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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六十一、做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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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项济来得太快,险些打了呼延一个措手不及!

    来得如此之快,项济亦或是那刀魔神主所怀的心思,呼延又岂会不知。这便是对先前那渡劫有了猜忌,定是察觉其中有些端倪,自是天劫将去,便急匆匆来打探虚实来了!

    此番也算是因缘际会,旁人只道唯有柳烟渡劫,他呼延血气大亏,这才得以暗度陈仓,否则若是被那刀魔神主知晓呼延亦伺机欲渡天劫而证就神境,必定气急败坏,毫不犹豫便会出手阻挠,扼杀呼延这晋升神境的念头。

    他并非有心刁难于呼延,只是如今刀魔门新得夺魁荣耀,名声大震,若是呼延一朝晋升神境,势必将这道比魁首之位拱手让人,这道比中刀魔门便再无扬名之时,自是青黄不接,从此声威一蹶不振亦大有可能。这般情形各人皆尽心知肚明,是以这时节刀魔神主断然不会应允呼延晋升神境,若是让其知晓他如今已然跃升神境,怕是立时便会勃然大怒,怒极出手将呼延斩杀泄愤,这是显而易见的可能。

    这时若是被项济撞见,待见呼延那磅礴血气,亦或是气息一丝不漏,也定然能猜出呼延晋升神境之事,只需此事一经暴露,呼延便等着承受刀魔神主那冲天怒火与狠戾杀招临头了。

    想及其中凶险,呼延自是大惊失色,那晋升神境的欣喜之情倏然消散无踪,好在却是虽惊不乱,与柳烟暗中递了个眼色,示意她前去阻拦、招呼片刻,容他略作装扮再行出去,凭他早已推衍妥当的手段,料定必能骗过这对精明父子。

    柳烟会意,起身自空袋扯出一套碎花罗裙迅速穿好,便自惊呼道:“可是项济师兄到了?这真是怠慢了!”

    惊呼声传出,她与呼延挤眉弄眼促狭一笑,便自匆匆推门而出,似是招待项济去了。

    藉得柳烟替他拖延时间,呼延双目精光乍现,继而倏然伸手捏住了那浩然刀!

    “嗡……”

    一刀在手,血脉相连,浩然刀即刻微震,发出似欢愉又似依恋的刀鸣,随即……迅速软化如血浆,自呼延粗掌渗透而入!

    无非瞬息之间,呼延手中已无刀,但那凌厉却无锋芒的金铁之气混杂一股磅礴气血,已然在呼延血肉中雀跃穿梭,水**融,如若初生又似苍老的精灵,那眷恋、欢喜之意愈发清晰传递到呼延心念之中,让呼延也随之心情愉悦起来。

    可惜这时节情形紧迫,呼延自是不敢耽搁,便自将浩然刀凝做混凝血球,藏于心脏以下之处。这浩然刀自是如若臂使,乖巧听他心念调动,待得凝如血球挂在心脏之下,呼延便自鼓荡浑身血气,悉数涌入其中,顷刻间便已肉身空空荡荡,那原本已成神境的血脉荡然无存,乍一眼看去,虚弱到了极点。

    这犹自不够,只因那淬体天劫锻造过的血肉,再虚弱也透出一股难以伪装的神境气息,断难瞒过那精明项济,可这也难不倒呼延。

    但见他闭目调息,一应气息收敛之无,继而自空袋取出一团血肉,正是铁体胎境的人族血肉,乘着情圣圣土泯灭之时顺手牵羊而来,这时正好派上了大用处。

    长鞭天火一出,那团境界低微的血肉自是如融雪熬化,继而被呼延巧手捏拿,捏做薄如蝉翼的一层薄膜,细细敷在周身,未曾遗漏任何一处肌肤,紧贴周身将其血肉包裹得严严实实,这时任是谁来打量,也极为经得起推敲,即便是那刀魔神主,料必也能蒙混过去。

    待得他装扮妥当,耳畔已然传来项济的疑惑问询。

    “我说弟媳,这过去小片刻了,我呼师弟怎生还不现身?莫非因为何事,生起我这师兄的气来了?便要与我置气,躲在屋里不出来了么?这可不行,若是我这做师兄的有何得罪之处,断不可因此生出间隙,若是师弟还在耿耿于怀,也该当面说道!不如这样,我进去与他赔罪便是!”

    “哎呀!”

    门外传来急促动静,似是那项济欲图破门而入,却被柳烟及时拦在门外,歉然笑道:“项师兄多想了!适才不是已然说得清楚了么?我与那人方才正自……他那血气亏空得厉害,这时节无力动弹,若是师兄一意欲与他见上一面,我去扶他出来便是!”

    这说话间,便听得那残破房门吱呀轻响,被人自外推开一道缝隙,说话声更是清晰传了进来。

    “哦?血气大亏?这……”项济似有迟疑,随后便焦急道:“出了这等大事,我师弟也不知成了什么模样?可曾安好?也罢,无需他起身,我听这事情便自心急,弟媳你与我一道进去,让我替师弟好好看看!若是进补血气欠缺何物,但说无妨,门中定会毫无吝啬,悉数供给!以求师弟安好!”

    “倒叫项师兄挂念了。”

    柳烟笑得矜持,却也从容,兀自紧守着这房门未曾让开,含笑回应道:“怎能劳动师兄前去,他此时怕已缓过气来了,我进去将他扶出来,让他自家来招待师兄便是!”

    “不妥不妥!他如今想必虚弱,再行动弹恐怕艰难,还是我进去看他吧!”

    “无妨!”柳烟依旧含笑回应,却透出不容置疑的味道,婉言推拒道:“还是不劳动师兄尊驾了,毕竟内里比之这外头,更加……见不得人,经得我那天劫肆虐,这房子也该大修了!师兄还是在此稍候便好,免得师兄看了笑话,呵呵!我这便将他扶出来见过师兄便是!”

    话说到这地步,项济也无从再争,这便不再纠缠,讪笑道:“那就麻烦弟媳了,我是实在关心我这师弟的安危,心急之处,还望弟媳勿怪!”

    “项师兄这就见外了,我……”言及此处,柳烟便有了娇羞之意,却又犹自落落大方,含羞道:“我眼见便要嫁入刀魔门来了,日后也算一门之人,师兄与我,以后也便无需如此见外了,反倒显得生分,是吧?”

    这对答之间,那房门终究被徐徐推开,柳烟莲步慢踏,似缓实快已然一闪而入,犹自将那房门虚掩,仿若无意却也恰好遮住了项济向内窥视的目光。待得入门之后,柳烟立时朝呼延凝神望去,几番细细打量,便自露出满意、赞叹的笑容。

    此时的呼延瘫睡在床上,似是动弹艰难,面如黄蜡,自是那铁体胎境血肉薄膜冷却后的模样,看上去便觉着虚弱至极,再行眼识查探,那血气俨然亦是虚弱非常,与铁体胎境的血气相差仿佛,气息更见微弱,正是铁体胎境,连柳烟亦看不出破绽来,自是对呼延的手段极为赞叹。

    “……可是我项济师兄来了?”

    呼延朝柳烟挤眉弄眼,嗓音却刻意沙哑、疲惫,犹自觉着不够,尚要加上几声重重咳嗽,艰难道:“快些扶我起来……让我面见师兄……”

    “你……”柳烟险些笑出声来,又立时装出焦急之色,匆匆行至那破损如一堆碎石的床榻旁,“心疼”的急忙扶住“挣扎欲图起身”的呼延,“你啊!叫我怎生说你才是!师兄便在外头,又非外人,你这般着急作甚?慢点,小心又伤了身子!”

    “这怎么行?”

    呼延闻言却是佯怒,贼手欲图揽住柳烟纤腰,却被柳烟一瞪眼,隐晦打落,他便犹自责备柳烟道:“虽说我与师兄情同手足,但他一日为我师兄,便一辈子也是我师兄,这礼仪尊卑,断不可荒废、轻忽!”

    “是是是,都由得你,都随着你便是,这总行了吧?”

    他自是话中有话,暗中调戏柳烟,柳烟又岂会听不出来,这便似是嗔怒,却愈发“心疼”,小心搀扶他蹒跚而行,难以察觉地狠狠掐了呼延腰间一下,犹自蹙眉道:“你慢点走,慢点!”

    二人艰难前行,隐晦嬉闹,自是半响才踏出那几近倒塌的房门。

    待得呼延颤颤踏出门槛,一抬首便与项济四目相对,不禁苦笑道:“师兄……让师兄看笑话了……”

    项济目中有精光乍现即消,便是暗中开了眼识查探呼延血气,一眼看清呼延那虚弱血气,这才彻底放下心来,面上却是大惊失色,匆匆几跨步凑到呼延身侧,扶住呼延另一边手臂,蹙眉关切道:“师弟这……唉!这是福祸相依了,命中注定收这一场大难,却换回我弟媳这等好媳妇,师弟也算值得了!”

    “这是大赚一笔啊……哈哈……”

    呼延闻言欲图大笑,最终却是笑得极为勉强,却扭头朝柳烟凝望,继而深情道:“一身精血,总有修补痊愈的时候,可这等好媳妇,若是错过,怕是要遗憾终生,一辈子追悔莫及了!”

    “哈哈!”

    听得呼延这话,项济展颜大笑,“师弟你这话却也在理!所言极是!嗯……这房子毁了也好,正好拆了重建,充作你二人新房。这些日子,你们便去斜侧那座小殿暂居,那良辰吉日便在一月之后,到时师弟应已缓过气来,成婚无碍,新房那时也该已然建好,当真事事如意,正说明你二人……的确是天作之合啊!哈哈!”

    出言调侃了几句,让呼延讪讪而笑,柳烟面含娇羞,项济自是心情大好,将呼延搀扶坐下,这便起身调笑告辞。

    “哈哈!行了,如今业已看过师弟,虽伤却无大恙,这便静心安养就好!我便不再叨扰,免得你们生厌!让弟媳记恨我这人不识趣,我可吃罪不起啊!哈哈哈哈……”

    (下一章会在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