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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零七、乘黄又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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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在这三十余头乘黄之后,相隔三日,又有百头乘黄伫立在临近呲铁族的边境。

    为首那乘黄颈后红毛细长如一线,好似骏马鬃毛,气质沉静平和,无形威压犹在忽骋之上,像是眼识身境的高手。

    “思疾大兄,忽骋千主似乎追出了鸣蛇边境,再过去便是那呲铁族疆域。我乘黄族与呲铁族疆域相隔三族,并无甚交情,这事情……不大好办了……”立在为首乘黄身侧,一头双眉隐红的乘黄面带迟疑,无奈嘶鸣道。

    思疾便是那为首乘黄,闻言那长颈抖动,引得颈后红毛蜿蜒摇摆,姿态优雅轻盈。他沉吟片刻,轻嘶道:“那刀熊刀法精妙,又懂得斯瓦匹剌家的禁忌秘法,武力能暴增百倍,若是他怒而再用禁忌秘法,忽骋、忽季恐怕不是他对手,要吃亏的。”

    “呲铁族虽与我族并未交好,但与鸣蛇疆域相邻,这鸣蛇疆域的战事,想来看得一清二楚。他们既不参战,便是两不相帮在旁看戏的心思,我等说明来意,他们应该不会插手。”

    “……追过去。”

    号令一下,余下百头乘黄齐嘶轰然应诺,由思疾在前引领,百头乘黄踏足疾奔,悄然越过了这边境之地,向呲铁族疆域奔去。

    而在同一时间,相隔千万里开外,呼延栖身养伤的阴暗山洞外,静谧无声之间隐有凝重之气。呼延面带犹疑,扯缰让胯下蚁兽在一里外伫足,默默打量着自家栖身的山洞周遭,却是举步不前。

    他出洞已有两日,去周围绕了一大圈,熟悉这山洞附近方圆百万里的地势,做的周全打算。谁曾想这日傍晚归来,远远便感觉不妙,自家山洞外鸟兽禁绝,不闻嘶鸣吼啸之声,那寂静到凝重之气,以呼延老道阅历,顷刻间便料定必有埋伏。

    “吁!”

    既然心疑,呼延果断放弃了这难得寻到的栖息山洞,扯缰夹腿便让蚁兽转头,反朝来路提速欲退。

    “围杀!”

    便在他山洞之内,乍然响起一声暴雷般的嘶鸣,隐约有身影自阴暗处奔出。虽说呼延不识得乘黄族语,但如今既为敌对,这嘶鸣之意已是显而易见。

    随这声暴吼嘶鸣之后,呼延周遭亦是接连响起嘶鸣,草丛、树干、山丘后窜出无数黑影,乍一眼望去便有二、三十头乘黄之多,向呼延包围而去。

    “阴魂不散!”

    呼延不禁暗骂一声,又自庆幸不已,若非他起意巡视周遭一番,待这群乘黄到来之时,恐怕他尚在山洞内,被这群乘黄堵住洞口,他便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了。

    好在他环视一圈,并未见到鸣蛇、钩蛇身影,仅见这三十余头乘黄,均是近身才敢言战,这倒让他逃生的信心倍增。只要胯下蚁兽无事,他与这群乘黄便奔速相若,只要机灵寻出一个豁口,跃出这围杀之局,便天高海阔任他逃窜了。

    他目光所及,这群鸣蛇俱是面目凶恶,欲要饮他血食他肉一般,又像是有何深仇大恨,看得呼延郁郁惊疑,不知何时得罪过这群乘黄,左思右想亦并无头绪。

    只是如今这副仇敌相见分外眼红的景致,也没有留给他太多思量的时间,这激战便一触即发。

    初一上手,呼延脸色便凝重几分,那刀上收回八成刚猛力道,尽数转作柔韧之力,走的是以柔克刚的路数。饶是如此,他亦很快落入下风,唯有躲避防御的份,实在狼狈不堪。

    呼延有刀在手,便能越阶而战,但能逼得呼延无力反击,这群乘黄的修为显而易见,竟都是耳识身境的高手。

    “娘西皮的!专为杀我而来,至于劳动如此大阵仗么?”

    见得这群严阵以待的乘黄,并非寻常的军旅配备,又连番遇到两次,呼延如何不知,这群乘黄正是专为捕杀他来的。想及此处,更让呼延烦躁憋闷,嘴上便不干不净骂骂咧咧起来。

    可惜他这漫骂用的是人族言语,这群乘黄均不知他所言何意,但见得他那张忿怒熊脸,亦能猜到说得不是好话。

    不过本就是生死相见,互骂几句实在无关紧要,无非徒增怒气罢了。

    “刀熊!今日必取你性命!”

    自那山洞奔出两头乘黄,当先那乘黄已是怒而狞笑,索性放开神识传音怒鸣,送入呼延心念之中。呼延善于察言观色,早已用大半心神留意那山洞之内,此刻见得这两头乘黄,气势远非周遭乘黄可比,立时知晓大为不妙。

    饶是他自信刀法精妙,又兼有罴所授的禁忌秘法之威,能够与一头鼻识身境的高手相争,但毕竟并非真实修为,如今来了两头疑似鼻识身境的乘黄,压力顿时倍增,心下亦是惴惴难安。

    眼见如此危局,呼延亦是怒而生胆,索性放开神识,传音怒吼质问道:“我与你等无仇无怨,何至于如此苦苦相逼?”

    “两月之前,你杀我四十余兄弟,你我怎能无仇?”忽骋阔步跨来,怒目望向呼延,神识狂暴无匹,传音反问。

    此言一出,呼延愈发怒意难掩,传音暴吼,“你等二话不说,杀了我九名手下,更是欲夺我性命,如此蛮横无理,我还要引颈受戮不成?若非我尚有手段,那日早已死在你那群兄弟爪下,我尚未寻你讨要道理,你倒反来怪罪于我了?”

    “哈!”忽骋怒极反笑,“这乱战之中,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全凭本事说话,哪里来的道理可言!我得令捕杀你,如今更要杀你报仇,你却要挣扎求活,各有各的执念,何须再多言寡扯!”

    只在这三两句间,那忽骋、忽季已然追到呼延身侧,却乍见呼延那黑毛泛出血色,左掌已然无影无踪,仅剩断腕处血液飞洒。

    忽骋瞳孔猛缩,急声嘶鸣暴喝,“退!众兄弟快退!那刀熊又用了禁忌秘法,武力暴增百倍,你等不是他对手!速退!”

    “晚了!”

    呼延嘴角泛起一丝狞笑,黑毛隐有妖异血色,神识传音冷漠轻喝间,黄刀“何方”如画菊莲,丝丝缕缕爆散开去,眨眼间便已劈出千百刀,刀气纵横密布,声威凶悍无匹。

    “千瓣莲花落!”

    周遭那三十余头乘黄,皆尽是耳识身境的修为,听闻忽骋号令速退,正自欲要动作,那千道刀气已然临头。便有那敏锐乘黄急于躲闪,但躲得过一刀、两刀,却躲不过这如莲花花瓣缤纷落下的密集刀气,终是凄厉嘶鸣声中,被那刀气切做碎肉血浆,爆散开去,溅落满地。

    而这一招凶威,不仅瞬间斩杀这三十余头耳识身境的乘黄,更是逼得忽骋、忽季不得不抽身急退,举爪相抗自顾不暇。

    便在这狂风肆虐,风沙遮眼的时节,呼延不退反进,竟是悍然冲向忽骋,黄刀所向之处,直指忽骋脖颈要害。

    “好胆!”

    眼见呼延杀死三十余头耳识乘黄之后,犹自向忽骋冲来,似要强取忽骋性命,忽骋双目大睁,挡开自家眼前的刀气,惊怒间便是一声怒喝。

    “大兄,我来助你!”忽季嘶鸣一声,凶恶瞪向呼延,那目光流转间,已然盯住他熊身各处要害,便猛冲而去,欲寻一空门下爪,力图一爪重创这凶悍刀熊。

    只是在忽季身侧,忽骋稍慢半步,眼见那刀熊目光偷瞥之处,登时面色大变,匆忙急鸣喝止,“忽季不可莽撞!快退回来!”

    但他这喝止声刚刚响起,已然晚了一步,那刀熊手起刀落如涨潮袭岸,三刀连顿逼出三道刀气,一道紧随一道,接连斩在忽季脖颈。

    只见黄光横过忽季脖颈,快得如电光火石,忽季犹自未觉,怒吼冲向呼延,扬起利爪戳向呼延脑门。只是那刀熊似是不屑而笑,黄刀刀背横拍而去,那忽季头颅便骤然离体,断首处喷溅出的涌泉血柱,顷刻浸透了刀熊浑身黑毛。

    忽季那无首身躯力道未尽,利爪被刀熊轻易躲过,无首身躯擦过蚁兽后背跃过,刮落几片银麟、细血,倒是让蚁兽吃了一惊,仓惶战栗一阵,除此之外再无异动。

    眼见自家亲弟惨死,头颅、身躯分别落地,闷响间掀起些微尘雾,兀自抽搐瘫软,生息渐至微弱,忽骋悲怒之情可想而知。

    “忽季!”

    嘶鸣撕心裂肺,忽骋双目充血,红得如若癫狂,怒瞪向呼延这罪魁祸首,惨嘶间猛然扑去,双爪疯魔乱舞。

    精妙计谋斩杀了其余纷扰,仅剩这应是最强的一头乘黄,亦是这般疯癫模样,这时机呼延若是也能错过,他便不是那纵横人界经年的魔头了。

    肆意狂笑着,呼延黄刀亦是舞动如风,刀气与忽骋的爪气在虚空碰撞,气浪喧嚣间两相弥散消无,一时间竟是旗鼓相当。

    这忽骋能做得众身境乘黄的统帅,自有其高妙之处,那武技不知传承何处,爪气亦能凝与一线,百丈不散,此时狂暴乱舞,但见爪气纵横,丝毫不弱于呼延刀技。

    呼延唯一所持,便是自家刀速隐隐快出忽骋一丝,但忽骋乃是真正的鼻识身境高手,那肉身强韧远非呼延可比,即便偶尔斩中一刀,以呼延此时一龙之力,也仅能撕裂皮毛。若是忽骋有所警觉,运力绷紧此处精肉,那刀气能入一尺,已是万幸之至。

    眼见久拿不下忽骋,心脏悸动渐至如雷鼓猛震,凭借禁忌秘法暴增的力量已开始消退,呼延亦隐隐焦躁起来,终是咬牙怒吼,刀气再变。

    “千树万树梨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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