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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八 学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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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晓飞在医院牛逼闪闪,陆南却早已缩了脑袋,准备乖好学生,好歹要过年了,期末考试总不能不考吧?

    迎接副总理的事,陆南全权交给了李扬。公司大楼和汉光研究所的安全保卫则交给了区翔家、柴明贵。陆南为他们配了张警用切诺基,两人如今成天24~小时在公司里转悠,连只耗子路过都能被精力过剩的他们捏死。

    更可喜的是,王兰妹上学放学,也由保安部包了,那些退伍兵们一见着王兰妹,疼得捧手心里都嫌自己手没洗净。王兰妹上学放学的时间,他们记得比她自己还清楚,一到时间就抢着开车去接。这让王兰妹感到吃惊,又有点感动,不过后果是没有任何雄性生物可以接近王兰妹身边五米内。

    吴老鬼一去不复返,中间只打过一次电话,说是已经拿到《宗教教职人员证》,并在龙虎山天师府顺利注册。而且又说自己要游历四方,云云。

    陆南管不了他,也懒得管。吴老鬼如今有钱,有面子,更是实实在的“得道高道,”去全国任何地方的道观和当地宗教协会,都有人好吃好喝招待,没准还能开坛讲经,骗点出场费。

    陆南早上起了个大早,穿着单衣就在院子活动开了。

    天气已经很冷了,但是仍然没有下雪。风很硬,吹在脸上就像刀刮过一样。不过陆南却并不觉得冷。

    练了一段时间的呼吸式后,陆南发现自己的身体状态有了种奇妙的变化。首先是他对周边的动静反应更加灵敏,听起来有点玄,但是事实上即使是走在喧闹的马路上,只要愿意,陆南就可以轻易分辨出每个人的呼吸和步频的不同。

    六识灵动之外,陆南还有着一个切身的感受,就是冷热不侵。他的体质一直很好,打小就没生过病,但是也没至于冬天洗冷水澡。但是练了一段呼吸式后,陆南在冬天来临时丝毫没感到寒冷,仅仅只是象征性地在单夹克里添了件羊毛衫,这还是王兰妹强烈要求地。

    似乎这老鬼真有点门道。陆南有时在琢磨,这是不是传说中的内功呢?

    很有可能!

    陆南已经开始在练第二式。也就是扎马。扎马步陆南打小就开始练了。虽然当时练得不规范。但毕竟腿力、腰力都练出来了。后来经胡开山指点。更是苦练了一年不辍。这才开始学胡家拳。后来陆南一直就没丢下功夫。每天早晚。老老实实地练一小时再开始练拳。

    但是吴老鬼地扎马式却有点古怪。他还神神鬼鬼地取了个“弯弓射虎”地名字。说是要提~、收腹。拔背。怀如抱弓。内含虚劲。

    这个势子一出来。简直比抱着五十斤地东西还累。陆南原来可以轻松扎个一小时。现在练半小时就已经头晕眼花。不得不暂停一会。

    原因是缺氧。陆南现在练地无疑是一种静中含动地功夫。全身都提着劲。聚精会神地扎马。傻兮兮地瞄着不存在地“虎。”长时间地紧张之下。还要严格按呼吸式来调理呼吸。这种难度超过了胡开山地扎马式不知道有多少。

    坚持了半小时。陆南晕头涨脑地站起来。浑身大汗淋漓。正想去洗澡。王兰妹就递过来了一条毛巾。

    陆南擦了擦汗,还是有点胸闷欲吐地感觉。歇了一会儿这才好一点,朝一直等在边上的王兰妹笑了笑,正要说话,突然就是一楞。

    王兰妹穿着雪白的羽绒衫,围着条红围巾。浅白色的牛仔裤下,是一双秀气的白色小羊皮靴。

    一见白色羽绒衫和红围巾,陆南就想到了那个叫小鱼的小女孩。

    “小鱼,现丰应该是在北京吧?”陆南想了想,摇头笑笑。不由得又想起了顾希庐,就想是不是该抽空去看看他了。

    “别着凉啦!”王兰妹见惯了陆南穿着单衣练拳,知道他身体好。不过每次他一练完,总是要催着他去洗澡换衣服。

    陆南洗了个冷水澡,精神抖擞地出来吃饭,王兰妹已经做好了早点,端了出来。

    “今天还真丰富啊!”陆南看着桌子上居然摆了好几样热气腾腾的早点,一时还真有点意外。平时王兰妹时间不多,总是匆匆煎个鸡蛋,冲杯牛奶什么地就对付了。今天桌上不仅有面条、包子,还有两张煎得薄薄、金黄色的玉米饼。

    王兰妹给陆南盛了一碗面条,这才低声道:“今天是你生日呢,你都不记得了?”

    生日!

    陆南恍然大悟,挟了一张玉米饼,细细撕开一块放进嘴里嚼着,笑道:“我还真忘记了。谢谢你呀!”

    王兰妹脸一红,垂首低声道:“谢什么呢?不必的。”

    “是啊,是啊。”陆南哈哈笑道:“一家人啊,不用谢。”又觉得这话有点歧义,就连忙换了话题,问道:“今天你不用上学啊?”

    “周末啊!”王兰妹这才抬头笑道:“你老是不上学,时间都记不清了。可别忘记考试时间了。”

    “周末啊?”陆南抬腕看表,果然电子表框内有个“日”字。原

    学校踢一天球,现在计划完全泡汤了!

    想了会儿,陆南道:“今天有没有事?要是没事,陪我去看个人。”

    王兰妹轻轻地嗯了一声,想问去看谁,又不太敢,挟了根面条慢慢地吸进嘴里,粉脸上已是一片晕红。

    拜访顾希庐这样的人,冒昧登门无是极不礼貌的行为。陆南打了个电话,却是顾夫人接的,听陆南要过来看顾老,立即爽快地答应了。

    陆南就带着王兰妹出门,开着车到汉中大药房买了点冬虫夏草和红参,又为顾夫人买了几客正宗的印尼血燕。

    王兰妹见陆南轻轻松松地从兜里掏出成摞的钱,心里就扑嗵乱跳。自己是知道他有钱的,却没想到居然还这么有钱……其实可怜地王兰妹实在是很有点眼皮子浅,要是陆南知道她仅仅只是看见一万元钱就判断自己“有钱,”也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

    三样东西,拿在手里轻飘飘的,却花了两千多块钱。陆南谢绝了大药店推出的精美包装业务,而是请中药房的师傅用传统的桑皮纸精心包好,系上麻绳。又在二指宽的纸条上用毛笔端端正正地写上药名,压入药包外,拎上就走。本来陆南是存心想卖弄书法,借了笔写了行“冬虫夏草”后,药店师傅见着陆南地墨宝,神色古怪之极。

    “怎么样,写得不错吧?”陆南没自知之名,问王兰妹。

    王兰妹看了一眼,捂着嘴不说话,陆南就泄气了,无可奈何地请药店师傅重写。偏偏药店师傅一边写一边还唠叨,“如今这年青人,都不会写毛笔字了。”

    陆南拎着礼物羞愤地出了门,又找到文化用品商店,不买对地,只买贵的,一气买了四五支大大小小的毛笔,也不识什么羊毫狼毫,总之捡价格高的挑,又买了两令宣纸。

    售货员还真没过这样没品的家伙,就笑着问:“请问是要做画用,还是写字用?”

    “做画和写字地宣纸有区别?”陆南愕然,王兰妹却已经羞红了脸,小声道:“有区别的。”

    “哦,哦。那一样来点吧,就买最好地!”陆南知错就改,却仍然无耻地暴露出暴发户嘴脸。

    售货员一脸轻蔑地包好纸、笔,陆南又点着砚台,得意洋洋地道:“这个砚台,做画的和写字地,各买一方!”

    王兰妹终是没忍住笑,即使陆南对他吹胡子瞪眼,她仍然捂着嘴不时偷笑,像个欢乐的精灵。陆南无奈地瞪了她几眼,干巴巴地道:“其实,砚台也能分做画和写字地,对不对?咱有钱嘛!”

    “你都有理。”王兰妹轻笑一声,轻拢秀发,偏过脸望着窗外街景。

    两人来到顾希庐家,早在家里等得急不可耐的顾老高兴万分,一瞧见清丽脱俗的王兰妹,更是惊为天人,立即就嚷着要夫人拿笔墨来,为王兰妹挥毫泼墨,作一幅画。

    顾夫人也极爱王兰妹,尤其是王兰妹虽是小家小户出身,却极懂礼貌,说话做事都温温善善,声音清脆如鸟儿娇啼,身轻体柔惹人怜爱。两人都有点家艺术家气质,立即将陆南抛在脑后,拉着羞得满面通红的王兰妹做模特。

    顾希庐擅写意,顾夫人擅工笔,两人写写描描,一个小时不到,顾希庐的画就得了,却掩着不许看,说要等夫人画完再一同欣赏比较。

    又过了快一个小时,顾夫人地仕女图终于完工。她轻嘘一口气,放下笔,揉了揉发酸的手腕,瞧着自己的作品,轻轻摇头。

    “这画儿还没上色呢。可惜画的太粗糙了,没能画出兰妹的神韵来!”

    顾希庐早扑了过来,瞪大眼睛看了半天,赞道:“佳作,佳作啊!此画实乃夫人近来所绘最佳的一幅!”

    陆南也挤过来看,王兰妹终是忍不住,悄悄来,偷眼一瞧,登时惊的“啊”的一声,“这画儿真好!”

    “呵呵,夫人的画,自然是极好地!”顾希庐兴致盎然,也不客气,提笔就在留白处题诗,沉吟了半天道:“还是写老诗吧!新诗做不出,也没得污了这画的灵韵。”

    罢提笔写道:

    “浑似姑射真人,天姿灵秀,意气殊高洁。

    万蕊参差谁信道,不与群芳同列。浩气清英,仙才卓,下土难分别。瑶台归去,洞天方看清绝。”

    又请夫人写了落款,用了印。这才掷笔大笑:“痛快,痛快!今天没想到,陆南小友居然能请来兰妹这样天仙般的人物。可算是‘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顾夫人笑道:“什么天仙?兰妹这样的小姑娘,可轻易看不见了。长得漂亮倒是其次,关键是气质好,天仙这样的词都用烂了。”

    “是有点啊。”顾希庐摇着大脑袋道:“那你说该怎么形容呢?”

    陆南和兰妹看着两人陶醉的样子,相顾莞尔。

    “喏,你题的诗不是已经有了么?姑射仙子,餐风饮露。”顾夫人笑道:“好了,我看看你画地吧!”

    顾夫人画的是古装仕女,用笔

    代派笔法,不拘一格、灵动清新。在她笔下的王兰丽淑婉,轻盈修长,神态端祥,气质冷清,身着古装,轻纱透亮松软,肌肤温润光泽。云髻峨峨,衣袂飘飘,仪态万方。

    而顾希庐笔下的王兰妹又完全是另一个模样,顾希庐时而惜墨如金,时而挥黑如雨,淡浓相宜,虚实结合,寥寥几笔勾勒出一个舞剑的女子,身着武士服,正站在高山之巅,俯瞰群峰。

    画中地女子却是侧脸,衣袂被山风吹得鼓荡,手中三尺青锋,腰间一道白绫如练,秀发披洒,显得英气勃勃。尤其是那女子身子前倾,一足踏实,一足虚提,更给人以飞升地感觉,山崖下突兀地伸出一丛红花,在阳光下鲜艳夺目,她的目光凝望着山崖,又像望着天空。

    仅仅是那一丛花,就给人无限遐想。两画相比,顾希庐在意境上远远超过了顾夫人。

    顾夫人看了半天,不得不承认道:“希庐,我记得当初苏老师说你是画院地奇材,我开始还不信,以为他哄我和你约会。现在想起来,苏老师可真是说的一点儿都没错。你这一丛花,整幅花一下子就充满了禅意,仅就画面布局来说,也平衡得恰到好处。你真好……”

    顾希庐搂着夫人,笑容满面地向两个孩子点头,温柔地抚着顾夫人地头发道:“你也好,我也好,他们也好,大家都好!”

    完后,突然又道:“夫人,请帮我题首诗吧!”

    顾夫人嫣然一笑,提笔在手,道:“我可得好好想想,这画儿一定得题首好诗,否则也配不上的。”

    想了一会儿,拈袖题道:

    “登高何处见琼枝,白露红花自绕池。东风朝日破轻岚,叶上秋光白露寒。”

    “妙哇,妙哇!”顾希庐略一品,便知其中意境,陆南没听过这诗,正在纳闷时,王兰妹低声道:“是唐羊士谔的集诗。

    ”

    陆南听明白了,却更讶异于王兰妹怎么会懂得这些。莫非她对古诗文研究颇深?

    作画、题诗,唱和,都是风雅之事。

    顾希庐情致极高,邀两个孩子共进午餐,直到看见陆南放在客厅角落里的东西,才想起来问明来意。

    “我来是跟顾老学书法、绘画的,前段时间一直很忙地,所以耽搁到现在。”陆南老老实实地说。

    “哦?”顾希庐想起这茬,自己确实收过这个见了一面就没影子的徒弟,点头道:“你在家学过没有?”

    “没。”

    顾希庐有点错谔,不过也没有再说是什么,只是起身翻了本字谱扔过去,道:“一会你先写写,我看看再说。”

    罗副总理视察了汉中市数家国有企业和民营企业。汉中市纺织公司,即原汉中市纺织厂,作为汉中市国营企业的代表和整个汉江省轻工业的象征,自然是罗副总理此行的重点。

    罗副总理与纺织厂工人代表亲切交谈,并强调指出:国有企业不应该是低效高耗的代名词。汉江省委、政府,汉中市委、政府,应该积极探索,大胆创新,找出一条适合于汉中市国有企业改革的新路子。做到既可以使国有资产不会流失,又可以达到企业增效、职工增收、国家增税效果。

    罗副总理的讲话引起阵阵掌声。他微笑着环顾四周,突然沉痛地道:“汉中的纺织工业,自清末就已经名扬四海,更是全国轻工业基地,但是近几年发展缓慢,纺织更是境况堪忧。这是整个国家产业调整所引起的阵痛,也是我们正在着手研究解决的重要问题。党和政府,绝对不会眼睁睁看着汉中的国有企业破产。”

    到这里,罗副总理站了起来,握着一个工人代表的手,深情地道:“我和你们,会在一起!”

    纺织厂的职工代表热烈鼓掌,很多还系着工作围裙、戴着帽子的女工更是激动地眼泪都流了出来。而这时在陪同人群中的简汝南则淡淡瞟了孙孚虎一眼,而且又意味深长地和身后的肖汉青交换了个眼神。

    副总理的讲话,多少有点作秀的意思。但是他透露出来的信息却是实实在在,即中国已经开始关注国有企业。

    中央看到了全国范围内普遍存在的国有企业窘境,并且已经开始忧虑。肖汉青并不知道,国务院已经成立了一个研究组,专门研究国有企业改革问题。而这个小组正是“全国国有企业改制工作领导小组”地前身,组长由总理亲自担任,可见规格之高。

    但是他知道,自己听了陆南的话,又赌对了!至少现在他手里的权力,孙孚虎都无法抢过去。工业企业改革,难!但是这么快就引起了中央的注意,以后政策倾斜必不会少。

    孙孚虎微感失落,他神情复杂地看着低调的肖汉青走在最后,和几名副总理地助手几乎平行,那瘦长的身影像是特别地虚弱,风一吹就能飘走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