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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粉雕玉琢竹叶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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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还会有一章。

    第七十二章:

    当晚在赵佳的极力挽留下,也的确是想等着杨青乌醒来的蔡言芝最后没有回学校,而是和赵佳睡在了一起。

    很潇洒的甩给魏端公一个背影的大狗腿江煮鹤没敢和杨青乌挤在一起,也没有勇气上张胜那张实在是连狗窝都不如的床,就像杨青乌救他那晚一样随手拿了本书躲到厨房去了,临走前仔细的给杨青乌又是掖了掖被角,然后将剩下的晚饭温在了锅里,想着杨青乌半夜醒来不至于没东西吃。

    昏黄的灯光下,这个一脸皱纹的男人带着忙碌一天的疲倦仔细的检验着杨青乌前几天做的一个以极少资金拉低整个市场价格的金融模型,比照了好多的参考书籍,有些像比着葫芦画瓢却也倒是像模像样,给了他几点不大不小的惊喜。

    又是在爷爷和陈维力的热情的挽留下,已经旷工一天的蒋倩茹也只得硬着头皮留下来吃了晚饭,有些勉强的露出一张笑脸的蒋倩茹能够明白爷爷从中撮合的话音,看着老人家花白的头发,有些微微心酸的蒋倩茹倒也是温顺乖巧,没舍得让老人家为难。

    当即便是在蒋老爷子的鼓励下,陈维力提出要送蒋倩茹回家,她也是没有反对。

    一路上二人没有太多的话,无非是陈维力讲下国外求学时的一些趣闻,蒋倩茹回答下他关于自己近况的询问,因为蒋倩茹这一天的心不在焉,挺低调的一辆途锐内气氛有些沉默。

    陈维力察言观色也知道蒋倩茹有心事,便不再多说什么,放了首语气轻缓的外国歌曲好让气氛不至于太尴尬。

    轻声道别回到家中,看到昨晚自己亲手洗好的杨青乌的外套已经干了,走进便可以问道阵阵洗衣粉的清香,伸出纤长的手指轻轻拂过外套的衣袖,领口,眼神温柔而哀伤。

    终于是卸下了一脸的安静和强装的镇定,将衣服紧紧抱在胸口,大声的呜咽着哭出了声。

    “你是好人,对不对?你说你爱我的,不是在骗我,对不对?”

    所以当晚蒋倩茹是抱着杨青乌那件破旧过时却被她洗的干干净净的外套睡着的,即便如此,睡的还是很不踏实,很不踏实。

    次日四点,杨青乌终于是睡醒了,先是感到全身的疲倦一扫而空,接着是浑身伤口火辣辣的疼痛,然后是肚子里一阵饥饿,一摸身边的蔡言芝没了,有些意外,但没顾得多想披上衣服就往厨房走去,看着能不能找点东西先垫下肚子,看来昨晚对他的消耗还真是不小。

    就在杨青乌摸索着走到厨房,惊醒了江煮鹤,然后有些狼吞虎咽着昨晚的剩饭的时候,上海一个普通的小区内,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正红着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蛋,有模有样的打着些套路,在六点钟开始有人出来晨练之前,小女孩又是从身上掏出了一把小刀,之所以说是小刀,是相对小女孩来说却也并不小,明晃晃的在依然有些微黑的黎明前一招招有板有眼的演练着,刀势凌厉,刀锋凄寒。

    像是完成了每天必须的任务一样,小女孩眼神中有着与年龄不符的安静,那种安静到冰冷的安静不是现在这个应该蹦蹦跳跳的,扎两个小辫子的女孩该有的。

    回到一个布置的稀松平常家中,小女孩走进厨房熟练的做起了早饭,在煮粥的时间里,走到了一架黑灰色的钢琴前,没有开灯的客厅前,小女孩灵动的手指间顿时流淌出美妙动听的音符,是mozart的《小夜曲》,没过多久像是弹腻了的小女孩又是随手换了一曲《加布里的月光》。

    不像是别人家的孩子学钢琴报个兴趣班却连到瑞米都要花好长一段时间,这个名字叫做徽羽的小女孩尽管像是上帝不忍心将完美在她身上诠释的太直接,所以五音不全不会唱歌,也不喜欢唱歌却并不妨碍她在学习钢琴不到一年的时间里有如此惊人的进步。

    即便是如此,那个可以很随意的带个漂亮娘们来家里滚床单而被女儿发现后却没有丝毫羞耻的男人,据说是小女孩父亲的皇甫华夏,一个名字和背景一样奇怪的男人也根本没有想着让女儿往这方面发展的一丁点想法,在外人看来实在是混账至极不负责任的父亲。

    如果被那些教授钢琴的大家们知道这么有灵气和悟性的一个好苗子而不专门的学习钢琴,恐怕也是会仰天顿足大喊一声暴敛天物了吧!

    皇甫徽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学钢琴,就像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记住摆在钢琴旁那个铜人身上密密麻麻的穴位,经络和它们的作用一样,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学些可以轻易伤人杀人武术刀法一样,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记住比如胸腔外廓到心脏中枢的距离是多少之类的知识,她不知道原因,并不代表她不会做,做不好,所以这个总是让人想到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每一件事情都做得和她现在的琴声一样完美。

    可以一边微笑的认真听讲一边鄙视着老师这样讲的分数题目有些啰嗦,可以下课的时候问老师几个比较难做的数学题只是为了接下来的考试顺理成章的拿到满分而不会显得那样引人注目。

    已经轻松的背诵下整本的《黄帝内经》,同时也已经接触到了诸如《基督教义》和《德意志帝国史》这样连她的语文老师不见的会看的书籍。

    对现在房间里那个离开大把的安眠药根本就难以入睡的男人有着无比强烈的依赖和爱,所以她很小的时候会问道:

    “爸爸,我是从你肚子里生出来的吗?为什么每个人都有妈妈我没有啊?”

    笑容苦涩的当时的她根本不明白的皇甫华夏亲昵的揉下她的脸蛋儿,说道:

    “有爸爸自己爱你就足够了呀,别人爸爸妈妈两个人加起来的爱也没有爸爸自己一个人给你的多呢!”

    尽管那个喜欢去梅家坞喝茶的皇甫华夏给予她的爱让人有些毛骨悚然,小女孩却还是依然坚信爸爸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比如那些杀人的技巧,比如那些斑驳晦涩的知识,比如那两只她过生日的时候送给她的小白兔,徽徽和羽羽,被她精心的养到快要生宝宝的时候,皇甫华夏扔给了她今天刚用过的那把其实并不小的小刀,说割断它们的喉咙。

    有些吃惊,有些不舍得,却还是在三十秒内手也没抖的割断了它们的喉咙,看着它们洁白的皮毛上沾染的鲜血,然后她觉得这些可有可无的东西和爸爸的笑容比起来的确是不算什么。

    没错,是因为现在已经被钢琴声吵醒,正在卫生间刷牙的男人曾给当时同龄的孩子正唱着太阳公公当空照,花儿对我笑,鸟儿对我说声早的年龄就告诉了她一个人如果没办法在三十秒内扔掉一些对他可有可无的东西,那么他也终将会被生活抛弃!

    尽管那是第一次想反抗爸爸的意志,但她还是照做了,因为她知道爸爸说的都是对的,爸爸所做的一切都是为她好,所以她没有理由不按照爸爸说的去做。

    稍脱稚气却依然还算是个孩子的皇甫徽羽盛好了两碗粥,还有些爸爸喜欢吃的,自己早起跑出了三里地当做热身去买的油饼,对着洗漱好的皇甫华夏说道:

    “爸,早饭好了,来吃饭吧!”

    皇甫华夏坐下瞟了眼女儿自己扎起来的小辫子,笑了笑,说道:

    “嗯,比爸爸扎的好看多了。”

    皇甫徽羽笑了笑,有些米粒粘在嘴角,小模样可爱至极,没有说话,只是心底轻轻说道:

    “爸爸扎的辫子永远是最好看的。”

    父女二人就这样静静的吃着早饭,直到皇甫徽羽低着头问道:

    “爸爸,我们以后就要待在上海了吗?”

    语气里有些小小的期待,不过却还是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因为皇甫华夏说不知道啊,或许会待很久,一直待下去,也或许是过不了多久就会离开。

    从小就养成记日记习惯的皇甫徽羽有着些卡通图案的日记本上出现了足够多的地名,比如1987年6月1日晴天津,1989年7月12日阴雨苏州,1990年3月2日阳光普照南京,1991年4月11日大雪铺地新乡,而最近的一次是1992年7月23日天气阴暗,上海。

    居无定所,四处漂泊这两个词皇甫徽羽知道是什么意思,但她写作文的时候很少用,小小年纪从来没有固定的朋友却也总有过那么多的班级,同学和老师,多的连她很好的记忆力都有些记不住了。

    皇甫华夏语气怔了怔,然后问道:

    “你很喜欢上海吗?”

    笑容甜甜的皇甫徽羽咽下一口白粥,语气随意的说道:

    “没有啊,爸爸有关节炎,上海还老阴天下雨的,不是太喜欢。”

    皇甫华夏离开前给女儿说了句做个普通的孩子,然后就提着一个黑色的皮包就离开了。

    的确,已经在父亲的安排下开始读《呻吟语》和《六祖坛经》的女孩子还真不是一个普通的孩子。

    这个口口声声说着不喜欢上海老是阴天下雨的女孩没有想到她在并不是很遥远的将来要在上海这座城市翻云覆雨,被人垂涎却惧畏的称作竹叶青。

    她很喜欢这个名字,因为她的爸爸,皇甫华夏说过一个好女人就应该像条蛇一样,而她就是那条择人而噬的美人蛇竹叶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