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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游吟诗人的野望
乔连塔家族在白石城也有很多的产业，他们所住的这家旅店就是乔连塔家族的产业，不过因为商队的人很多，所以姚言和小牛头只是住了一间房间，两个人也都习惯了，一个在床上，一个在地上打地铺，呼呼大睡。
一夜无事，第二天，商队的人去市场上采购物品，姚言则和小牛头谢绝了哈里斯邀请他们一起出发的好意，和矮人维拉克一起离开了旅馆。
维拉克走南闯北很多地方，在白石城也居住了一段时间，一般的地方都能找到，由他当做向导，姚言和小牛头两个人直奔公会协会在白石城的驻地。
一路上，矮人也不忘记给姚言他们介绍路上的各种建筑。白石城诚如其名，绝大部分的建筑都是用白色的石头所建造的，在清晨的霞光下，格外瑰丽。整个城市规划的很好，由内而外，呈现出了四个同心圆的形状，这四环形道路就是一到四环。以四条环线为中心，其他的道路也算得上是四通八达。
白石城是一个商业之城，在布局上很像是前世的城市。这里没有农民，只有各种商人和工人，大路上穿梭着各种各样的魔动车、蒸汽车、畜力车，有很多老人像在前世一样，在街角闲逛晨练，孩子们嬉笑着追逐着从街上跑过，看起来一片祥和，和黎原荒野上完全不同。
在角落里，偶尔也有小摊小贩吆喝着卖东西，倒是没有人前来驱赶。偶然看到卖小吃的东西，姚言和小牛头就停下来买上一些。
姚言和小牛头完全就是一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样，看到什么都新鲜，在纳姆镇哪里能看到那么多新奇的东西，在街边小广场上，姚言突然停住了脚步。
一阵空灵而美妙的音乐从街边传来，那音乐在嘈杂而喧嚣的清晨，如同一缕微风，吹过了人与人的间隙，在快速挪动的双腿之间，在碌碌滚动的车轮之上，在纷乱的呼吸之中，虽然微弱，但是坚定不移地扩散开来，钻进了姚言的耳朵。
那是一首很欢快的曲子，让人听了之后，忍不住心情飞扬了起来，就那么驻足停下，想要一直听下去。
但是，姚言发现，似乎只有他自己留意到了这旋律中的动人心声，小牛头正在抽动着鼻子，显然被什么美食的味道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矮人正把他的头盔敲得叮当当当乱响。
姚言顺着乐声看过去，发现一个小小的马戏团正在这里表演，演出者是一老一少两个人，老人拿着一把格外精致的竖琴，正在忘情弹奏，而年轻的则正用一只指挥棒指挥着两只猴子在那里翻跟头，做鬼脸。
精湛的琴艺和拙劣的表演，有一种奇特的违和感，这种美妙的音乐，不应该埋没在清晨杂乱的噪音中，而应该出现在最高贵的殿堂之上，让人洗耳恭听。
耍了一圈，两只猴子捧着两个小筐子四下讨赏钱，年轻人则取出了十多个精致小巧的乐器，开始兜售。
看到猴子打算讨钱，那些本来在旁边看耍猴的路人都纷纷躲避，两只猴子就向姚言这边走了过来。
小牛头身为德鲁伊，对这些动物心怀极大的善意，他蹲下去，伸出只有三根指头的大手，轻轻抚摸着两只猴子的脑袋，两只猴子很是亲昵地向他挨挨擦擦，小牛头摸了两个金币，分别放在了小猴子的小爪子里面。
而那年轻人，则拎着乐器，直接向姚言的方向走过来。
“姚言，我们走吧。”看到那年轻人走过来，矮人立刻露出了警惕的表情，“喂，你别过来，我们都给了你们两个金币了，你们还想怎么样？”
年轻人愣了一下，才看清了两只猴子手中闪闪发光的金币，腼腆地笑了笑，原地鞠了一躬，并没有继续上前。
“等一下。”姚言却是极为讶然，他大步走上去，在年轻人面前蹲下来，查看着他放在地上的那些乐器，然后他转头看向了站在旁边的老者，道：“大叔，这些乐器，都是你改良的？”
“啊？”本来正在弹奏音乐的老人愣了一下，向姚言的方向看过来，讶然道：“小哥儿，你说什么？”
“这些乐器啊！”姚言指着那些如同杂物一般堆在一个口袋里面的乐器，“这些乐器，都是大叔你改良的？”
“你再说一遍？”老者揉了揉自己的耳朵，似乎觉得自己出现了幻听。
“改良啊，大叔！”姚言拿起了一只竖琴，“你看，这竖琴有四十七根弦，我从来没在其他的竖琴上看到过。”
“你懂竖琴？”老人一个箭步冲上来，伸手抓向了姚言的肩膀。
“你干什么！”矮人维拉克怒吼一声，闪身挡在了老人的面前，手中的巨盾向老人拍了过去。
老人的身影一晃，轻而易举就绕过了维拉克的阻截，激动地抓住了姚言的手臂，“你说这是改良？”
“当然是改良了！”姚言点头，“大叔你好厉害啊，竟然可以在这么小的竖琴上排列四十七根弦，不过不知道音质怎么样，大叔，你可以给我演奏一曲吗？”
作为一个爱好广泛的宅男，姚言喜欢在网络上浏览各种信息，其中关于竖琴的信息也曾经了解过，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他所见到的那些竖琴，都是七弦或者十四弦。那是一种形状古老的竖琴，就像是前世的古希腊竖琴。对这种竖琴，姚言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圣斗士里面的奥路菲，那名自愿留在冥界的白银圣斗士。而实际上，这个人的原型，就是传说中的古希腊音乐家奥菲斯。据说，当他边弹边唱时，就算是动物也会听得入迷，就算是河流也会停止流淌，就算是岩石也会变得柔软起来。
但是，姚言却觉得，就算他是音乐之神，也不可能利用七弦的竖琴弹出如此美妙的音乐，但是，毫无疑问，眼前的这把竖琴，绝对可以弹奏出这个世界上从没出现过的美妙音乐。
四十七根弦，可以演奏出所有的调性，远超姚言所了解的，这个世界的竖琴所能表现出的音域。
看着姚言期盼的双眼，老人却艰难地摇了摇头，苦笑道：“对不起，我没有办法演奏它……这把竖琴制作的实在是太小了，只是我一时灵机一动制作的作品……”
“为什么不再制作一架更大的？”姚言疑惑。
“这是一把为了游吟诗人制作的竖琴，如果再大的话，就没有办法携带着进行战斗了。”老人摇头，“如果单纯仅仅是用来演奏的话，我倒是制作了一具更大的竖琴，只是我却没有合适的曲谱。”
“琴弦的问题的话……大叔你可以使用双排弦啊。”姚言道，“若是曲谱……只要把这种竖琴的制作方法传递出去，总有人会写出最美丽的曲子的。还有这里，我看大叔你设计了半调器，但是只有一个半调器，实在是太僵硬了，根本就无法流畅演奏乐曲，而且大叔你制作的半调器只有一个卡槽……”
看姚言和老人言谈甚欢，小牛头和矮人都瞪大眼睛看着姚言，现在姚言所说的话，他们全都听不懂。
小牛头已经习惯了听不懂少年的话了，但是矮人却还在拼命运转着自己的大脑，希望能够听懂哪怕一句话。他拼命眨着眼睛，最终的结果，却是眼睛越眨越小，脑袋运转越来越慢，最终终于完全当机了。他的脑袋里面塞满了各种各样莫名其妙的名词，几乎让他昏厥过去。
“姚言……姚言他难道……难道是游吟诗人？”矮人拉了拉小牛头的尾巴，惊讶问道：“他刚才是不是在对我使用了催眠咒？或者是支配人类？”
“一定是的！”旁边站着的那少年连连点头，“师父也中招了，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厉害的游吟诗人！”
“小哥儿，今天听你一席话，真是胜过小老儿十年苦思啊！”老人拉住了姚言的胳膊，满脸激动，死活不放手，“小哥儿，小兄弟，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到寒舍去坐坐，我有两个漂亮的孙女，都弹得一手好琴，吹得一口好萧……”
“师父！”少年一听，立刻大惊，道：“师父，你醒醒，你是中了别人的催眠咒了！”
“傻小子，白石城哪里有人能让你师父中催眠咒！”一巴掌拍过去，把那少年拍得昏头昏脑，老人看姚言的眼神简直就要伸出小手来：“小兄弟，你也是游吟诗人吧……不如演奏一曲，给小老儿听听？”
“我不是游吟诗人啊！”姚言一脸无辜，“不过，说到演奏，我倒是很擅长的。我以前认识的一个游吟诗人，叫做库洛尔的，都佩服我佩服得五体投地。”
“快！快！”把自己手中的十四弦的竖琴交给了姚言，老人一脸洗耳恭听的模样。
“那我可演奏了！”姚言嘿嘿一笑，然后就弹唱起了自己经典成名曲，《两只老虎》和《蜗牛与黄鹂鸟》。
这两首歌小牛头也会唱，一听姚言开始弹奏，立刻拉着长长的响鼻，开始了高歌，不多时人们就全部围了过来，拼命大喊着：“求求你，求求你，别唱了，我给你钱，拿去吧，都拿去吧！”
人来疯的姚言和小牛头又唱又跳地表演了半天，等到两个人累了的时候，两只猴子收来的金币都已经堆成了小山。
四周经过的行人，已经阵亡了大半，但是在这种情形下，却还有人在大喊：
“好曲子啊，我从来没听过这样的曲子！再来一个！”
“那牛头，唱得真好听！我爱上你了！”
“啧啧！”习惯性忽略了那些口吐白沫倒在地上的可怜行人们，姚言选择性地接受了极个别变态爱好的人的称赞，和小牛头连连谢幕，自满不已。
“怎么样？”姚言看向了一脸大便色的老人，老人愣了半晌，才支支吾吾道：“这个，很有特色，从来没听过这么……独特的曲子……”
“看，他们都很喜欢啊！”姚言指着前方一大堆金币，笑嘻嘻道，“打赏的钱都快堆成山了。”
“小兄弟，你很有成为游吟诗人的天赋。”老人抓住了少年的手，一脸郑重，“一定不要放弃啊！如果成为游吟诗人的话，你的战斗力一定会远远超过传说中的魔音使者，成为新的游吟诗人之王的！”
“谢谢，我不会放弃的！我的梦想就是成为一名游吟诗人！”姚言道。
如果修特在这里，一定会吐血三升而死，姚言他的梦想变得也太快了。
不过，老人也没好过，听到姚言的理想之后，他直接吐血了。
老人泪流满面，他从没想过，一个对乐理如此精通，对竖琴的制作与改良拥有如此多的奇思妙想的少年，竟然会……是一个音痴。
他只能抓住姚言的手臂，道：“我相信你，相信你一定会成为战斗派游吟诗人的开创者，开创用音乐直接杀人的先河……小兄弟，青山不改，绿水长流，这竖琴你拿着做纪念，咱们后会有期。”
拿着那把不能用来演奏的四十七弦竖琴，姚言目送着老人、少年和两只猴子急匆匆离开，边挥手边喊道：“谢谢你们，我一定会努力的！”
真心对他挥手道别的，只有两只猴子，另外的两个人，唯恐跑得不快，已经绝尘而去了。
“姚言……”维拉克两眼放光地抓住了姚言的手臂，“你果然是游吟诗人，天哪，我一定是被你释放了支配人类的法术，不然我为什么这么崇拜你，摩拉丁在上，刚才我听到了什么？那是神才能演奏出来的音乐啊，真他奶奶的好听，我们矮人最喜欢这种音乐了！那两首歌可以教给我吗？我一定要学会这两首歌，然后回去唱给我的七个孩子听！让他们一定不能像我一样，连祝酒歌都唱不好！”
“当然可以！”姚言嘿嘿一笑，“下次我们演出的时候，凯恩加上你和奈……嗯，都可以组成一个男声三重唱了！”
如果真的有这一天的话，那么一定是整个游吟诗人界的最大恐惧，更是音乐史上的极大耻辱。但毫无疑问的，不论是小牛头，还是姚言，亦或是矮人战士，都对这一天充满了期待。
不论是谁，总有憧憬未来的权力。
于是这三个人，就那么满脸憧憬的向着朝阳的方向，坚定地行去了，灿烂的阳光映照在他们的身上，把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