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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六、隐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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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慢走!不送!”

    罴从牙缝挤出几声低吼,静静站在那鸣蛇尸身旁,熊躯微佝,头颅微垂,本是最放松的姿势,却总有种蓄势待发的凶险气息。

    自他爆发之始,四夷、促期早已停手,默默看向罴,那眼神里似有一丝钦佩,又有几分古怪的哀默。

    那毋猖家的苏少主打了个哈哈,笑得分为诡谲,深深瞥了眼罴,这才扬矛高吼道:“撤!”

    他麾下两万熊军齐声应诺,均是扯缰调头,紧随苏的背影反向离去,倒是率先向鸣蛇疆域的深处进发。

    同为毋猖家的少主,剃并未如兄长苏那般尖酸刻薄,逼得罴自残爆发,但他在此处徘徊不走,亦非好心欲图相助于罴,总有些他自家投机取巧的打算。哪想到局势瞬息万变,如今竟因苏三言两语,变成了这副局面。

    虽说与他无关,奈何剃不若兄长苏这样老辣,他脸皮稍薄,便因与苏同家的缘由,总觉着有两分尴尬,于是干笑几声,便朝罴扬声高吼道:“罴少主果然狠戾非凡!日后若是再相遇,我剃麾下两万熊军,定会闻声而退,不予相争!还望罴少主多多保重!剃亦告退!”

    这剃的高吼还算含蓄,竟让自家熊军遇见罴便闻声而退,虽是句场面话,万万不可当真,却算给罴留足了脸面。奈何罴却毫不领情,依旧沉默伫立于场中,那目光不去看剃,似在看着脚下硬土恍惚出神,听得剃这高吼,他才吐出两声淡淡低吼,算是回应。

    “不送!”

    比之送走苏时,这两声低吼更是生硬无情,透着一丝蔑视与不屑。剃猛然扬眉,瞪视着罴似要恼羞成怒,可是片刻之后,他却重重哼了一声,继而撇嘴嗤笑,调头让胯下蚁兽转向,这才朝麾下众熊扬矛高吼道:“撤!”

    待他麾下这两万熊军齐吼应诺,便紧随在那满脸怒意的剃身后,迅速离去。

    毋猖家走了两位少主,在场三支虎视眈眈的族军去了两支,仅剩这支族军却是一直在旁静静看戏。他们的少主名为许,亦是都黎厄家最有权势的少主之一,只率领他麾下熊军静默在旁,并未有过丝毫响动,不知是作何打算。

    只是如今两军撤走,场中除开罴所率熊军,便仅剩下他这支族军,由不得他在旁继续沉默下去。

    他待剃所率族军远去片刻,估摸已离去万里之遥,这才朝罴咧嘴大笑,猛然捶胸一拳,高吼道:“没想到罴少主真下得去手!如此有脾性,堪称我族俊杰!许甚是钦佩,还望能同罴少主成为好友!至于那尖酸的苏小儿,若是日后罴少主要教训他,只需罴少主相邀,许亦会相帮!罴少主这支手掌,我此处恰留着许多应景之物,干脆全部送与……”

    此刻才跳出来装好心,其用意之险恶可想而知。他正自喋喋不休,罴麾下两万黑熊陆续扭头,对他冷冷怒视,他却脸皮甚厚,佯装未觉还待啰嗦,罴却无声嗤笑,不耐烦地沉吼送他两个字,将他那未尽之言骤然打断。

    “再会!”

    罴的回答太过果决,教许那满脸笑意骤然僵直,许嘴角抽搐几下,亦是怒瞪向罴,那脸上写满了四个字,便是不识抬举。他怒意充盈,终是举矛朝自家熊军怒吼道:“撤!”

    统领号令撤军,他这两万熊军虽不知其中的缘由,但听得出统领那吼声里夹杂的无尽怒意,却是不愿落了自家气势,齐吼如浪潮滔天,轰然应诺之后,不忘向罴这支熊军舞矛挑衅一番,得意洋洋的追随许迅速远走。

    三支意图不尽相同的族军,至此终是接连远走,独留下罴与他麾下两万黑熊。罴佝背垂首伫立场中,已然许久未曾动弹,众熊亦觉出不妥,再听闻那三位少主离去前夹枪带棒的言语,虽说自家统领胜得凶悍非常,好生霸气,也总有些莫名的情绪。

    一时间,这场中陷入诡异的寂噤,气氛反倒沉重至极。直至许那支族军已然远去十息时辰,终是呼延迟疑片刻,小心翼翼地查探着罴的神色,嗫嗫轻吼了一声,打破了这沉闷寂噤。

    “主上……”

    哪曾想他这声轻吼才出口,罴神色大变,猛然间膝盖一软,已然当场跪倒,哇一声喷出满口污血,其中尚夹杂着许多碎肉,想来正是他方才入肚那自家熊掌所剩的残骸。

    呼延倏然一惊,正要冲去搀扶,早在罴两旁静候的四夷与促期,此刻却是抢先一步,各自扬臂抱住罴一条熊臂,将他稳稳搀扶起来。

    “统领……”四夷终是于心不忍,紧蹙眉头,凝望着罴那断腕之处,呐呐吼道:“你这手掌……”

    罴那熊毛上的暗红色泽,终是渐至褪去,恢复了原本的漆黑油滑。他便是到了这般田地,亦要强撑了熊躯的虚弱感,缓缓拭去嘴角血渍,咧嘴失笑故作轻松,扬眉轻吼道:“无事!哈哈!不过是一支手掌罢了!一日一夜终能复原!”

    听他说得轻巧,众熊闻言咧嘴大笑,终是释然。唯有呼延见到促期与四夷的神色,才隐隐猜测这事情恐怕并非罴所讲这般简单。

    但见促期扭头瞪视着罴的双眼,神色显得分外焦虑,依旧紧锁眉头,压低声调低吼道:“可是统领!你强行运用禁忌秘法,即便手掌能新生,却需自胎境重新熬炼,这要耗去多久时辰!”

    “无关大碍!”

    罴那双眼的狂暴赤红亦渐至褪却,露出那原本清澈的碧色,他直爽大笑,反倒宽慰起促期来,“想我熬炼肉身至今,稳稳站在这眼识身境,亦仅需五千年岁月!不过是一支手掌重炼,要得了多少时日!”

    “为了我军军心,为了我斯瓦匹剌家的荣耀不倒,更为了我罴自家这张脸面,牺牲一支手掌,哈哈!划得着!大大划算呐!”

    四夷还待再言,罴强自站稳身形,缓缓推开两位军主的搀扶,再次露出那意气昂扬的神色,扫视着众熊兴奋高吼的模样,他嘴角含笑,轻吼道:“你们看!我们的勇士,就该有这般气势!有了这些士气高亢的勇士,日后但须寻到增益修为的鸣蛇血肉,即便这新生手掌滑落到铁体胎境,重新熬炼亦无需太久,何必为我担忧!”

    四夷与促期闻声望去,见得麾下黑熊,应是想到了如今正处杀场,即便罴那新生手掌需要重炼,所需境界的鸣蛇血肉来得甚是容易,耗时定不会如原来那般长久,终是被罴说服,含笑赞同之后,不再多言。

    “众位勇士!还望速速寻来各自的长矛,我们即刻便要出发!断不能让那几群熊货,占了我们的便宜!”

    听得罴这声高吼,众熊轰然应诺,迅速翻身跨上蚁兽,策缰提速四散,去寻各自抛掷的长矛。统领及军主自然无需动弹,自有黑熊会帮他们寻来长矛,那三十八骑总是好心,顺带会帮呼延拾来他的长矛,便也省了他的麻烦工夫。

    有三十八骑中的黑熊凑到呼延近前,向他询问长矛抛掷的方向,呼延自然记得,立时说与这黑熊知晓,再好生答谢,待这黑熊策缰远去,呼延踟蹰片刻,终是朝罴凑去。

    “主上……”

    罴正自努力爬到罴唯背上,听得自家近身侍卫的轻吼,他翻坐到罴唯背上之后,才斜眼瞥去,含笑吼道:“你这熊货!莫非也要来虚情假意一番!你主子我乃身境高手,区区断腕之伤,何须你来抹眼泪!实在矫揉造作,如若母熊一般,小心我那矛抽你!”

    “是!”

    看得罴似乎精神不错,呼延立时做出释然神色,咧嘴憨直大笑,骤然高吼应诺道:“是!”

    “这四条鸣蛇的血肉质地不错,你把他们的碎尸分作三份,拿着我这军用空袋收下一份,其余两份,分给四夷、促期两位军主!”罴淡淡低吼交代着,单手费力地解开鞍侧系着的军用空袋,扬手掷向呼延,“我现下手脚不便,由你代劳吧!”

    呼延稳稳接住这军用空袋,立时高吼道:“呼身为主上的近身侍卫,这等小事,自然应由呼来做!”

    这表忠心的大好时机,呼延怎会放过,他肃容应诺之后,麻利地收敛这四条鸣蛇的所有碎肉。他将碎肉放做一堆,再均匀分作三份,给两位军主各送去一份,四夷与促期自然要推拒一番,耐不住呼延的盛情,只得拿在掌中,便朝罴扬声称谢。

    罴朝两熊含笑点头,待他转过头来,俯视着那殷勤收捡碎肉的呼延,悄然露出一线满意的笑容。

    “主上!你说这三位少主的族军,为何来得这般凑巧?”

    就着这收捡碎尸的闲暇,呼延背对着罴,似是随口问了一句。

    “你说说看!”

    呼延咧嘴露出他那标志性的憨直笑脸,随口轻吼道:“要我说啊,这才过去一日,那茨喀家的卟少主果然好本事,竟然能联络到这三位权势熏天的少主,一道前来给少主示威来了!”

    “卟?”罴闻言撇嘴冷笑,对这卟似是甚为鄙夷,摇头轻吼道:“不是我故意小看他,这货色放在那茨喀家,或许还能算个角色,但要是与我们四大家的少主相比,还不如那些个失权的少主!他哪里有这等本事!”

    “想来是卟偶然遇到那毋猖家的苏,便把我放出的话告知苏这熊货,苏便集结了剃与都黎厄家的许,想来给我难堪!若非我及时用出秘法,今日说不得还真要丢了脸面!”

    呼延闻言大笑,立时奉承吼道:“他们这些个小虾小蟹,哪里玩得过主上!呼再借他们两个胆,料他们也不敢和主上抢军功!”

    “你这熊货!满口不正经!”

    罴听得隆隆大笑,笑骂了一句,忽又目光闪烁,沉吟轻吼道:“今日来了三位大家少主,明日说不得,恐怕便要碰上一位王家得宠的少王了!那时才是大事!”

    “即便来的是得宠少王,在主上面前,亦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呼延奉承起来,嘴里吹得没个边,笑着吼道:“看看主上的兄长们,谁狠得过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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