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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三十三、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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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月色正好!”何琦笑道,柔和的月色照在她白皙的脸上,显得晶莹玉润,一双眼睛看着李彦,更是如水般柔和。

    林茹依的弟弟一岁过半,正是最顽闹的时候,难得今日安静,她便陪着早早歇息去了。[]

    赵萍与赵燕刚从惠州回来,舟车劳顿,精神疲惫,又值天葵刚至,两人草草吃了些饭,便百无聊赖地回房休养。

    何常在老迈,天色一暗,便觉得两眼皮打架,无奈地摇了摇头,不得不叹息岁月无情,是以与李彦嘱咐几句,便也回书房了。何常在虽然困顿,但长夜漫漫,并不久睡,半夜便会转醒,是以他派人将卧房挪到了书房,如此两便。

    “正是!”李彦原是听错了,何琦说的是“正好”,而李彦听在耳内,却以为是“真好”。

    原来何琦听说李彦已经同意何常在,将自家的第一个儿子过继给何家,为之延续香火。父母早死,已是何琦的无法弥补的伤痛与遗憾,自然最想这第一个儿子由自己来生,如此也名正言顺。

    何琦自得消息,李彦将回,便每日忧心。一日游逛京城,偶遇一个算命先生,自称老子传人,知古识今预来,何琦好奇,便算了一卦,谁知每言必中,何琦因此便讲出了心中之隐。

    “八月十三,戌时云出,亥时正好,最宜沐浴,子时胎神坐东南,施主好自珍惜!”

    也是求子心切,何琦本是我命由我不由天的倔强之人,此时也竟相信起三教九流之言,迫得李彦不得不一一从命。

    …………………………………

    刘苑自从酒楼走出,满心闷恨,无精打采,游逛的心思也没了,便早早回府,将自己锁在书房之内,不乐非常。

    然刘本听下人汇报,以为刘苑已被圣贤之言所感,从此改邪归正,眼见如此,老怀安慰,甚至让吩咐厨房,多做了些点心去慰劳他。

    “小人——小人得志——”呆呆地坐在书案之后,越是想起先前的境遇,车如流水马如龙,却已成昨夜之梦,刘苑眼中滴血,心内成灰,恨不得杀了李彦,吃其肉,寝其皮。

    原本刘苑以为时间可以消磨一切,然而今日被康良提起时才发现,恨的种子早已埋在了内心的深处,生根发芽。

    然而境况今非昔比,刘苑又有什么能力跟李彦争斗?

    “不行,绝不能让李彦如此嚣张下去!”刘苑左思右想,这才发现自己真是一无所长,除了穿花问柳,还能做什么?

    “怎么办?怎么办?”刘苑打着自己的脑袋,不停地问自己,可是他什么也做不了,心中的愤恨、惭愧、自卑、冲动…种种激荡在一起,让他简直要疯掉了。

    …………………………………

    “少爷,刑部侍郎吴大人之公子吴鑫,派人送来请帖!说是在天香楼摆下一桌酒席,望少爷赏脸捧场!”一个下人端着一碗汤水进屋,笑道。

    刘苑听言一怔,正要起身,突然又坐了下来,冷静地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下人犹豫了片刻,才道:“是一个时辰以前…老爷看少爷正在用功…吩咐小的们不必打搅…”说着低下头,大气不敢喘。这做人难,做下人难,做两头受气的下人难上加难,说不好里外不是人。

    “哦!”刘苑点点头,看来父亲还是不太放心自己,便对那人道:“回绝好了,我这几日身体不适,不宜出门!”

    “是——”下人长吁了一口气,便逃也似的离开了。

    当然刘苑拒绝吴鑫,除了刘本之外,还另有原因。

    刘苑自思,自家已经是落水之狗,人人喊打,而吴鑫与康中正却名声正旺,为何如此殷勤对待自己?

    想当年,刘本虽为宰相,但两位亲王也正如日中天,刘堪、刘圩等正为嫡位相争,刘苑自然而然地投入了刘堪之列,却没有让刘堪看重,当牛做马一般地使唤。刘苑不得不小心谨慎伺候,长久下来,自然而然也练就了察言观色的本领。

    “真当我刘苑是傻子不成?”刘苑骤然冷静下来,想到吴鑫二人的目的,不过是想利用自己来给李彦找些晦气罢了。

    但人与人之间的利用,本来就是相互的,既然吴鑫与康中正可以利用自己,难道刘苑就不能利用他们?

    刘苑不想错过这个机会,也许甚至可以因此而进入官场,从此再耀门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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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刘苑读了一上午的书,中午小歇,傍晚时分,带着一两个随从,不过只是在府外半里内外,半个时辰便回。

    半月来俱是如此,有时甚至整日关在书房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刘本之妻心疼独子,少不得唠叨,刘本渐渐也觉得过于苛刻,这才放松警惕。

    “这小子,都是被你惯的!”刘本无奈笑道,这已不过是一个丈夫在妻子面前,维持自己矜持的“威严”,已没有了实质上的意义。

    刘本之妻笑了笑,与刘本相扶这么多年,虽然平淡,但是温馨,两人并没有口角过半次,并不是刘本地位崇高,性格强势,反倒是刘本处处依着她。

    “是!”刘本之妻点头同意,却没有半点承认错误的意思。

    刘苑并没有因此而放肆行为,反倒越发恭谨,每日晨昏问礼,都不曾间断,出门最多一个时辰,便回来。

    这日,刘苑正在温习《大学》,刘本路过门口。

    “这是近日来的请帖!”刘本将一些京城公子的请帖放在刘苑眼前,笑问道:“你将如何处理?”

    刘苑平静地将一封封看下去,淡淡道:“烧了!”

    刘本一愣,不仅是刘苑大泰然与镇定,而且因为刘苑的决定,似乎另有深意,而且城府似乎比自己不低。

    “原因?”刘本言简意赅的习惯还是改变不了,用最简单的话来表达自己的意思。

    “天下攘攘,皆为利来!我已是一无所有,能被人看中的,只有父亲的余威,与这个臭皮囊而已!这些都是我不能够放弃的,因此——”刘苑笑了笑,脸上颜色苦涩得让刘本第一次有种哭的冲动。

    “不错!”刘本满意地点头,老脸上沟壑拥挤在一块,展现出一个慈祥的微笑。

    “爹,放心吧!我现在要照顾的不仅仅是自己,还有你和娘,不会再糊涂了!”刘苑保证道,言语与脸色的坚毅是刘本从未见过的。

    “嗯!看来鹰长大了,迟早要独自面对长空!”

    这天刘本与刘苑如朋友、兄弟、父子一般,长长地谈论了一整天,刘母难得见到这么温馨和睦的画面,早就通知了下人,谁也不能打搅。直到晚饭时候,才无奈地自己去提醒他们。

    “该吃饭了,你们一老一小都饿了一天了!”刘母虽然抱怨,却是无限的欣喜。

    幸福就是如此,彼此的关怀,彼此的看重!

    …………………………………

    自此之后,刘本再不限制刘苑的行动自由。

    “刘兄架子好大啊,请了那么多次,都不曾回复!还是康大哥有面子,一句话便将你唤出来了!”

    “就是,我不知投了多少帖子——”此人肥头大耳的,正是吴俣之子吴鑫,个子矮得像个冬瓜,站起来刚好到刘苑的腰部,然而皮肤细腻,光滑粉嫩得如婴儿一般,是人都忍不住上前捏一下。

    “惭愧!惭愧!家严实在是——”刘苑招牌猥琐的笑容摆上,两眼一溜,立刻一个活灵活现的小人,立体地摆在了众人面前。

    “哈哈哈——哈哈哈——”众人听言观行,轰然大笑起来,就是康中正也忍不住莞尔一笑,像刘苑这样的对手实在太弱了,简直不堪一击!

    康中正果真京城第一公子,一声号令,京城有点头脸的公子哥儿都放下了一切,包括手上的蛐蛐,怀里的姑娘,屁颠屁颠地跑来参加这次平常的宴会。

    “贤弟最近都做些什么?”康中正问道。

    “看书——然后,继续看书——”刘苑沮丧地叹了口气,原本觉得香甜的饭菜,也变得食之无味,神情颓废得像从牢里面出来的一般。

    众公子又是哄笑,这些经历他们都有过,其中滋味不言而喻。

    “来,既然有幸出来,且忘了那些不快,我们喝酒!”康中正笑着举起杯子。

    “对对对!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

    众人也举起酒杯站了起来。

    “那个,对酒当歌…大乔小乔…”刘苑也笑着举杯,看别人头头是道,也冥思苦想了一句。

    “哈哈哈——”

    “不愧苦心勤读——”

    众人纷纷赞道。

    康中正与吴鑫对望一眼,皆是摇头,心内既觉得好笑,又觉得悲哀,可怜刘本一世英名,却生了这么一个脓包儿子,可叹!

    “喝酒!喝酒!”

    …………

    这一次的聚会还是和以前一样的欢快,刘苑给人的新鲜很快就过去了,渐渐地在这喧闹声中消失了一般,就是康中正一直注意着刘苑,也经常将会不自觉地忘记他。

    刘苑则似乎早已习惯了这种氛围,只是不同于以前的是,他不再急于表现自己,默默地坐自己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