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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自丧兵解,人间何事不堪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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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诚轩说话的声音低沉非常,其中更是带出一种冷漠的自嘲,说起来白诚轩对于原本‘四姓五望’的出身是没什么留恋的。可待其年老、思及幼年,纵是再如何说一个没有归属感,可血脉之姓本就深植血骨之中,岂是一言能蔽之。

    便听白诚轩道:“谢厌兵说完这些话,也算是走到他生命的尽头了。最后只听他长叹一声,举头看着方才一剑激刺的天空,那是夜色中的天降瑞光、祥云翻涌之处,或许那天之异象也是谢厌兵的性命征兆。一时间那湖上三人谁也不再做声,然后瞧见谢厌兵的身体也散出洁白的光,那光是一点、一点的跃动像是天河星耀,最后将谢厌兵的整个身子都包裹了起来,这光像是紧紧的吸附在谢厌兵的身体上,又像是原本便是自谢厌兵身体之中散发而出。渐渐的在这洁白的光芒之中,谢厌兵的身形是越来越模糊。可那时我却是觉着他临去之时仍是回头瞧了一眼我们惊惧不已的‘五姓’之人。那声音虽是飘渺、隐约,便在倒了那时谢厌兵仍是想为我们‘五姓’之人求一个活路,只听他道‘不凡、鸣珂你们既然有开国启祚之心,那便为今日此地的‘五姓’之人留条活路,霸业勋功之成岂在多杀生灵,你既有雄霸之心,就该有容人之两…在不久的的都将,世人才将见证真正的命运,…也许,在那时…所见证的也是神州九陆的命运。’这也算是谢厌兵最后的遗言了,只见那全身绽耀的光像是盛开的白灿之花,而谢厌兵的身体慢慢的消解开来,竟是化为一缕一缕的白光朝着天空而去。”

    古往今来论及登仙之说,最著名的莫过于帝轩辕乘龙飞升之说。而今听到白诚轩言谢厌兵逝去之时的情形,沈彦尘也是讶异非常,忙问道:“伯伯,这了是传说武道极境之中的的羽化登仙?”

    白诚轩道:遗世而独立、羽化而登仙,此语虽是盛传已久,可从无人亲眼见证,而谢厌兵离世之景非是‘羽化登仙’而是‘自丧兵解’,或许这也和他修的‘无剑之剑’有关,取剑于无、终归于无。”

    沈彦尘听的有些愣住,这些‘玄虚’之道,他虽是也有心学究,可其中皆是虚虚实实之说,不若寻常武道的直来直往,白诚轩这么一说沈彦尘自己也只能大概。以少年如今的见识,他虽然算的上是渐入武道门庭,可也是知道武道之广、微曲之深,有非时单单只落在‘武’一字之上,沈彦尘是早听过这‘以武窥道,以道衍武’的说法,也曾听过武道后境渐至玄虚之间。是以,世间的能者也不都是以武出,也有修习文论、养心性得成之人,而这乃是人的真正‘己身之道’。

    想到此处,关于这些自己还未涉及的境界,沈彦尘心中之能是遥想、测度,心里也知谢厌兵的‘自丧兵解’印证的也是他的‘己身之道’,如他那世所难剑的‘无剑之剑’一般,最后陨身于己道之中。化成归无,也算是得以和天地自然同在。如此一想,沈彦尘心中也觉舒坦几分。

    只是想到那句‘在那时…所见证的也是神州九陆的命运’、想到梦里所见的‘龙’,想着那些文辞之间的类同处,沈彦尘像是在这‘荒诞谬说’之中看到潜藏和牵系,那就像是一条黑色丝线,它远于亘古之世,中间又贯穿于上古帝王、诸子圣贤的年代,到后来已然延续至今,它潜隐、蛰伏,多为世人多不知,可又有世之高人无时无刻不注视着它,

    是否,它其实就是所谓的——命运!

    就在此时,听白诚轩道:“那白色的光辉是如缕如丝的朝着天际飘散,谢厌兵的身形也便如流萤飘逸般消散。像是一缕风在吹散烟霞,又想是一缕光渐渐逝隐。那时只怕非是我,只怕场中得见之人心中都是生出一种的虔诚来。知谢厌兵已然是逝去,宇不凡也是快步上前,可最后抓住的也只有谢厌兵那染血的白衣。当最后一缕光离散之时,隐约之间却是有听见谢厌兵的声音。那是中细微至不可闻,却又是清晰的无以复加,像是飘兮渺兮的天地遗音,可那分明像是谢厌兵的声音。

    ……

    浮生如此几沉吟,何必此日叹古今。着云衣,辟天扉,人间何事不堪哀?

    心高自以天河浅,秾华沉浮似梦中。烬中火,一夕燃,试问谁能补天裂?

    ……

    “待到最后,在谢厌兵曾挥剑斩天出,有一道极耀眼的光芒绽放,就像是天穹之上的极烈之光,这光上承天穹、下接地舆,也就只是那么一瞬之后,然后又复归黯灭之中,可也惊动起天雷无数、地脉隆动,一湖之水涌动不止,卷扬数丈高浪,最后骤然一顿,一切又复归于平静。伯伯若非是亲眼所见,只怕光凭此说也是不信,看着方才还是激斗的湖面,其上只剩下宇不凡、李鸣珂两人,若不是瞧着宇不凡手里那染血的白衣,便是那时我也得怀疑,是否真有过谢厌兵这个人,方才所见可是一场梦境虚影。”

    白诚轩抬起头深深的一个呼吸,此时两人皆是在客栈屋舍之中,可白诚轩抬头一望似是又看到当年的奇异场景。至此时,白诚轩一生交手敌人何止百千,即便是如此的名动天下数十载,但思及谢厌兵仍是敬仰之情,幼年之是或许是仰慕谢厌兵的能为不凡和遗世独立。再至而今渐至年老,追忆起来谢厌兵‘自丧兵解’的场景,更是让白诚轩懂得什么是真正的仰之弥高。

    当白诚轩的讲述到谢厌兵‘自丧兵解’,沈彦尘心里也觉着空落落的,以好人、坏人去区别谢厌兵、宇不凡、李鸣珂三人,沈彦尘不是不想,可前后观之此中之人又如何能使好、坏二字便能区分开来的,或许这便是应了谢厌兵那一句——人间何事不堪哀?

    这时沈彦尘的心中泛起一个念头,似乎又什么重要的事被遗漏于老人的叙述之中。略一思索,是了…是那个‘传国玉玺’,“伯伯,那后来呢?…那个谢厌兵前辈让崔氏一门修补的‘传国玉玺’呢?…是不是最后宇不凡、李鸣珂两人带走了玉玺?”事事的因由可说都是起源于这‘传国玉玺’,沈彦尘一连三问,可其实真正问的也不过就是‘传国玉玺’的下落而已。

    只见白诚轩摇头道:“谢厌兵死后宇不凡、李鸣珂二人便来到作坊之中,想来在此之前他们二人已经询问过‘五姓’之人‘传国玉玺’的下落,像是也没问出个结果。说来那日到了『暨城』崔家的皆是我们‘五姓’之中的翘楚、才俊,呃…可见宇不凡、李鸣珂二人来到,众人皆是连道无辜。那些人论起来可都算的上得是我的长辈,平日里也是有头有脸、颇有威仪的样子,可那时却有不少人跪地求饶、涕泪纵横,那时父亲将我抱在怀中,也是如旁人一般跪在地上,可我不晓得其中的利害处,竟是直勾勾的看着眼前两个人。还有宇不凡手上那为谢厌兵血色染红的白衣。”

    沈彦尘想起白诚轩曾说他父亲乃是自裁于『暨城』崔家,因此听到这也是不敢插话。

    只听白诚轩继续道:“作坊之中我们‘五姓’之人大人们尽皆俯身在地,偏偏是我年幼无知,虽是被俯身在地的父亲抱着身子,可我竟是伸手朝着宇不凡手上谢厌兵的血衣抓取,李鸣珂见状是冷哼一声,父亲急忙将我护在身下,好半晌才听李鸣珂道‘以着厌兵临去的言语,我也不想杀你们,可今日之事实难为外人所知。’。他这话一出,‘五姓’之中我那些叔叔伯伯、长辈们便是不住立誓做保。那时或许宇不凡是有不杀众人之心,可他也深知李鸣珂所言皆是事实。最后只听李鸣珂道‘今日之事定是不能外传,而你们‘五姓’之人私藏‘传国玉玺’之事,此时已是风传天下,便是今日我放你们,可天下觊觎玉玺之人皆是虎狼之辈。为着玉玺下落你们最后还是难逃一死,若你们肯自裁于此,今日所见必不传于外,而我李鸣珂也会一力保全你们‘五姓’族裔安危,不使你们‘五姓’临万劫不复之境。’”

    这时沈彦尘在老人的脸上看到苦笑,老人续道:“李鸣珂也算是世之枭雄,他也是看出宇不凡神色之间的犹豫,因此才说出此等法子,他话音一处跪在地上的‘五姓’之人皆是收了声,片刻之后又是听这些人叩头求饶,大难临头之时其实大多数人也是如此,可在众人的求饶声中,却听有一人道‘我死,你放了我儿子。’”

    沈彦尘的眼睛是忽一红,泪水已然是溢了出来,他知道这人定是老人的父亲,而与此同时他也想起为诸子百家围攻,却是死死护住自己的父亲。白诚轩言语停顿了好久,长叹一声道:“我的父亲…哎…!”

    白诚轩一声‘哎’像是在埋怨,可沈彦尘听出的是一种难以言表的骄傲。

    白诚轩似是不忍心再往下说,过了好半晌才听老人道:“我着父亲往日行事都是战战兢兢,便是在白氏一门之中也是性子懦弱,我甚至都是很少看到他大声说话。事后再想,我曾在阁楼之上见父亲和崔家之人吵架,或许对于参与修补‘传国玉玺’之事他本就不同意,只是拧不过族中其他人。父亲这话一出,李鸣珂便低头看了看我,道‘为你这份为父之心,我李鸣珂允了,但此子能不能活却要看他的天命。’

    沈彦尘心中一耸,未料到李鸣珂在答应之后,又说出要看天命的话。

    “这便是李鸣珂这等世之枭雄的心”,在谈及谢厌兵的时候,老人的言语之中带着的是仰慕之情,可此时言语之中有的是种沉重。只听老人道:“李鸣珂怕是也想不到父亲竟会以命换命,他心里实则是不想放场中众人生路。哪怕是年幼如我也是不愿,不过宇不凡在谢厌死后似有所,只是看着手中谢厌兵血衣,或许李鸣珂也是忌惮谢厌兵最后所言,他既不愿轻易放我性命,有不愿落下个赶尽杀绝的恶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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