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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七、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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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道雷霆般的刀光闪耀乍现,在场还无人回神之际,已然瞬息而至,那不怀好意的贼笑声突兀间嘎然而止。

    “轰——!”

    如晴天霹雳,直至那贼笑大汉血光四溅,当场爆裂做漫天血雾,尸骨无存之后,才有隆隆一声巨响,惊爆周遭十里,闻者振聋发聩,齐齐瞪眼震惊。

    在呼延寒光紧盯之处,刀光出手之际,尊座上那守穗身影便徒然一僵,却未侧头看来,亦未出手搭救那惨死大汉,沉默得诡谲,好似恍然失神。

    这一刀可谓是先声夺人,周遭喧嚣、吵闹也被这一刀的声势夺去,变得静可闻针。这窒息片刻,忽而炸开了锅,无数人皆因方才的惊惧而心生羞恼,自是暴怒哗然,轰然大乱。

    “何人如此大胆?”

    “好生狂妄!全然不将我剑魔门中人与神主放到眼里,当着我等之面将我门真传十三师兄一刀斩杀,委实找死!”

    “禀请神主容我出手,替十三师兄报仇,正我剑魔门声威!”

    而在那山门内,那尊座上的倩影怔怔起身,那俏丽容颜满是激动,目光颤颤已有氤氲,“老……老爷!”

    一众激愤的血刀魔门众人,此时皆俱齐齐仰头,惊喜、激动望着那高空的光头大汉,待得神主夫人那一声惊呼,众人幡然醒悟,潮水般朝呼延单膝跪下,爆发出震动山野的欢呼。

    “见过神主!”

    柳烟身侧,原本心宽体胖的许员外却是瘦了一圈,此刻老泪纵横,却是喜极而泣,待回过神来又自赶忙擦拭,感慨已然泣不成声,“主上……回来啦!终于回来啦……”

    这突如其来的齐声欢呼气势震天,一时间竟将那门外嘈杂再度压下,众志成城的士气使得门外最叫嚣的刺头都给震得犯了愣怔,唯有僵直着脖颈扭过头去,呆呆望向那光头“狂徒”,许久忘了言语。

    便在这万众瞩目、麾下齐齐欢呼的当口,呼延面沉如水,负手踏空而行,带着令人窒息的怒威立于山门前,转而凝望柳烟时才闪过一抹柔情,小心牵起柳烟柔荑,继而冷冷扫过门外,稳稳坐在了那门人抬来的尊座上。

    “这些年,辛苦夫人了……”

    柳烟拭去眼角那些许泪痕,目不转睛凝视着呼延,破涕为笑,柔柔轻摇螓首,温顺如昔。

    呼延轻拍柳烟手背,目光扫过周遭,与许员外、祝家五兄弟及自家徒儿破千军忠诚、激动的目光相触,自是心觉暖意,温言笑道:“也辛苦你们了。”

    “不辛苦不辛苦!”许员外赶忙摇头,试探着朝柳烟瞥了一眼,待见得柳烟微不可查的摇头,自是示意他不需多言,但这些话憋在心头,而今见得主心骨归来,却实在忍不住了。

    他决定数万年来头一次违背了神主夫人之意,咬了咬牙鼓足勇气,终是道:“主上归来乃是大喜事,有些话本不该提,但属下实在憋不住,今日斗胆一言!自神主去后,门中几经磨难,全亏了神主夫人运筹帷幄,指挥若定,才能屡屡转危为安。这一门上下生死、兴衰的重担,全是夫人一肩担起,待见夫人为我门振兴而殚精竭虑,日渐清瘦,属下实在看之心酸……”

    静静听着许员外哭诉,呼延握着柳烟之手的力道渐至加重,直至紧紧握住仿佛一刻也不愿分开。

    “员外,夫人之苦我心知肚明,此番归来之后,我便再不会离去,我门中的重担,自该由我接过去承担,日后断不至于再让夫人操劳,不久便能还你们一个昔年夫人的模样,放心便是。”

    “这就好,这就好……”

    许员外闻言释然而笑,不禁感慨道:“如今神主归来,这一切便也该过去啦……哈哈!”

    这血刀魔门上下忽而爆发的欢愉、笑闹,是如此的旁若无人,好似一巴掌一巴掌打在前来逼宫的剑魔门众人脸上,清脆作响,令人觉得羞辱至极。

    “哈哈!”

    一声大笑十里可闻,使得场中之人一时止声,闻声望去,便见那守穗尊座之侧,一个昂然小生嘲讽望向呼延,“回来了也好,我还道你血刀魔门的神主早已死在荒郊野外,我等前来吞并你血刀魔门,魔界总有人说我等欺负寡妇、老幼的闲话。而今你血刀神主回来了,我剑魔门便也能名正言顺……吞并你血刀魔门了!”

    “对!”

    “大师兄说得极是!”

    “……”

    听得这傲然小生之言,一众守穗麾下皆俱恍然大悟,齐声应和、声援,再度恢复了跋扈叫嚣。

    “我家神主乃是英明骁勇之主,日后必将做一番大事,重兴我人族的希望所在,岂是你这小小神主所能企及的?你血刀神主若是识趣,便该速速跪拜已示臣服,说不得我家神主赏识你,不计前嫌,将你收入麾下做一名战将,你更是因祸得福了呢!还不速速叩首谢恩?”

    “不妥不妥!这等逆臣贼子,一上来便敢斩杀我十三师兄,如此桀骜不驯,就是欠管教!即便神主爱才,待他臣服之后,也该重重惩戒他一番,杀杀他这嚣张气焰才是……”

    “说的是!他这种犟脾气就是欠收拾,还望神主好生管教、管教,说不得又得一员忠臣大将!”

    “还有那十三师兄,也不能就这么白白死了,否则岂非寒了我等之心?便该将其抽筋、剥皮、剔骨,重重责罚,让他长些教训,知道该如何做一条神主的忠狗!”

    “……”

    新一轮喧哗甚嚣尘上,言语反倒比方才还要凶恶、毒辣,听得血刀魔门人人面色铁青,却也懒得再寡扯,只拿炙热、期盼目光望着自家神主,暗自握紧了手中寒刀,只待神主一声令下,便要怒吼着扬刀所向,血溅当场!

    先前那悲哀、愤怒、惊慌、低落的气势,只在呼延那刀之后便一扫而空,瞬息气势高涨,心头镇静又复热血上涌,人人憋着一口恶气,再没了恐慌,沉默得令人胆寒。

    面对这一道道仇恨夹杂着阴狠杀气的目光,这一片诡异的沉寂,这其中压抑得恐怖的杀气,对面叫嚣之人竟渐至心慌,讪讪间不知不觉住了嘴,士气为之所夺。

    “哼!”

    忽而一声冷哼如闷雷炸响,正是自先前就未曾出声的守穗,此刻感觉自家士气低落,用以冷哼宣泄不满之意。他冷冷扫过周遭怯懦住嘴的门下,无人敢与其对视,皆在他锐利目光的注视下垂头尴尬不已。

    “先前闹腾的欢快,怎地这才死了个人,便被人家吓破了胆么?”守穗讥讽冷笑,环顾周遭,却没一人出言搭话,使得他更觉不豫,又是一声冷哼。

    待得训斥完自家麾下,守穗暗自骂了一句“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狗东西”,转而与呼延遥遥相对,片刻后那阴森面上倏然露笑,“自先前与呼兄一别,转眼我俩已有两万余年未见了吧?时别两万载,呼兄倒是风采更甚往昔,看来也是功力大进,可喜可贺啊!”

    呼延眼神毫不躲闪,平静望着守穗双眼,却是淡淡应道:“这两万余年不见,看来守兄已然尽得剑圣真传,一朝出关剑惊天下,轻易夺取了剑魔门,这本事与当年当真不可同日而语,也该是同喜同贺!却是不知守兄今日齐聚百万门人,来我血刀魔门前唱戏,捣腾出这一番热闹,又是何意?”

    这般强势逼宫,竟被呼延说成“唱戏”,嘲弄、羞辱之意令剑魔门人皆尽面色难看,哗然渐起便要与其唇枪舌战,却被守穗双目寒光一扫,威吓得强行止住,自是更觉羞怒难当,却也不敢再闹了。

    “哈!呼兄有所不知,我一经归来,便自听闻呼兄之事,被魔界之人传得有鼻子有眼,只道呼兄受得圣人世家齐齐逼迫,逃出荒兽山谷之后,早已惨死在异族之手。这魔界之人所言不堪入目,我……本座听得气愤,却也无从替呼兄辩驳,但想及当年情份,便想帮衬呼兄家室一把,将弟媳收入麾下,也好替你照拂,倒也是一番好意呀……”

    守穗之言听得许员外怒不成声,“你……你!你狼野之心魔界路人皆知,还敢满口胡言,羞辱我家主上与夫人,你……!”

    呼延伸手一拦,止住许员外的愤愤不忿,目光嘲弄,冷笑道:“哦?如此说来,我还该谢谢你这‘一番好意’了?要我说来,我此时便该感激涕零,朝守兄纳头便拜,就此忠心侍主,替守兄鞍前马后,是么?”

    他呼延本是反讽之言,但那守穗竟似无所觉,反倒视之为理所当然一般坦然应下,犹自欣慰道:“呼兄如此识趣自然最好,也免了你我兄弟还要兵戎相见。”

    “哈!”

    呼延实在是被这守穗恬不知耻给逗笑了,摇头失笑道:“说来也巧,此番我归来也欲做一番大事,原本对那无主的剑魔门极有兴趣,奈何守兄先行下手,却是晚了一步……”

    言及此处,呼延不顾守穗那几欲噬人的寒目,兀自环视那剑魔门人汇聚的人海,似是有些不满意,犹自叹道:“我观今日剑魔门人并未来齐,也罢……明日吧,明日还望守兄务必召齐剑魔门上下人等,你我便在这山门前当众一战,以生死论成败。败者自不需提,胜者可得两大强门,你说……可好?”

    他这番话实在出人意表,漫说是那剑魔门中人没想到,连血刀魔门中人,许员外与柳烟等人也是闻言错愕,朝他投去疑问目光。

    但无论如何,单凭二人争锋相对的这三言两语,两边的气氛便再度绷紧到了极致,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