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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喝了点酒，办公室里，王铁生躺在沙发上。
王铁生是疯子。
看上去，王铁生比正常人还正常人，但实际上，他是疯子。
像王铁生这种正常的疯子，他们比正常人不一样的地方就是偏执，极度的偏执。
自从最黑暗最耻辱最窝囊的那一天之后，王铁生就又犯病了，他的病根就是王铎。
王铁生清楚，他既得不到赵茗荃，也得不到卫明华，于是，他就把所有的恨都集中到了王铎身上
因为，王铎是最可能得到赵茗荃和卫明华的人，甚至早就把这俩小**给干翻了。
王铁生心头趴了一条毒蛇，时时刻刻都在啃啮着他的心。
没喝酒的时候还好点，而只要喝了酒，心底的烦躁有一点不可遏止。
要做一个好的公安局长，这也是王铁生偏执的地方之一，所以从不在工作的时候乱发脾气。
这样，王铁生喝酒之后大都是独自呆着，一直要等酒劲过了。
当当当。
忽然，有人敲门。
王铁生双拳握紧，把心头的烦躁压了下来，这才起身，把房门打开。
敲门的是办公室主任李海潮，旁边还站着刑侦队长李祝和，这二位都是他的死党。
让李海潮和李祝和进来，李海潮道：“局长，祝和把李瘸子抓了。”
李瘸子是长武县有名的流氓。
王铁生眉头一皱，问道：“怎么了？”
这时，李祝和道：“李瘸子太嚣张了，连我们都不放在眼里，我把李瘸子弄进来想收拾收拾他，但他说他和省委刘书记的儿子是哥们，我就没敢动。”
王铁生见过李瘸子，就那个熊样跟省委书记的儿子是哥们？王铁生心头的烦躁被引爆，他压抑着，问道：“李瘸子在哪儿？”
李祝和道：“在审讯室。”
王铁生道：“你把人都撤了，我会会他。”
李海潮和李祝和相互看了一眼，都知道李瘸子要倒大霉了。
审讯室里，即便一个人没有，也让人瘆得慌。
李瘸子大号李金海，小时候得了小儿麻痹，一条腿长，一条腿短，一条腿粗，一条腿细的跟麻杆似的，但就这样，李瘸子闯出名号靠的就是一招无影脚。
李瘸子绝对是光棍，门开了，一见王铁生来了，心里的底气就更足了：他怕小鬼，不怕大鬼。
咣当一声，门关上了。
不知为什么，天好像陡然间暗了不多，李瘸子心就是一哆嗦。
“听说你和省委书记的儿子是哥们？”
“我……”
李瘸子刚一张嘴，就至少有三颗牙离家出走了。
直到李瘸子实在叫不出声来了，王铁生心里的燥火这才算消去了不少。
等到李瘸子的神智恢复了一些，他看见王铁生就跟见了鬼似的，身子不由自主地直往后缩。
“说说吧，这些年都干了什么好事儿，让我也长长见识。”顿了顿，王铁生笑了笑，道：“不急，慢慢说。”
这一刻，李瘸子的状态就俩字，崩溃，不用王铁生问，他恨不得把小时候尿炕的事儿都说出来了。
――――
小黑屋，昏暗的灯光。
王海林到时，王铁生已经喝成了红眼耗子。
王海林对王铁生了解得了解自己似的，他知道王铁生这个样子，一定是遇到什么特兴奋的好事了。
坐到王铁生对面，自己到了杯酒，一饮而尽，然后，王海林问道：“有好事儿？”
瞪着血红的眼睛，王铁生兴奋地道：“好事儿，而且是大好事儿！”
王海林的心情也不错，他又喝了一杯，问道：“多大的好事儿？”
王铁生道：“弄好了，可以让我们飞黄腾达，再好点，或许有机会把王铎搞了。”
一听王铁生提起王铎，王海林的眉头皱了起来，问道：“怎么回事儿？”
王铁生道：“今天下午，我审了李瘸子。”
王海林道：“就是那个流氓？”
王铁生笑道：“没错，就是他。”
王海林道：“你继续说。”
王铁生道：“三年前，李瘸子因为打伤了人，跑到了西都，他在西都偶然认识了省委副书记马振云的儿子马小鹏。”
王海林吃了一惊，问道：“就那个李瘸子能跟省委书记的儿子搭上线？”
王铁生笑了，道：“我一开始也根本不信，但这小子越说越是这么回事儿，我仔细问过了，不会错。”顿了顿，继续道：“那个马小鹏也不是个好东西，那小子喜欢小女孩，李瘸子就是因为这个跟马小鹏混上的。”
沉思片刻，王海林问道：“这根我们有什么关系？”
王铁生道：“红星公社的党委书记王大木有个小女儿，漂亮极了，一看就是个小妖精！”
王海林的眉头拧成了一个大疙瘩，他问道：“你要利用李瘸子把马小鹏引来，把王大木的女儿玩了？”
王铁生点了点头，问道：“你觉得怎么样？搞这事儿，我们进退自如。好了，就会搭上马振云，搞砸了，和我们也没有关系。”
摇了摇头，王海林道：“铁生，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一旦陷进去，最后的结果就不是我们能把握的了。”
眼睛眯了起来，王铁生问道：“你不想做？”
冷冷一笑，王海林道：“为什么不做？”
王铁生的脸色立刻就缓和了下来，又兴奋起来，道：“这事儿得好好合计合计。”
王海林道：“第一步，你必须核实马小鹏的身份。”
王铁生道：“这是必然的，我亲自去。”
王海林问道：“铁生，这事儿怎么能把王铎牵连亲来？”
王铁生道：“那王八蛋也是个色鬼，我专门了解过，他和王大木的女儿很亲密。”
王海林沉思起来。
在一个偶然的场合，他了解到市长姜德明在省里的后台就是马振云，这事儿确实是一个极好的机会，弄好了就真如王铁生说的，他很快就可以飞黄腾达。
但是，这事儿也存在着巨大的风险，而最大的危险就在王铎身上。
理智一些，应该换一个目标，不动王大木的女儿，但是，王铁生必定不肯。
其实，他也不肯。
和王铎斗一斗，把王铎打趴下，这是他心底极其强烈的渴望。
王海林的眼珠子也成了红眼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