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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新仇旧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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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

    京城郊外,瓦肆喧哗。曾冰鸿依依告别,李彦自知无名无份,留之无益。

    “冰儿,提醒伯父,周昱心术不正,需小心在意。”

    李彦怕曾冰鸿心软,不肯背后论人,便让她转告曾谌。周昱最后旁敲侧击,向曾冰鸿索要配饰,李彦总觉得他必有目的,却猜不出他意欲何求。

    “是!”曾冰鸿看着李彦,泪落腮边,无语凝噎,天若遂愿,她知盼能在夏州待一辈子,即使粗茶淡饭,也不亦说乎!

    李彦感动,将她紧紧揽在怀里,温言道:“冰儿,等我这边安顿好了,便去江州提亲。”

    “嗯!”曾冰鸿反抱着李彦,似乎知道,此别之后再见难期。

    这时街道一片混乱,嘈杂叫骂呻吟不断,两人看时,何琦红红火火,正快马加鞭赶来。

    曾冰鸿脸色一暗,挣开李彦怀抱,悄悄从车后下去,不声不响混入人群。李彦阻拦不及,只得听之任之,吩咐车把式继续前行。

    听马蹄声近,李彦掀开车窗,探出头来,见何琦正焦急寻找着什么,四目相对,皆灿烂一笑。

    “我先去吏部,晚些回去!”李彦道。

    “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更何况相离三月,何琦怎肯刚刚相见,顷刻别离,缓马慢步,跟随车辆左右。

    何琦一直将李彦送到礼部衙门,目送李彦进门,这才不舍回走,却没还家,而是附近找了一家茶楼,一面喝茶,一面守望。

    李彦来到吏部,递上了公文。那吏部的人一看,知道是何丞相的孙女婿,不敢怠慢,忙禀告吏部侍郎。

    八月科举泄题风波,闹得沸沸扬扬,直到考试当日,皇上突然下旨,重新出题,这才使得吏部侍郎孙咨幸免于难,当真是九死一生,命悬一线。事后孙咨从各方面打探得知,当日是李彦贪财恋位,才做下了如此大逆不道之事,险些牵连自己,而多亏睿亲王刘谨中极力斡旋,皇上才退步改题目。

    是以孙咨对于李彦,可以说时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管你李彦做过多少丰功伟绩?管你是否有宰相撑腰?我孙咨不惧!”是以将呈上来的公文压在最下面,继续看其他的东西。

    故意拖延许久,直至临昏散衙,孙咨才慢悠悠地出来,见李彦恭敬站于滴水檐下,垂手低头,一动不敢动,心内冷笑:“装模作样,做给谁看?”孙咨觉得李彦如此做作,是在无言反抗,让他人都看到他孙咨怠慢了李彦,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哟,李大人早来了?怎么没人通报一声,真是该死!李大人一路辛苦,快里面请。”孙咨强颜欢笑,走上前去,虚与委蛇。

    李彦弓腰拱手,陪笑道:“孙大人日理万机,是下官打搅了。”礼部侍郎是正三品,而李彦监察御史不过一个小小的正七品,自称“下官”不为过。

    两人进入偏殿,奉茶叙话!

    孙咨坐下,心生一计,假意道:“其实李大人进京之前,皇上早有吩咐,大人何时到便何时面圣,不过大人一路舟车劳顿,不妨休息一日,后天再上朝议事,如何?”

    李彦刚准备落坐,忙又站了起来,拱手道:“大人体恤,下官感激不尽!”

    孙咨挥手道:“李大人客气了,你我将同朝为官,互相关照,自是应该的。大人且稍等片刻,本官去给你拿个朝牌。”

    参加朝会的官员来此不同部门,品次高低不等,各人朝会时都会根据吏部的编排进入指定位置,此所谓“朝班”,而“朝班”的凭证就是,吏部给每个人的“朝牌”,每月更换一次。

    这次孙咨很快就回来了,拿出两个木质的腰牌,一蓝色底一红色底,上面都刻着李彦的名字和不同的序号。

    孙咨不厌其烦地解释道:“蓝色的常朝时的班次,红色是大朝时的位置,其实李大人已不是第一次上朝,本官倒是多嘴多舌了。”说完自己先笑了。

    李彦依旧恭敬谦虚,道:“大人谆谆教诲,乃是慈者仁心,下官受教颇深!”

    孙咨被李彦夸得脸上皮肉打结,淡淡道:“李大人过誉!时辰不早了,本官也不留大人了,李大人记得后日卯时点到,别误了早朝。”

    李彦忙起身,道:“多谢大人,下官先行告退!”

    待李彦走远,孙咨忍不住又笑了,脸色却阴冷无比,喃喃道:“本官就让你小子见识见识,什么慈者仁心?到时候在天下人面前丢脸,看你还横得起来?”

    李彦退出门外。

    何琦见了,早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扁着嘴,道:“怎么去了这么久?”

    何琦乖乖在茶馆内喝了一壶又一壶的苦茶,枯燥地等了半天,这是考虑到李彦的情绪,若是依照她以前的性子,早耐烦不住,杀进吏部衙门去要人了。

    “不过是上朝时的一些繁文缛节!”李彦笑道。

    何琦轻轻“哦”了一声,便又笑逐颜开,道:“我们回家吧?”

    “嗯!”一个“家”字说得李彦心里暖烘烘的,然想到曾冰鸿赶回江州,不知今宵宿在哪里,定然又是露重霜冷,心内惭愧。

    正说着,何府家丁带着两顶红顶轿子,急急赶来。原来何常在见何琦久久未归,派人四处寻找。

    李彦携着何琦柔荑,扶其上轿,正要离开,何琦却反握其手,眼光依依不舍,柔情似水。

    李彦轻轻刮着何琦的瘦鼻,柔声笑道:“放心,回家我陪你讲一夜的话,这三个月在夏州所发生的一切,都一字不漏地讲给你听。”

    何琦这才点点头,开颜放手。李彦坐于后面的轿子。

    刚到何府门口,早有丫鬟嚷开了,道:“姑爷、小姐回来了”

    何常在散朝不久,依旧一身官服,看见李彦与何琦牵手进门,原本严肃的脸马上绽开了花,左右吩咐,银烛耀日,大摆筵席。

    “孙婿拜见”

    李彦刚要跪下,何常在早上前一步,将他扶起,笑道:“贤孙婿总算回来了,不然有人整天以泪洗面,我这何府都要被大水淹了”何常在本是个严肃功利之人,一时间开起玩笑来,竟也似模似样。然这一个小小的动作,却让李彦心中猜疑:“莫非何常在也知道了我的身份?”不过无法求证。

    何琦听言,脸色潮红,却不反驳,撅嘴道:“什么有人,爷爷在说我吧?小女子敢作敢当,还怕你们笑话不成?”

    一句话说的底下人也低头掩口而笑,李彦更是爱怜地摸着她的秀发,含笑摇头。

    盛宴时,李彦从刚进夏州与赵秉品茶论茶讲起,然后又说起赵秉态度转变,又讲到李彦诬杀梁戎,赵秉临危受命,又讲断粮诱军,计取卫城,分击卫军,截杀年味因为一路经历,李彦讲得十分仔细。何常在虽然带兵御兵多年,听到关节处也不禁击节赞叹。何琦更是一双妙目盯着李彦,听到惊险处,芳心乱跳,虽然李彦正毫发无损地站在自己面前,依旧小手捏一把冷汗。

    随后何常在讲起最近朝政,原来昺亲王刘谕和睿亲王刘谨已然联合,孝仁帝的权力已基本被架空。李彦虽然听小顺子说过一点,但没想到会有这么严重。何琦闲时打猎,闷时学习女红,无话可说,只是安静地听着。三人一直吃到丑时放散。

    小别胜新婚,闺阁之中,何琦与李彦自然又有一番情话,自不必细说。

    次日李彦休息,两人日上三竿方起,却不知朝会上发生了一个小小的插曲,与他有着莫大的牵连。

    话说当日早朝点卯,御史中丞发现,吏部发下来的早朝名册上明明有李彦的名字,但时间已过,依旧不见人影。而何常在挺然立于前列,又怕得罪了他,只好报给孙咨,让他一起上报。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刘全话音刚落,孙咨便迫不及待地出班,道:“启奏皇上,今日早朝,李彦恃功,无故缺席!”

    孝仁帝眉头一皱,冷冷地看着孙咨,又转向何常在,问道:“何丞相,李彦回来了?”

    何常在也觉得奇怪,昨日明明听李彦说休息一天再听圣训,怎么与孙咨说的不一样,听孝仁帝问话,忙出班,道:“回禀皇上,监察御史李彦昨晚方到。”

    孝仁帝冷哼一声,道:“孙大人依法办理吧!”其实孝仁帝“哼”的是何常在,只要他有些担当,将责任抗在自己身上,加一句:臣恐李彦失了体统,让他休息一日再来面圣。李彦也不用受罪。

    《明律》有言:“内外官员无故不上朝者,迟到者处笞二十小板,缺勤一天者加一等,满三天者杖大一百大板,满半月(十五天)者处徒刑一年”

    别看这“小板”不起眼,四四方方的长棍也有二十多斤重,常常三五十下去,当场毙命的不在少数,那“大板”更是难当。是以自武德帝即位,一向松法宽刑,受处罚者不过一二人而已,皆是大罪之人。而孝仁帝亲政以来,更是从未动过板子,这次李彦可以说是史无前例。

    “臣遵旨!”孙咨没想到孝仁帝这么痛快就开了金口,大喜过望,心内想着李彦挨打的场景,兴奋不自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