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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目生灼焰,四谛断业释踪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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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看到少年眼中一闪而没的妖红之时,‘玄武敕使’不由得想起那个失踪已久的‘天门先坐’,不是眼前少年会和先坐有何干系,而是当年‘天门先坐’在传自己‘虚危之瞳’时曾说过的一段话。细思起来,这已然是三十多年前的事了。

    ————“世间修炼瞳术方法虽然众多,但寻常武者所修习的‘鹰眼’、‘眺瞳’之术,和我传你的的‘虚危之瞳’相比便如萤火和明月之别,此术若成甚至能有统摄万灵之能,一般武者只怕在你面前难有出手机会,即便是武道之中有小成的好手,可你凭着这瞳术和自己武技也可立于不败之境。

    这个让他继承天门‘北方天玄武敕使’的人,在后面又续道:“天地之有本出于无,虚危所表便是窈窈冥冥、变像无形、以虚化实、浑危为安之道,此术也正好暗合你‘玄武敕使’之名。一龟一蛇、一虚一危,也可说是惑心、窥心之术。上古之时这‘虚危之瞳’也被称为‘读心术’!”。

    “‘读心术’…先坐你说的是上古五帝之中帝喾的读心异能!”‘玄武敕使’本就是‘阴阳诡道’余脉,对于这读心异能早有耳闻。传上古五帝之中的帝喾便有此等读心之术,治国用人绝无错漏、辨奸察恶百无一疏。

    却听传他‘虚危之瞳’的‘天门先坐’嗤笑一声道:“后世之人乐道上古三皇五帝之能,可其中辛秘他们又懂得多少,帝喾纵是有已至‘帝阶’的强悍武力和‘虚危之瞳’,可最后仍是丧身于青州睢丘之地。亘古以来,黎民百姓他们苟活一生,浑浑噩噩那里知道埋在表现之下的真实。”

    这个在自己心中近乎是神的‘天门先坐’抬头看向天际,随后说道:“不管是上古三皇五帝,又或者诸子百家的贤者,这些人在我天门眼中都不过凡人而已,而我们是凌驾于世人之上的天胄神裔。日后当你修成‘虚危之瞳’的摄灵之术,你便会发现,想要获得世间的权利、女人、钱财种种对你来说探囊取物,甚至是天下大势更迭也能左右。只因天门所代表的就是天之威严,而你将凌驾众生之上。”

    作为‘阴阳诡道’一脉后裔,自出生以来他便随父母东躲西藏、受尽欺辱,年轻的‘玄武敕使’喃喃重复着‘凌驾众生’四个字,那一刻他双膝跪地额头触地朝着眼前之人叩拜,心中有的不仅是激动更有着复仇之焰,心中更是立志要灭云烟浩渺,而一旁的‘天门先坐’轻抚他的额头,道:“云烟浩渺之上的邹衍虽然不是易于之辈,可你瞳术大成之后,世间能真正窥破‘虚危之瞳’虚实的只有‘重瞳’、‘灼瞳’和‘计都刀’之主,任他邹衍如何‘神机鬼藏’都将不会是你的敌手。”

    ‘天门先坐’所说的话‘玄武敕使’牢记在心,后来更是便阅诸多典籍寻找‘重瞳’、‘灼瞳’的线索。关于‘重瞳’可谓所获颇多,更是从古书之上得知帝颛顼、帝虞舜和后开离朝三千年基业的嬴弃便是双瞳之人,但关于‘灼瞳’却是未见多少记载,偶见蛛丝马迹可却从未有‘灼瞳’二字。

    而,先坐对于‘重瞳’、‘灼瞳’所说之语,‘玄武敕使’至今难忘。

    ————人有重瞳,得王天下!

    ————目生灼焰,天下大兵!

    在看到沈彦尘眼中一现既隐的‘妖异之红’时,‘玄武敕使’莫名其妙的想起苦寻未果的‘灼瞳’,而片刻间又迅速否定了所见是‘灼瞳’的想法,心中暗道:“北辰、南溟缠斗已久,彼此武学之间互有相克,或许沈姓少年能勘破我‘虚危之瞳’,只是因为身负白诚轩‘计都刀意’之故。”

    有关于所见乃是‘灼瞳’的念头在‘玄武敕使’脑中是一闪既过,但不久之后,‘玄武敕使’才会知道自己一时不察,在此夜将会让整个天门付出多么惨重的代价,而在数年之后,当少年身着赤红色的炎衣、手握刀剑,在他身后是如火似焰的赤色铁骑时,世人才真正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目生灼焰,天下大兵!

    而在此时,少年仍还是个少年,他所要做的是努力应付横道肆境的‘破哉’之剑。

    沈彦尘‘配水剑式’使出之时,‘白虎敕使’略略一吃惊,随即却是大笑一声:“十多年后再见‘配水剑式’,这是比覆灭稷下学海更能让我惊喜的事情,只可惜你一式配水却连商恨雨百分之一也比不上。”与此同时也不见‘白虎敕使’如何动作,可手中‘破哉’之剑却是劈砍而出,手中‘破哉’去势毫无剑法章谱可循,可就是这随手劈砍,只见‘白虎敕使’手中‘破哉’荡一点星火,却是挡住沈彦尘配水剑式。

    沈彦尘口中呵斥一声,那右手指尖暴一点星火之光,斥道:“非是只有配水更有心火,——爝火燎天!”剑劲透指而出,直朝‘白虎敕使’喉咙钉去。

    ‘白虎敕使’脸色一变,手中‘破哉’左旋而右回,横劈沈彦尘手臂,沈彦尘若不扯招臂膀非得被斩断不可,一旁绮云叫喊道:“彦尘小心。”一语既出有觉如此呼喊一个男子的名字略为不妥。可心中却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既是担心沈彦尘安危,可心中却又有着那么点想喊一喊他的名字。

    沈彦尘人在半空,整个身形却是猛的一缩,堪堪避过回旋劈砍而来的‘破哉’,而身形忽然一展,竟是从剑锋之侧而过,刘易阳看到此情形,却是低呼一声:“尺蠖之屈以存身,龙蛇之蛰以求伸!莫非…莫非这孩子是恨雨所收弟子不成。”只见沈彦尘指尖剑气激射而出,‘白虎敕使’一声断呵,却是不由得不往后退了一步,可左边脸颊之上却是为劲力所创流出淡淡血迹。

    ‘白虎敕使’脸颊微微一抽,怒吼一声道:“竖子—找—死!”

    ‘破哉’一剑捭阖而出,直朝沈彦尘当头劈下,怒意十足,直要将沈彦尘看成两半,沈彦尘足尖一点,身形在地上兜了一个圈子,凡身出一脚踢在劈砍而来的剑身之上,可‘破哉’之上所蕴含力量委实太过强悍,沈彦尘只觉脚掌一阵发麻。

    绮云急欲上前相助,刘易阳却是一把拉住她,道:“武者若要至武道巅峰,除了天资如何,最重要的便是历练,而我观他方才出剑似有所得,你此时贸然出手,指不定救不了他,还毁了他武道击技之上的造诣,若断了这一番思悟,此后变成了他心中的障碍,武道之途是路难且行、势窘且行、处不利且行,今日之后他之武道击技将更上一层路。”

    绮云眼睛看着场中变化,道:“若是…若是你招不甚我怕他…”

    刘易阳眼睛一眯,道:“师哥在此怎会看他枉死,不过此时少年还有余力,要知武道之上最好的师傅便是和高手击技对方,如此一时之得可比平时多得多。”

    绮云觉着‘白虎敕使’手中‘破哉’剑就像是收割的麦子的麦镰,一招一式皆是凶险无比,而只觉沈彦尘就像是用自己的生命做赌注在剑刃之上跳舞,稍有不慎便会血溅当场,沈彦尘却是借着一身灵巧功夫躲躲闪闪。

    只见场中‘破哉’先是直击里斩,后又是横切滑空,这一切却是朝着胸口而去,只见沈彦尘往后翻,以手支地翻身一跃。看着场中情形,绮云却是想起那时和沈彦尘的争执,那时他也是用了这么一招的。在多想片刻竟觉着沈彦尘此时多施展的僻敌身法,其实自己早就见过,想着想着却觉自己那日两人争执是自己有些过分,心中那一点点异样之感觉,似是有小小窃喜,又像是有着那么点抱歉。其实论起年纪绮云已经二十岁,一身‘玉衡剑术’也称的上稷下好手,可对于此刻自己心中的莫可名状,她确实不懂的。

    见沈彦尘竟是在‘白虎敕使’剑下躲过十余招,便是一旁的‘玄武敕使’也眼露讶异,‘玄武敕使’自语道:“想不到自当年遏浪岩断商恨雨一臂之后,天门四敕使之中剑法最为高绝之人,竟会因一个少年的存在不得不拿出真正的实力,再加上方才竟看出我以玄虚之术暗退一步,少年你到底还有多少能耐。”而最震惊的却是场中的‘白虎敕使’,心中虽知少年论实力只怕连自己一剑也接不下,但却是凭着轻身之术让自己难以奈何,偶尔之间递出一剑却也非同小可。眼中怒意越来越盛,手中‘破哉’往后一收,忽然沉声道:“真以为我不能杀你么。”

    此言出,‘白虎敕使’的眼神也开始变了,那目光之中露灼灼的光芒,全身劲气激荡,刘易阳的眉头紧皱,而沈彦尘也能觉察出眼前‘白虎敕使’的变化,忽听‘白虎敕使’道了一声从未听的话语,言语之间竟是沈彦尘从未听过的词汇,登时他脚下地面四分五裂,而他手中‘破哉之剑’散一片光华,沈彦尘忽绝瞧着那剑竟觉透着庄严之色。沈彦尘忽然听见自‘白虎敕使’口中说出四个字——四谛断业!

    一旁刘易阳闻言,急忙开口叫道:“快退,…原来…原来他竟是出自遁隐已久的释宗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