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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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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节名与本章内容无关,是我的小情绪在作怪,各位见谅,章节名应该叫做风雨交加夜归人。

    突然看到一条说说,然后本来很高兴的心情瞬间跌落谷底,你是我患得患失的梦,我是你可有可无的人-----以此纪念今天的那些翻滚的不安。

    第七十七章:

    直升机直接停在了上海警备区,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江苏和上海还是很近的,尽管有些雷雨天气并不适合飞行,但却也已经是要夜里十二点的时间了,顾不上早已等候在停机场,肩膀上是前两年刚拿掉金松枝儿换了个颗金豆的中年军人,也算是苏州出来的军方新星,一脸阴郁的吴志远直接快步走向了不远处早就准备好的军用吉普车。

    身后的吴熙略有些歉意的对着那个也算有过很多来往中年军人一笑,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那人挥手制止住了。

    “老爷子在上海要还是有什么事情你及时的言语一声啊!兄弟。”

    虽然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并不妨碍他可以清楚的感受到老爷子此时的心情,每次见面都要执子侄礼的他自然不会是在意这些细枝小节。

    一路驱车到了杨青乌所在的那间东北餐馆前,老人看着不远处多年前曾经来过一趟,和本名叫做吴媚长的常阿婆闹得有些不欢而散后就一直赌气再也没来过了。

    此时却是有些物是人非,故人不在的凄凉意味了,更何况失去的还是是前半生锦衣玉食而后半生却要在这简街陋巷中了然一人,孤苦直至终老的亲妹妹。

    满脸悲怆之色越发浓重的吴志远喝令停车,然后一人缓步向亮着橘红色房屋走去,即便是在苏州,在江浙可以呼风唤雨,跺跺脚都要让很多人晚上睡不踏实的吴志远,这个嚣张跋扈了一生的老人此刻在这漆黑的夜色中,借着远处微曦的光芒映照下,身形越发显得佝偻和疲惫。

    吴熙紧紧的跟在后面,默不作声,紧紧的盯住父亲的身影,因为这路实在是有些崎岖不平,如此深夜中更是稍不留神就有跌倒的可能。

    吴熙想的没错,因为刚走出没多远老爷子就被地上凸起的一个石头绊了一个趔趄,吴熙连忙上前扶住,却被老爷子一把甩开,然后继续有些蹒跚的向前走去。

    吴志远不是走不快,是有些不想走快,是不想看到从苏州冰冷的雨夜出发就开始在脑海里勾勒出无数遍的凄凉场景,他想慢慢的走,慢慢的在一个叫吴志远,一个叫吴媚长的两兄妹缘分终于要走到尽头时刻去想这一段人生路上的点点滴滴。

    “哥哥,我学会绣小红花了。”

    八九岁的小丫头瞪着宝石般的大眼睛气喘吁吁的拿着一个绣着歪歪扭扭小红花的织锦跑了过来,正有板有眼写下一句“音尘绝,西风残照,汉家陵阙”的吴志远看着一脸讨好的小妹妹苦笑着:

    “好不容易写出来了一副最好的字还被你给惊着了!”

    看着最后一笔明显是抖了一下的徽州宣纸上的一幅字,笑容宠溺的敲了下一脸讨好的小丫头。

    ……………………………

    “哥哥,你帮我去揍我们班的那个胖头呗!”

    “为啥?”

    “也因为他每次都抢着干活,老师都不发给我小红花了!”

    “行,没问题,明天上学的时候哥就去揍他!”

    ……………………………

    再大一些,已经开始树立起吴家新一代主事人的威信了,已经被父母张罗婚事了的吴志远望着并不是很圆的月亮,抽了一包烟,直到已经开始出落的亭亭玉立的吴媚长红着两个肿的像核桃一样的大眼睛,过来说道:

    “哥,爸爸已经答应你可以娶那个女孩了,要对人家好哦!”

    看着眼前朦胧月色下为自己的婚姻大事和父母哭闹抗争了一整晚的妹妹,看着脸上没擦干的泪痕,看着对自己巧笑嫣兮的笑容,从来都是不讲理的宠溺着她的吴志远,从来不敢忤逆父亲遗愿的吴志远内心暗暗发誓从今天以后谁也不能再让眼前的妹妹留下一滴眼泪,谁也不行。

    所以当吴媚长,当年的常阿婆和一个并不是很出众的青年私奔的时候,他第一次毫不犹豫的忤逆了父亲,把身上的钱啊卡啊,就连结婚的钻戒都摘下来塞给她,轻轻地说了一句:

    “在外面玩的不开心就回家啊,哥哥永远在等你,有哥在就不怕啊!一定记得回家看哥啊!”

    下完了两盘棋,一直都是输的杨青乌终于是有些心烦意乱的起身不玩了,回头看了眼床上的常阿婆,然后就喊着正低着头收拾好棋盘出门抽烟去了。

    二人就坐在门前的台阶上,火光明暗的抽起了烟,老江微微有些瞌睡。

    “你说有没有天堂地狱?”

    老江有些心不在焉的想了想,然后很诚实的回答道:

    “不知道。”

    江煮鹤就是这样,对于自己没有把握的东西,不知道的东西总是本本分分的说不知道,知道的东西也只是简单的叙述完,给出自己的建议和态度然后等待别人做出决定。

    要是没有天堂,你现在又能在哪啊?还能不能看到我啊?要是有天堂,我这样会不会下地狱?还怎么才能见你一面呢?

    杨青乌低着头,有些神经质的想着些幼稚可笑念头,眼神沉重忧伤。

    “青牛,你看这是不是个人?”

    江煮鹤有些淡淡惊讶的看着已经走到身前不远处的吴志远拉着杨青乌的胳膊说道:

    一直低头沉思的杨青乌抬起头,撇了老爷子一眼,眼神微紧,没好气的说道:

    “是个人。”

    吴志远看也没看门口台阶前坐着的二人,直接就推门而入,杨青乌也没有起身让道,更没有说什么和阻拦,任由一身青黑色合身中山装的老人从身旁跨过。

    进门的吴志远头也没回的向身后挥了挥手,示意吴熙等在门外。

    抛了一支烟给吴熙,杨青乌眯着眼看到了很远处车灯刚灭的军用吉普车,看到了吴熙身后举手投足见气势不凡的司机和跟班,有些疑惑,有些淡淡的戒备,却也懒得搭话。

    吴志远一一扫过房间的摆设,从刚收起的棋盘,到锈了一半的鞋垫,再到桌子上的纳兰词和用了很多年的收音机,最后落到常阿婆安详的面容上,原本激荡的心境此刻反而平静了下来。

    很了解妹妹习惯和性格的他从有些黑漆脱落的老旧桌子的抽屉打开,里面有两封信,字迹苍劲有力的写着孙药眠和吴志远,一封在上一封在下。

    “哎!你还是希望他能先来是不是?”

    轻叹一声,吴志远打开了写给自己的一封信,信不长但是他读了很长的时间,长的杨青乌又点起了一根烟。

    没有抽完,吴志远就走到门口看着他和江煮鹤问道:

    “谁是青牛?”

    杨青乌闻言立刻起身,很是有些没礼貌的拍打着屁股上的泥土边说道:

    “我是。”

    说了一声进来带着习惯的不容置疑和违逆,杨青乌闻言一愣,然后轻轻一笑抬脚就迈步进屋了。

    坐在常阿婆经常做的那场藤椅上的吴志远指着那副象棋说道:

    “后生,不介意的话陪我下盘棋等个人吧!”

    “嗯。”

    杨青乌应了一声,手脚麻利的像每次和常阿婆下棋一样铺开了棋盘,但不同的是这盘棋下的真的很慢,他走的慢老人也不催,老人走的慢他也不急,就这样慢慢的下着棋,等着人。

    终于是携着一身草原的寒风,在上海天亮前,夜色依旧足够浓郁前,八辆巡洋舰一夜奔波来到了常阿婆门前,戛然而止带着浓重的汽油味。

    身形高大,头花花白的老人下车后在门口安静的伫立了很久,一旁的吴熙也只是静静的看着这个可以让父亲咬牙切的男人,被人称作蒙古王孙老虎的男人,很大的年纪了却依然腰板挺直,即便是坐了一夜的车,但却依然带着平常青年人不曾有的锐气和锋利。

    一个卒子有些憋屈的将处心积虑想着扭转危局的杨青乌将死,听到远处鸡鸣声的老人,蒙古王孙药眠终于也是推门而入。

    看着藤椅上的吴志远,孙药眠没有丝毫意外,微微侧目看了一眼同样已是头发花白,安静的躺在床上的常阿婆,也就是当年如花似玉的吴媚长,静默不语两行老泪滑落。

    起身走过去,吴志远并没有客气的寒暄和想象中的宽慰,抬手就是响亮的一巴掌印在这个比他要高很多蒙古王的脸上,响亮的连门外的众人都能听到。

    那个被叫做满弓的青年脸色一阵阴沉却还是没有丝毫动作,吴熙也是皱了皱眉头又从口袋掏出了一包烟,扔给了一旁显得有些不伦不类的江煮鹤一根。

    蒙古风苏州雨,风雨交加夜归人,一路夜色寒,却也抵不过此时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