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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七十五、风起(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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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行四人,吴侯带着吴依,李彦带着张虎。

    这时候天刚蒙蒙亮,一顶顶不同颜色的轿子,不急不缓地往朝门口走去。吴侯并不与其他路州长官相同,久在九州,除非皇上召见,才难得上京一次,这赶朝的情景却还是第一次见到。

    心情放松后,更有兴致观赏一番。特别是吴依,竟心生仰慕。

    李彦却是见惯不怪,带着三人快步抄小路往皇宫方向走去,刚到宫门口,小顺子早在一旁等候多时,见李彦等人,忙笑脸迎上。

    “这时候才来…若是晚来一步,皇上就要早朝了…”小顺子一边前面带路,一边道。

    吴侯再次听到这句话时,心内突然“叮”的一声,想道:“看来李彦一切都准备好了,只待自己前来。时间若是不巧,自己放低姿态的时机不早,只怕…”

    吴侯庆幸的同时,也感觉后怕。成功并不是一定非要留给有准备的人,更会青睐运气好的人。

    “是!”李彦答道。

    几人便再也没有说话,一路上遇到了许多巡逻的侍卫,见吴侯两人陌生,皆心生警惕,然看见李彦与小顺子一起,便没有过问地放行了。

    吴侯这时候真是佩服自己的先见之明,若是自己贸然地来求见皇上,见不到见得到皇上还很难说,即便能够见到,也不会如李彦这般想见就见。先道驿站登记,在往吏部汇报,然后等候消息,等到见到皇上时,自己只怕已经成了通缉犯了,一个十足的乱党了。

    几人辗转,却没有往皇上的寝宫走去,而是径直往御书房来。

    “皇上正在更衣,得咱家进去通报一声…”小顺子对李彦道,又向吴侯笑了笑。

    吴侯点点头,拱手作揖,这个时候不是讲究身份与面子的时候,最为重要的能够清清白白地活下来,吴侯这点想得很清楚。

    小顺子进去不到半刻功夫,便打开了书房的大门,悄悄地宣四人都进去了。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吴侯纳头便拜,声音沙哑,似乎随时都有哭的可能,吴依更是跟在父亲身后,默默抹泪。

    孝仁帝此时的精神还不错,笑着道:“起来,都起来!”

    “谢皇上!”吴侯起身后,便低头顺目地站在一边,将房门口的光线让了出来。

    孝仁帝已经穿戴完毕,任由着小顺子再左右牵扯一下,让黄袍显得那么一丝不苟,方才放心。

    “皇上,该早朝了…”小顺子低声提醒道。

    孝仁帝“嗯”了一声,又向吴侯看了一眼,道:“吴侯,你很好!”

    说完,便起步上朝去了,李彦也跟在孝仁帝身后往大殿走去,唯有留下发怔两父子,站在原地,走又不是,留又不是。最为让人头疼的话是,皇上的话根本没有前后照应,让人无从猜测。

    如此愣愣地目送了所有人走远,吴侯正自灰心丧气之事,却见小顺子又折了回来。

    “侯爷,公子,且随咱家来。”小顺子还不是总管,所以殿上陪皇上的事情,还都是刘全。

    “好的…多谢公公…”吴侯虽然不知道小顺子这是准备做什么,但这个时候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只有紧紧地跟随其后。

    “侯爷客气了,做奴才的只是按照李大人的吩咐做事…”小顺子趁机把所有的功劳都献给了李彦。

    ………

    “启禀皇上,温州、惠州、关州、并州…相继传来折子,参劾九州刺史,揭竿而起,意图谋反,证据确凿,为保百姓免去涂炭之祸,请皇上兴帝王之师,一举将其歼灭…”

    “皇上,吴侯当年早有叛逆之心,皇上以仁孝治天下,宽柔御下,不忍责罚,如今却有变本加厉,妄动干戈。皇上,是可忍孰不可忍,切不可已在忍让,而喊天下百姓之心啊!”

    “卫大人言之有理,还请皇上三思啊!”

    ………

    这时候无论是睿亲王一派的,还是昺亲王一派的,众人都是同一个心思,搬走一个绊脚石,便多一条路,是以纷纷表态,建议清剿。

    何常在一如往常,没有动,注意看着孝仁帝的脸色,若是没有得到孝仁帝的提问,便是雷打不动的一言不发。

    “睿亲王,有没有永州的折子?”孝仁帝突然问道。

    睿亲王忙出列,低头道:“回皇上,暂时还没有,永州较之京城虽然比其他的州较近,但动荡只是发生在九州边缘一带,应该还没有波及永州才对!”

    孝仁帝点了点头,又问何常在,道:“何爱卿以为此事该如何处置?”

    何常在从梦中惊醒过来,将早已大好的腹稿,深情并茂地念了出来:“回禀皇上,当年淮南王谋反之事昭然若揭,然汉武帝依旧派人传旨,先礼后兵,而淮南王又怎能比得了皇上对吴侯的恩重?还请皇上三思!”

    何常在的意思是让孝仁帝调查清楚了再说,能够和平解决问题最好,若是解决不了,再动干戈不迟。这个时候虽然说吴侯谋反迹象分明,但作为朝廷,门面功夫还是必须做的,不然如何让后人信服?

    “爱卿言之有理!”孝仁帝说完并没有再说多话。

    这时候,门外御前侍卫拦下一个人老者,并赶紧往里面汇报道:“皇上,刘本有事求见…”

    这倒让孝仁帝有些意外,刘本自从辞官之后,从未过问过朝廷之事,更是一心一意地躲在家里看书写字种花养菜,闭门谢客,就连朝中的官员也一概不见,这个时候怎么突然闯到大殿来了?

    “快快有请…”孝仁帝的两个“快”和一个“请”已经充分表明了,他对这位老臣相当的尊重。

    “是!”御前侍卫刚放开手,刘本便踉跄着跑了进来,当中跪下向孝仁帝叩着头道:“草民鲁莽,不曾闻召而来,最该万死,请皇上降罪。”

    孝仁帝忙大手一挥,道:“给老大人赐座!”然后又道:“老大人快快请起,朕从始至终从未责怪过你半句,即便是任何时候,老大人什么时候想道朝堂上来坐坐,朕一定十分欢迎。”

    孝仁帝的一席话,直震得在场的官员一怔一怔的。还没有谁辞官还有如此待遇,就是刘本在位之时,孝仁帝也不曾有多少和颜悦色的话,难道真是失去了才懂得珍惜?

    刘本也是一惊,眼看这两个太监将椅子搬上殿来时,才如梦初醒。

    此时刘圩更是将眉毛都挤到一块了,忧心忡忡的样子,而刘堪则是欣喜若狂,孝仁帝的一个举动,便是行事的标准,以为孝仁帝如此作为不过是想争取到“新法”更多的支持者。

    “草民愧不敢当!”当时当宰相时尚且不敢坐,如今成了一介草民,上上下下都是比他高几个甚至几十个等级的,这让他如何能做得安稳。

    孝仁帝笑道:“无妨,不知老大人此来,所谓者何事?”

    刘本忙跪下道:“回禀皇上,天佑元年,河东路监司张山状告吴侯私造黄袍,意图谋反,同样是说证据确凿。然皇上一纸书信到,吴侯泪流满面,顿首大喊冤枉。且经草民查证,确信张山之说乃莫须有之言。因此观之,是不察不明,还请皇上三思…”

    这些话从刘本的嘴里说出来最为合适,且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张山已经被处死,自然无人敢置喙。只不过,谁也想不到刘本为什么要来为吴侯做说客?

    “皇上,当时不过捕风捉影之言不足采信,然如今各路州已四面起火,吴侯铁骑已出九州,如果这个还不足以令人信服,难道还要吴侯打到了京城才能...微臣失言,请皇上赎罪!”那官员正在滔滔不绝地讲着,突然发现孝仁帝的脸色突然变得严肃,忙跪下磕头请罪。

    “皇上,路大人虽然失言,却衷心可鉴,请皇上三思而行...”

    “请皇上三思...”众官员用上了最为常用的一招,集体请命,虽然不一定能够奏效,但一定不会受罚,是一个问赚不赔的买卖。

    孝仁帝突然大笑起来,道:“各位有心了,朕也有个证据让大家看看,足不足以采信?”

    孝仁帝一挥手,刘全点头,走上前去,高声喊道:“宣,九州吴君潜觐见...”

    众人一听,皆做声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