嘴里再掏出什么东西来!嘿嘿嘿嘿。”

    这位前白莲圣主看样子是吃过有人装傻扮愣的亏,咬定青山就说青奋定然是姥姥支来演戏的细作了。

    青奋笑了笑没有回话,脑中整理了一下目下得到的资料。

    这位不知道是被蛊术妖术还是仙术弄进树里的老头子想来真是白莲教“前”圣主无疑了,那老树妖的身份便是看守;

    按理来说这样的人物被无声无息的抓起来刑求三十年,若是外力灭了白莲掠走教主的话,这老头没理由还会坚信白莲教依旧威震江湖,更合理的解释是祸起萧墙,他是被自己人搞下去的;

    如果是光明正大“政变”,那将这位前教主关在总坛下面最是稳妥,但事实上却是让一个树妖带着这个树人,每个几年便换一个地方甚至于要装神弄鬼来遮掩,只好说这老头在本教还颇有影响,教内旧臣尚多,新教主不愿冒破脸的风险;

    事情至此大概脉络已经理清了。白莲教内部权力争斗,老教主被囚,而新教主采取了晦光韬略的战略淡出江湖。总的来说这不过是一起江湖上常见的权力内斗而已,与什么神仙鬼怪没半点关系,自己将这样的情报回给通天阁那边想来已经够分量了。

    另外,从那白莲法师和老树妖的举止看来,这个白莲教委实称不上什么正派,法师已经死了,老妖不过是个狱卒,自己又身有不便,而且在自己视野不能及的地方想来还有数不清的信徒在干着类似低调而又下作的事情,不如回了通天阁之后就把这些事再捅给风媒,想来自会有一堆的苦瓜去漫山遍野找他们的晦气。

    主意已经打定,青奋转身朝着前圣主马马虎虎拱了拱手,然后抬脚便要离开。

    “等,等等,你就这样走了?”

    眼看来者当真要走,本来一派自信的杨啸天突然不是那么自信了。这是他五年来第一次见到除了木妖之外的人,虽说已经被囚禁了三十年,但要说没有活络之心那也是骗人的。

    “在下只是与人交易受人所托一查这里闹鬼的内幕而已,实在没兴趣深入贵教的纠葛,这便告辞了。旬月后说不定还会有人到来,至于那些人会救你还是杀你便问老天了。”

    青奋头也不回的边走边说。这位圣主一身戾气缠身,纵然已经囚禁三十年仍未见消散,可见当年也是杀人如麻更无丝毫悔意的主,别说这种人树合一的奇怪状态他救不了,就算救得了也不会出手。

    “嘿,老子啸傲江湖之日只怕你还未投娘胎,纵使今日虎落平阳,又岂会向你摇尾乞怜?”

    杨教主当真是虎死不倒威,冷哼一声堵回了青奋的话。

    “既然你口说是交易,那老子也与你做项交易好了。我要你去京城找一个人,带一句话,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哦,还有这个典故,这件事倒是举手之劳。只不过我做这件事,你又能拿什么来与我交易呢?”

    杨啸天提出的交易引起了青奋的兴趣,脚步缓了一缓。

    “老子虽然四肢已经动不了,但不代表我眼瞎了耳聋了,你小子身怀隐疾难道我看不出来吗?你这毛病由外力入体,自内而发,气脉闭锁,倒是与老子的状态刚好相反。若你答应与我传那句话,我便指点你一个解脱的办法。”

    这位杨教主自称为“圣主”果然非常人能比,一眼便看出青奋隐患根底,这份眼力修为倒是令人刮目相看了。

    “不愧是天下第一教教主,成交!”

    “爽快!听好了,老子的法子只说一遍,你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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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终有所了,青奋出了地洞,被太阳一晒突然头晕眼花了起来,随即只感肚子“咕咕”一阵乱叫。说起来自己已经两天两夜没好好吃过东西了,再这么折腾下去,不知道会不会变成第一个活活饿死的武林高手。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既然通天阁的事情已经没有什么可挂牵之处,那行事也就无须那么多的顾忌。这个庄园是一群女鬼的日常安身之所,想来她们总不会清心寡欲的清水馒头度日,女孩大多贪嘴,厨房之中定有好食。这庄园的格局是按普通的五行相生部署,厨房属火,东方木生火,想来这厨房该在庄东无疑。

    一想到吃的,青奋再也按奈不住了,判了一下方位足不生尘的朝厨房走了过去。谁想大概是天意折腾,这才走过一道墙院,墙那边忽然传来两个女子争吵的声音阻住了他的脚步。

    “你好啊,好本事啊,竟然连小轻和小梦那两个死丫头都给你收买了,借机给我难堪是不是?她们两个以为找到你就可以当靠山了是吗?看我回头不朝死了收拾她们!”

    这个高音调无论从言辞还是语气听上去都非常熟悉,青奋想了想,她大概是在说自己“活人变木桩”的事情吧。

    “卓师姐,分明是你一再咄咄逼人的诬陷于我,何必迁怒他人?”

    小倩的声音也是几度耳闻能辨了,但这次听上去却好像味道有点不一样,不再是那么不染凡尘,好像……好像下面隐藏了什么决心。

    “诬陷?哈哈,你这个贱人真是厚颜无耻的厉害!明明是自己偷男人,被我拆穿底细竟然还有脸倒打一耙!这里四下没人,你就不敢说一句实话吗?”

    红纱女怒的笑了起来,听得青奋都有点同情这个大师姐了。

    “说的也是,既然只有你我两人,那么说两句心里话也是当然。”

    出乎意料,白纱女没有再像以往一样的隐忍,反而语调微扬,似乎确实想说些什么,又好像放下了些什么。

    “小妹当年刚被姥姥救回来的不久,得了性命教授武功。那时太阳正辣,卓师姐你让我打着一把伞在你练功时候跑来跑去地帮你遮阳,遮了足足一个月。然后你跑去找姥姥告状,说我偷懒,每天都打着伞闲逛,不好好练功。姥姥听了你的话便来考较我的功课,我只忙着帮你打伞了自然考得一塌糊涂,几乎被姥姥拿去活埋填了树坑。之后你得意洋洋地告诉我,说我这辈子都只配替你打伞遮荫。这件事,你还记得吗?”

    小倩说的好像风轻云淡,青奋却是听得额头冒汗,原来只道这姐妹间不过是寻常争宠,谁曾想还在年幼时两人竟已经是如此你死我活。

    “我,我记得又怎么样?只可惜当年竟然被你逃过一劫,反成我今日之患!”

    红纱女被揭起旧疤,纵然蛮横如她也只能言辞强辩。只是此女心性虽然凉薄,但似乎真的无头无脑,已经做下这般致人死命的仇怨,岂有一击不中便行收手的道理。

    “卓姐说的没错,当年那事之后我就下了一个决定,我决定为姐姐打一辈子的伞,将姐姐永远在照顾在我的‘荫凉’之下!”

    小倩将这句话说的一字一顿再清晰不过,虽然轻声慢语,但却让两个听者都毛骨悚然了起来。白纱女所说当然不是真的打伞,而是要这个得罪了她的师姐一辈子活在她的“阴影”之下。

    “你,你做梦!你背师偷汉的事情你以为真的能就这么揭过吗?那个姓宁的书生躲得了初一我不信他还躲得了十五,等我去把他揪出来之后,我们再看看到底是谁活在谁的阴影里?”

    红纱女纵然迟钝也有些觉得气氛不大对劲了,放下一句狠话,脚步微移便想要逃。

    “咦,卓姐不是说要与小妹敞开心怀好好一谈吗?怎的这话才说了开头便想走了?”

    观之于前,瞻忽于后,小倩一句话分成了两半,前一半说在对方身前,后一半时人已经挪移至红纱女身后,堵住了她逃离之路。

    “你,你想干什么?”

    熟悉之人一朝大变,已经习惯了对方的低眉顺目,乍然的强势让红纱女有些不知所措了。

    “我能想干什么?姐姐刚才不是教导小妹了吗,我背师偷汉,瞒得了一时总瞒不了一世吧。万幸姥姥扎根于此等闲不能离山,小妹被姐姐一言提醒,果然也唯有远走高飞一途好走了。反正我都要走了,将来再会无期,怎能不与姐姐好好话别一番呢?”

    轻笑声中这话越说越露骨了,青奋躲在墙外看着被一步一步逼得往后退的红纱女,摸了摸脸感慨万千,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你莫非想对我下毒手?别忘了姥姥就在庄子里,只要我一声大喊,你以为你还跑得了吗?”

    红纱女看来是真的慌了,连这种等同示弱的话都慌不择言的说了出来。

    “原来还有这层考虑,小妹真是被吓住了呢,姐姐何不大喊一声看看?”

    白纱女又进一步,口中说着“好怕”,却哪里有半分怕的样子。

    “你……姥——姥——!有贼人!”

    这小卓倒也有几分急智,她没大叫“小倩要杀我”这种半温不吞好像开玩笑的话,而是直喊有贼入侵,以老树妖狱卒的身份,闻此呼喊必然没有不立马赶至的道理。

    可惜,虽然红纱女的声音虽尖声调虽高,却没有真个传出多远去,或者应该说传是传出去了,但外面的人却听不到什么。因为就在她大喊示警之际,白纱女也同样嘬嘴开声,一声清啸冲天而起,无论是音量还是音调都高过红纱女的声音不止一个马身,竟然将她的声音冲抵得一干二净。

    要让别人听不到一个声音,只要用更高更尖的声音覆盖过去便行了。小倩这一声啸气发丹田,与练功至臻境时气脉通畅不由自主的发啸无二,其他人便是听了也只会当成她是在练功,决计想不到这其中还会有更多的隐情。

    这绝非临时起意的行为,将对方的每条退路都算计好堵那么死,这绝对是盘算已久的阴谋!小倩没有说笑,她想让这个师姐一辈子在她荫凉之下的话是真心的。

    求救不成,想要活命只能靠自己了。红纱女小卓一咬牙,红袖一翻,右手一道红菱飞舞而出直击对方面门,同时左手再挥,一把红色粉尘洒了出来。但这却非拼命之举,双手同挥之时提气一纵,逃命才是她真正的目的!

    木姥姥的武学乃是白莲教的镇教神功《森罗万象变》,这门功法最大特色在于武学与物技结合,造成各种神欺鬼诈能人所不能。以“森罗万象”为名,虽然只是一册,其实内中变化万千,不同的人配合自己的不同天赋都可以自行开发出不同的仙法妖术来。红纱女性格问题,技法偏向投机取巧,以药物和媚术惑人制造机会,再练吸人精血功力的邪功以快速增长功力。这套招数不能说是弱小,但对于知其底细又同为女子的小倩而言就真被克到姥姥家了。

    连青奋这个只是听杨教主随便提过几句圣功概况的人都能做出如此评价,何况同门多年的人。小倩果然不以对方垂死挣扎为意,几条白影分别中菱中毒变成白纱,她的真人犹如移形遁影般已经来到身在半空的师姐身后,一指点落正中对方背心大穴。

    “噗!”

    半空中一道血虹飙溅,要害受伤的小卓好像石头一样重重摔在了地上,好巧不巧的脸磕在院中石上,一张妖媚的脸蛋就此破相。

    “不要,不要杀我!”

    生平最爱这张脸蛋,若在平日里不怕已经喊破了天,但此时小卓完全没有这个心,勉强挣扎着翻过身来,求生已经成为脑海中唯一存在的思绪。

    “第一次听到姐姐服软,这话真是教小妹为难了。实不相瞒,小妹对于要不要杀你当真为难得紧。我不如姐姐心铁,虽然练了多年武艺,但却只跟随姥姥流连山间,连鸡都不曾杀过何况杀人。纵使多年来卓姐欺负得紧,我最多也只想过反制而已,从未想过取你性命。但你千万不该将宁郎生死用来当作与我赌气的筹码,我命可以与姐姐玩耍,我的男人却不能拿来冒险。所以,卓姐见谅,小妹只有请你上路了。”

    一番话与其说是说给小卓听,还不如说是说给给自己听以下最后的决心,小倩白袖中捏了两回拳头,终于还是一狠心从怀中翻出了那柄短刀,精光落下便要斩断自己师姐的咽喉。

    就在红纱女生死一瞬之时,白纱女忽感脖颈凉风一袭,耳边竟传一个相识的声音。

    “解决人事,杀人最是下乘。难得的手不曾沾血,不要轻易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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