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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四 祭灶【美丽的票票快到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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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年会议的意义,虽然没有小岗村分田到户那么具有深远影响。但是在和平乡白水公司附近的三个村,却成了整个春节期间最热门的新闻。

    村民不知道这一项目的风险,他们只知道,白水公司又要上项目了!

    “钱都没落,鱼都没长成,又瞎忙?”闲汉说闲话,自然有人不服。

    “你牛,昨天村长开会,你咋没说不参加呢?”

    “我不是家里没人兴田吗,荒着也是荒着……”

    “龟孙,尽着便宜话,你那田里养着鱼呢,是荒着吗?”

    当天会议从早上九点一直开到下午,中午还吃了个便饭。等人散尽后,客厅一片狼籍。谢凤英、张秀云两人进来收拾,还没走的何晓丽也帮着打开窗子散烟气,三个女人忙了一会儿,客厅已经干干净净。

    何晓丽正要告辞,见两人扫帚、拖把一丢,直接进了厨房,也就跟了进去。

    如今白水虾场的员工食堂单独划出来归冯玉娥管。这边厨房自然是陆家的私人厨房。厨房里宽敞明亮,四面墙都贴着瓷砖,干净舒适。靠西山墙垒着一个土灶,灶边圈着干柴、松枝。另一边是一张长三米的水泥案台,台面是光洁如镜的白瓷砖。左边是一架“火王“两眼煤气灶,右边是洗碗池,安着两管水龙头;南墙窗户边摆着一张不大的饭桌,家里没客人时,在这吃饭方便又温馨。

    门边墙根放着一口大缸,房梁上还吊着腊货干菜,一串通红的小尖椒显得格外喜庆。

    此刻厨房内雾气腾腾,土灶的大锅在蒸着东西,一口煤气灶上架着钢精锅煮东西。

    谢凤英揭开土灶的锅盖,端出一只大盘子,何晓丽一瞧,眼都直了。

    大盘子上赫然是一只面粉捏的巨大猪头,正腾腾冒着热气,云山雾罩的。

    “谢婶,这是干啥?”

    “祭灶呀!”谢凤英将盘子摆在案台上,那边张秀云已经从厨柜里端出一盘杀净的大公鸡,细心码好,接口道:“今天是小年,大富家年年这时候都要祭灶祭祖的。”

    两人变魔法似的,陆续取出一碟麦糖、一碟红球、一碟麻球、一碟油果、一碟寸金糖、一碟脚骨糖、一碟白切、一碟黑切,凑足了八样吃食,这才松了口气。

    何晓丽知道祭灶,但从未亲眼看过,见两人忙得头头是道,不由得大感兴趣。

    “谢婶,张婶,什么时候祭呀?”

    “晚饭前,快了。他们在堂屋布置呢。”谢凤英端着猪头迈出门,张秀云端了一盘四碟跟在后面,见何晓丽目光中跃跃欲试,赶紧吩咐道:“一会儿祭灶的时候,咱们女人可不能进屋,只能在外面看,可别弄错了啊!”

    “为什么呀?凭什么男人能祭灶,女人就得在外面看,连门都不能进?”何晓丽还颇为不服,张秀云心知和这样接受过高等教育的大学生道理讲不通,只能劝道:“晓丽呀,这是老祖宗的规矩,大富讲究这个呢,别带谢婶为难,好不好?”

    “好吧!”何晓丽撇着嘴,不情愿地点头,同样端着一盘四碟出了门。

    “妈!大富叔家祭灶了吗?”余燕从外面一头闯进来,看见张秀云已经端东西出门,忙跟上去,接过两碟东西。

    一进堂屋,果然陆大富正和陆南在布置祭灶的东西。供桌前挂上了灶王爷的画像,其实是一男一女,女的叫“灶王奶奶”。灶王爷和灶王奶奶长得均是相貌凶恶,面目狰狞。

    画像两边是一副传统对联: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平安。供桌上放着一炉香,已经袅袅地燃着了。香炉边是两块分别刻有“陆家高祖讳显达”、“陆家高宗讳运明”的供牌,边上是一本陆氏宗谱,罩在玻璃盒内。

    祭灶,在中国民间影响很大,流传极广,更是彰显中国古文化独特魅力的一个风俗习惯。一直到解放前,中国差不多人人家都有灶王爷神位,传说这位黑头黑脸的灶王爷是玉皇大帝亲封的“九天东厨司命灶王府君”,负责管理民间灶火。

    以前只有灶王爷一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善良的老百姓大概觉得这位爷日子过得挺苦,就给他配了个同样黑头黑脸的“灶王奶奶”,从那以后,很多木刻年画中灶王画像就是一对儿人了。

    祭灶并不只是腊月二十三这一天,中国南方风俗有异。北方是二十三,南方有二十四的。更有水上人家二十五祭灶。不过不管是哪天祭,祭品多半少不了糖,传说是用来粘灶王爷的牙,好让他上天时不说民间坏话。

    此外,还有灶王爷的坐骑??大公鸡。这两样绝不可少,其余的祭品就比较随意了。

    四个女人一迈进门,就不由得屏声静气,脚步声也没了,悄悄地放下盘、碟,就退了出去,站在门边看,余燕坐在小马扎上,托着下巴,只瞧着陆南的背。这样的场景她见过不少次,不过总是看不厌。

    陆大富和陆南取过猪头,摆在供桌正对香炉下面,又把八大碟分摆两边。大公鸡放在盘里,就由陆南捧着。

    今天算是祭灶、祭祖一起办了,这也是陆家传统。到了年三十下午,再上坟烧纸,晚上就不再忙活了。

    陆大富神色恭谨地拉过儿子跪在供桌前,从怀里掏出个小本本,翻开后眯着眼念了起来,一边念,一边用粗大的手指扫着字行。

    “古传腊月二十四,灶君朝天欲言事。云车风马小流连,家有杯盘丰典祀。猪头烂熟双鱼鲜,豆沙甘松粉饵圆。男儿酌献女儿避,酹酒烧钱灶君喜。婢子斗争君莫闻,猫犬触秽君莫嗔,送君醉饱登天门,勺长勺短勿复云,乞取利市归来分。”

    这是祭灶时的老词了,陆南早就倒背如流,不过陆大富年年还是要念这么一遍。

    门外观礼的何晓丽瞧着向来古板实在的陆大富跟个道学先生一般,还有点诚惶诚恐,觉得实在有趣,捂着嘴偷偷笑了起来。张秀云见状,不动声色地捅了捅她的腰,何晓丽立马收起笑容,眼角人影一晃,悄悄看去,却是钟献光鬼头鬼脑地溜了过来,后面跟着走路都僵着腿的耿栋。

    何晓丽“嘘”的一声,手往里一指,悄声道:“看!”

    “稀罕!”钟献光一撇嘴,得意洋洋往里就走:“男人能进,你羡慕吧?佩服吧?谁叫你是女人呢?”

    “呸,美死你得了!”何晓丽见谢凤英、张秀云果然没拦两人进去,恨得牙痒,却又无可奈何。转眼见余燕葱白的手指支颐,正看得津津有味,悄悄探过头,问道:“小燕儿,他们家年年都这样搞?”

    “是呀,大富叔最敬祖宗呢!我家明年也祭灶。”余燕心里最想的就是妈妈和胡开山结婚,这样自己就可住进漂亮的小楼,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卧室,她憧憬地想像着,在明亮的台灯下,趴在崭新的写字台上,用心爱的日记本记日记。

    那该多美呀!可我该写什么呢?

    小姑娘又犯愁了。

    “灶王爷,我陆家一年来虽没多大出息,好歹老少平安,和和美美,六畜兴旺,不病不瘟,您老人家上天莫说我家坏事,四时供奉断少不了……”

    “陆家第七代长房不孝子陆大富、第八代嫡子不孝孙陆南,代孺人陆谢氏,拜见列祖列宗!”

    陆大富一叩到底,领着儿子连磕了三个头,外面的谢凤英早迈着碎步进来,在两人身后跪下磕头。

    “列祖列宗,大富自继承陆家宗业,向来与人为善,从不仗势欺人,也知道周济乡邻、救助孤寡。这几年仗着祖宗保佑,儿子聪明,媳妇贤惠能干,也算是发家致富了,往后还请列祖列宗多多保佑,保佑我陆家兴旺发达,红红火火,保佑我儿子健健康康,考大学、成大事,不给祖宗丢脸,娶个孝顺媳妇,续陆家香火……”

    冬日的午后,陆大富结实宽厚的背微弓,虔诚地对着供牌祷告,陆南眼眶悄悄红了,扭身见母亲跪在自己身侧,正闭着眼,双手合什跟着念叨。

    陆南心里一动,缓缓阖上了眼,心里默默祷告:“老爸、老妈,永远健康、长寿!儿子的能耐大着呢,你们放心吧!”

    祷告结束,陆大富起身,接着陆南手里捧的大公鸡,摆上供桌,又取了两线香,分与儿子一线,用打火机点着后,插进香炉,后退半步,鞠了一躬。这就算祭灶、祭祖结束了。

    坐在沙发上观礼的钟献光、耿栋,大气也不敢出,直到三人起身,这才微笑着站了起来。

    “儿子,好好干!老子别的没有,就有这一把子力气。不管你怎么折腾,我和你妈永远都帮你!”陆大富心情极好,用力拍了陆南背一巴掌,又摸了摸谢凤英的脸,笑嘻嘻道:“凤英,今天晚上那把牛巴子烧了吧?”

    谢凤英脸一红,狠狠剜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