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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九章 撤离
喧哗打破了伊耶星的宁静。
人们从没见过的墨黑色的星舰云集在伊耶星的上空。
大小不一，型号各异的小型舰艇像是一支不知疲倦的蚂蚁大军不停的起飞降落，它们把伊耶星上的伤员、残军、姓提尔的族人，还有普通的民众，载往停靠在太空中的庞大星舰上。人们被告知，除了随身物品任何东西都不允许携带。舰艇大多数都是从民间征集而来，还有一部分属于警备部队，军方的小型舰艇正忙着运输珍贵的矿产、财富珠宝，以及记载着提尔家族历史的各种珍贵文物。
家族古堡高耸的战塔塔顶上，提尔俯瞰着忙忙碌碌一幅逃难景象的伊耶星。远处战车轰鸣，其中还掺杂着民用车辆的焦躁的鸣笛声，天空中的小型舰艇看上去就像是密密麻麻的蝗虫，伊耶星的宁静早已荡然无存。坦格利安皇家舰队留给他们的时间并不多，现在的一秒种都是前线士兵用生命换来。敌人正在拼命进攻，而家族的士兵在拼死抵抗。高空的寒风吹拂过提尔白如银丝的发梢，他发出一声悠长而低沉的叹息。一个曾经辉煌的世界在他的眼中轰然崩塌。
这是一次史无前例的大撤退。
太空中的自由军星舰上也是一片忙碌的景象。后勤兵，舰队宪兵，陆战队员们在各级军官的带领下想尽一切办法为源源不断从伊耶星，从其他还未被坦格利安皇家舰队攻克的星球上撤离的民众腾出空间。战机被释放到星空中，停放它们的地方现在已经载满了人，机甲库房也是如此，甚至连星舰通道走廊里也挤满了人。
“干脆我们自杀得了，这样就有更多的空间可以腾出来。”辛强大声地抱怨着，那些民众毫无纪律可言，现在他们已经冲破宪兵组成的人墙冲到了专门为了应对特殊情况而预留的战斗通道上。
易乐祥和乌伟相视苦笑。混乱远超他们的预估。
“提尔家族提供给我们的撤离总数约为三亿人口。”陈亚天说，“我们一次的最大运输量大概只有两千万左右，也就是说我们需要跃迁十五次，加上往返就是三十次。”
“还要加上物资和军备！”乌伟接口道，“三十次肯定不够。”
“皇家舰队的人不是傻子，几次之后他们就会意识到我们在做什么？”
“我最希望的就是他们的指挥官不是傻子，”易乐祥喃喃道，“这样的话，或许我们还能有多点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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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跃出？你确定？”洛弗尔疑惑的看着满头大汗的萨姆。
“绝对没错！”萨姆信誓旦旦的说，“规模几乎一样。”
“也就是说他们跳进了我们的包围圈，然后什么也没做又离开了？”洛弗尔感觉自己的大脑中一片空白，他茫然的望向梅里韦瑟。
“不要看我，”梅里韦瑟双手一摊，耸肩道：“我也不明白。我建议你还是上报皇帝陛下吧。或许帝国统帅部的大佬们会给我们一个解释。”
坦格利安王朝，第十三任皇帝，坦格利安十三世眉头紧锁的看着王座下的朝廷重臣。提尔家族领地诡异莫名的空间跃迁困扰着这位英明的君主，同时也困扰着他的大臣们。
帝国科学院的鲁温学士摇晃一下脑袋，“这说不通！我计算了一下每次空间跃迁所需要的能量总量。这是一个天文数字，几乎可以支撑一场小型的星际冲突。可现在他们已经进行了六次这样规模的跃迁。恕我直言，皇帝陛下，我认为这不可能。即便是皇室国库充盈，也难以维持这样的消耗。而且看样子他们还没有停止的迹象。我想没有一个国家能承受这样的消耗。”
“但它偏偏发生了不是吗？”御前首相胡伦捻着胡须说道。“这正是我们把你也找来的原因。我们想知道这有没有可能是……是某种天然形成的空间波动。而这种波动又恰好与舰队进行空间跃迁时产生的空间波动相吻合。”
“鲁温学士，这很重要！”帝***力大臣哈尔插口道，“提尔家族是帝国的心腹大患，这没错。但我们更担心的是目前正在营救他们的这股势力。如果一切都是真的，那么就意味着这个世界中还有一股我们还未掌握的势力。而且很强！星舰的跃迁规模尚在其次，我们好奇的是：是谁有这么多的能量晶体可以任意挥霍。更重要的是，他们为什么宁愿采取这样的方式却不与皇家舰队正面一战。”
鲁温苍老布满皱纹的脸看上去就像是一块干枯的老树皮。“从数据上看，这无疑是一次舰队跃迁。但是哈尔大人的话也有道理，没人会这么做，而且也没人能做得到。”他向王座上的坦格利安十三世微微躬身，“臣无能，请陛下允许臣多做一些研究后再向您禀报。”
“好吧，”皇帝陛下无奈的同意了鲁温的请求，“你先下去，一有消息马上给我送过来。”
鲁温学士苍老的身影刚一消失在议事大厅的拐角，御前首相胡伦便出声发言：“皇帝陛下，那提尔家族那边……时间紧迫呐。”
“我当然知道时间紧迫，”坦格利安十三世皇帝苦恼的摇摇头，“你再催促一下给洛弗尔他们运输补给物资的舰队，让他们尽快赶到提尔领地。洛弗尔他们急需这批物资。还有那个巴赞叛军现在怎么样了？”
“他们已经攻下了圣约帝国和易洛帝国，现在正在休整中。我们的讨伐联军也集结完毕……”胡伦小心翼翼的瞅了一眼王座上的皇帝陛下，“不过战备物资还未到位，他们也在等。还有就是雷加那边也在催促帝国这边把最后一批战备物资给他运过去，隐者联军也准备跟蛮荒人开战了。”
“雷加！雷加！哼，如果不是他屡次建议对提尔家族动手。朕，也不会这个时候对提尔动手。”皇帝陛下的脸上升起一团愠怒。“他信誓旦旦的说，他已布置妥当。可现在呢？他的棋子在哪里？他说得提尔家族内乱在哪里？”
议事厅内一片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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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马尔特困惑着看着一艘艘满载人民的星舰离开他驻守的星球，这已经是今天的第三批。承载运输任务的也不是他以前熟识的家族运输船队，它们由各式各样的星舰组成，从船身上的标徽他轻易就可以分辨出它们来自家族领地内的各个星球。一切都很繁忙，甚至没人理会他的询问。他最后抓住一名家族执法队的青龙武士的臂膀，这些人一直都待在伊耶星上，平日真得难得一见。当然也没人愿意见到他们，他们是死亡的代言人，几乎每次出现都伴随着杀戮。可是这一次不一样，他们在拯救生命。至少那名青龙武士是这样告诉他的。从他的嘴里，蒙马尔特知道家族正在准备撤离这片星域。据说，在伊耶星，一支庞大的星际舰队正在把家族的人运往外面的世界。对此，蒙马尔特深表怀疑。就在距离他驻守的星球不足三百万公里的地方，他的同僚正在与皇家舰队殊死搏斗，防线随时都可能崩溃。前几天还不时有运送伤员的星舰退下来，可是现在已经没有了。而且，几周前，皇家舰队就***了提尔领地与外界的所有联系，也包括空间通道。家族能把族人运到哪里去呢？
一名年轻的侍卫冲进蒙马尔特的房间，他只有十八岁，甚至连三个月的新兵训练都还未完成。所有的兵力被派往前线，现在他的手下只有一帮老弱病残。“防线失守了。”年轻的侍卫一边大口喘息着，一边说。他的脸上带着惊惧。
蒙马尔特很平静，这一天早晚都会到来。他们的敌人比他们强大太多。他整理了一下颈间的军服风纪扣，平静的问，“现在呢？”
“他们正边打边撤，指挥官阁下要求所有的军官都到指挥部报到。”
“唔，我知道了。”他从墙上摘下军帽戴在头上，看到那孩子脸上的表情他迟疑了一下，“我听说很快还会有一批船开过来，到时你也跟船离开吧。”
年轻的士兵脸上露出一丝绝望，“他们不会来了。我刚才听指挥部的人说，指挥官大人已经通知舰队。他说他们来了也没用。这里马上就要成为战区。”
蒙马尔特愣了一下，伸手拍拍年轻人的肩膀，转身走出了房间。那个孩子紧紧的跟在他的身后。
“族长，我们又有一颗星球失守了。”费杰德轻轻走到提尔的身边，俯身低语道。
“哪一颗？”
“伊蒙星。”
“也就是说守护伊耶星的最后一座堡垒也丢了？”提尔的视线从三维星空图上移开，
“是，现在皇家舰队可以直扑伊耶星了。”
“自由军的撤离工作进行的怎么样了？”
“还有最后一次跃迁，我们也应该启程了。”
“这么快？”提尔有些诧异的看看费杰德，
“从他们第二次跃迁时，他们便空舱过来。”费杰德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敬佩。提尔倏地转过身，“空舱？”
“是。”费杰德回答。当他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时，也与提尔一般震惊。他很清楚这样做需要多么大的勇气。没有了机甲，没有了战机，自由军无疑是把整支舰队的命运都交付到了提尔家族手中。如果提尔家族的前线部队没能挡住坦格利安皇家舰队的进攻，那这两万五千艘星舰中的大部分或许都会成为提尔家族的殉葬品。
“费杰德，”
“族长。”
“我们一定要记住今天，记住这个日子，这是提尔家族重生的日子，但重要的是我们不能忘记我们的朋友为我们所做的一切！永远都不要忘记，铭刻在心中，铭刻在我们记忆与血液中。这是我们亏欠他们的。”
“是。”
一天两夜，自由军的星舰将提尔家族的三亿人口以及无数的资源装备运离了这个注定将要被毁灭的世界。这是一次震撼星际的行动，然而现在还没人知道发生在这里的一切。民众们依然沉浸在和平所带来的短暂时光中，憧憬着美好的未来。而深知人类命运正处于危险之中的人，却把目光投向了遥远的波江，那处连接着摩尔克斯亚的空间门。一支规模庞大的人类联军即将穿过空间门进入另一个被迷雾笼罩的世界，人类将要对蛮荒人发动进攻。
在许多人的眼中，这是人类反攻的第一声号角。可是熟知内情的人却知道，在他们之前一支军队早已采取了行动。虽然有些人把那次进攻描绘成一次为了一己私欲而发动的战争。但战争就是战争，战争中只有你死我活搏杀，与政治、与某个个人无关。他们毕竟取得了胜利，他们给予蛮荒人重创。
当洛弗尔率领着舰队占领空无一人的伊耶星时，正是人类联军杀入蛮荒人控制的世界的那一刻。这仅仅是一种巧合。与遥远的星空彼岸士气昂扬的联军将军们相比，洛弗尔此刻却一脸黯然和苦笑。他看到了他最不愿看到的景象，这或许也是尊敬的皇帝陛下和朝廷重臣们最不愿看到的一幕。提尔家族消失了，就在帝***团的重重围困中消失得无影无踪。星际局势将因此而发生巨变，帝国也将陷入空前的麻烦之中。
没人会认为提尔家族会因此消声觅迹。他们会四处活动，会联系他们的盟友，会启动他们隐藏在暗中的各种势力对帝国进行打击。他们甚至会重建他们的军队，而且比以前更加的强大。因为他们的族长是提尔，是帝国的军神，因为他们的背后有一支神秘势力支持。二十三次星际跃迁，消耗掉相当于皇室国库三分之一的能量储备，每每想到这里洛弗尔都会感到浑身战栗。在最后几天的战斗中，他几乎已经认定这一切只是这个充满神秘与未知的宇宙跟所有人开的一个大玩笑。可是残酷的现实给了他重重一击，而他相信对于尊贵的皇帝陛下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