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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却有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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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千头黑熊闻声,均是怒吼回应,义愤填膺。

    千熊齐声怒吼之声,在山谷来回翻滚,反倒愈发隆隆浩荡。便在这千熊齐吼中,汝狱强撑破败熊躯,跃上自家蚁兽,千熊这才迅速跃上蚁兽,紧跟在汝狱身后,朝那山后呼吼冲去。

    千骑刚刚提速,便听得山后传出一声熟悉的吼声,“你们是哪家……罴少主!”

    这吼声应是出自自家统领卟少主之口,初时尚且听得怒意充盈,中途却忽而停顿片刻,最后那三字吼出,倒似有万分震惊与一抹隐藏极深的不安。

    其余千骑均是直莽黑熊,头脑中唯有嗜战如狂之念,这些个细微的音调转变,千熊均是懒得多动脑筋琢磨,兀自怒吼前冲,只求片刻后再见那群狂傲至极的熊货,自家统领卟少主便会压下他们那傲气,让他们俯首认错,才能消减千熊心头怒火。

    千熊不做多想,身为统御千熊的千主汝狱,已然胜任千主这位置过千年,早已学会了察言观色,却不得不细细琢磨。

    他这千主之位不上不下,下有千熊看似权势彪炳,奈何上更有统御万熊的军主,亦或是数军的统帅,他便夹在中央,不得不学会体恤下属,驭下有方,又要懂得琢磨上意,谨小慎微,这位置才能做得安稳。

    是以他此刻虽然怒极,却也未曾失去理智,否则先前便已耐不住千熊齐声相求,只凭一股怒意,让这千熊与那两万大军殴斗起来,后果不堪设想,稍有不慎便可能铸成大错,断无一线挽回的余地。

    凝神听及自家统领那吼声的细微转变,内中那些微不安的颤音,汝狱听得神色微变,心头亦生起一抹不安来,并且随着时间推移,这不安愈发浓烈起来。

    统领落音时那颤颤惊吼,应是这支狂傲熊军的统帅之名,只是汝狱往日只知操练熊军,对这战熊城的各家家主倒有耳闻,但再往下的各家少主,却不甚知晓了。只是听这统领提及那位少主之时,吼声多有惊慌,便知这两万狂傲熊军统领的来头,绝不会太小。

    他正兀自琢磨,忽而听得山后再次传出自家统领的高吼声,却是惊怒交加,“罴少主这是何意!为何连我同族之军,亦是二话不说直接动手?”

    这声高吼犹自在山间回荡不休,汝狱率领麾下千骑,已然转过这山脚。遥遥望见远处之景,汝狱惊怒之下,反倒有些愕然,夹杂着迷惘与更多的不安。

    但见远处山脚,那狂傲的两万熊军已然四散,吼叫着追杀逃窜各处的鸣蛇,从呆立在原地的黑熊们身畔路过时,均是看也不看,扬臂便狠狠挥拳,重拳砸在身侧黑熊要害,将之砸翻在地。

    更有甚者,若是拳头够不到,索性便舞动长矛,亦是矛头背面狠狠撞进黑熊胸怀或是额头,直欲将这黑熊重创砸飞才肯罢休。

    虽说看其架势,好歹尚留有几分余地,未曾真下狠手结果黑熊性命,但这突兀出现的两万熊军,对自家族军出手亦是肆无忌惮,好不嚣张狠戾,无声却露出一股子鄙夷、羞辱的意味来。

    一时间但听得蚁兽受惊嘶鸣,无数黑熊皆尽翻飞,吃痛怒吼声接连不断,那两万狂傲熊货竟是不管不顾,径直冲向逃窜的鸣蛇,狂笑高吼声中,肆意收敛起这便宜战功来。

    如先前汝狱与千熊无异,这两万熊军竟是二话不说,凶狠出手抢夺便宜战功不说,更突兀间便已狠拳向在场黑熊砸去,打得汝狱所在这支熊军措手不及,吃了大亏。

    漫说是汝狱,便连他身后那千骑直蛮黑熊,见得这副场景,亦已惊愕当场,怒吼声渐至稀落,默默降速行至自家统领身后,怔怔望着这两万熊军收敛鸣蛇性命,抢夺本该属于他们的便宜战功。

    他们这支熊军,是战熊族茨喀家的私军,这茨喀家虽说比不得王家或四大家,但在战熊族中,亦是数得上的显赫家族。而此番统领这支私军抢夺战功的,更是茨喀家权势甚炽的卟少主,于是在众熊想来,他们此番争抢军功,各军定会惧于他们茨喀家与卟少主之名,均不敢与其争抢,定是所向披靡,群雄辟易。

    是以这支茨喀家的熊军,意气风发的疾驰五日,才遇见这个正在仓惶迁徙的鸣蛇部落,正待嬉笑屠戮之时,没曾想斜地里杀出一支两万熊军,行事狂傲无边,肆无忌惮争夺军功,茨喀家与卟少主的名头,竟似全然无用一般。

    这已然出乎众熊意料,这顷刻反倒有些头脑发懵,知晓得怔怔望着对方屠戮鸣蛇。待回神后,均是露出狠戾、狰狞的神色,怒而望向自家统领,齐吼征求号令,只待卟少主一声令下,便要拿起长矛挥舞拳头,好生教训这群狂傲货色。

    唯有凑到卟身侧的汝狱,或是其余眼色极好的黑熊,才能见到卟握紧的拳头。

    卟何止握紧一对拳头,他连牙口都咬得喀崩作响,绷紧了浑身肉块、筋骨,一身黑色熊毛渐至直竖,显然已经怒到了极致。可他却只是用双眼直瞪着前方某头黑熊,将那怒意压到极致,出奇的含而未发,那握紧的拳头与长矛,久久未曾向前指去。

    “罴少主!”

    瞪了好片刻,卟忽而高吼,那压抑着无边怒意的吼声,立时盖过众熊的高吼咆哮,“你抢夺军功,我无话可说!若是你发话,我定会号令我军折路退避!但你为何不做回应,反倒对我军勇士突兀出手?”

    “即便是你罴少主,也不能如此嚣张霸道!今日卟便在此,静候罴少主给我军一个解释!”

    总有吃了痛,便头脑只余热血滚沸的直蛮黑熊,闻言便是捶胸一声大吼,“统领!何须与他们多话!只需你一声令下,我们亦是两万熊军,定会打得这群狂傲东西屁滚尿流,给我们磕头认……”

    那“错”字尚未来得及出口,便听得卟忽而怒极咆哮,扬臂动矛,这长矛平划弧线,骤然砸中这直蛮出声的熊货脑袋。但闻咣一声巨响,这熊货尚未回神,便以惨呼出声,翻飞砸倒在地。待他踉跄起身,迷惘望向卟时,那脑袋已是鲜血淋漓,皮开肉绽毫不凄惨。

    卟这徒然出手,教训自家麾下勇士,终是让众熊惊疑不定。那唾骂、怒吼声渐至消减,直至只余无数黑熊的粗重喘息,不再望向自家统领卟少主,陆续扭头朝对面那群肆意屠戮鸣蛇的熊军看去,目光慢慢复杂闪烁起来。

    冷冷盯着这莽撞开口的自家黑熊,卟终是扭头朝罴看去,脸色盛怒而阴沉,却是沉默不再言语。

    一时间,这汇聚的两万茨喀家熊军,竟是一片莫名压抑的寂噤。

    罴先前朝卟挥拳砸去,被卟仓促躲开,却将卟正围杀的一头身识身境的鸣蛇抢了过去,便也懒得再搭理卟。他此刻正忙着与那头身境巅峰的鸣蛇激斗,战得正酣,不知卟适才这声高吼,是否能侥幸入得他的耳朵。

    毕竟是高过一个小境界的强敌,罴与之激斗便要全神贯注,不敢有片刻分神。

    这鸣蛇的力道胜过他十倍,罴只能依仗着自家精湛技艺,勉强抵挡才能顾得肉身周全,更要牢牢拖住这强悍鸣蛇,不可让他逃窜走脱,顾忌太多反倒愈发费神。

    好在这部落的鸣蛇不过八、九万,先前已然被卟这支熊军屠戮许多,待罴率领两万熊军硬抢过来时,所剩已然不多,不过三万出头的数量。他麾下两万熊军均是精锐,只过数息时辰,已然将这三万鸣蛇屠戮大半。

    四夷与促期同出手来,咧嘴隆隆大笑着,便凑到罴的身侧,不时对那身境巅峰的鸣蛇暴起探矛,在那鸣蛇肉身留下不算致命的重创,亦要随时警醒,断不会让这鸣蛇逃窜,只等罴最后一记狠手,结果这鸣蛇性命,便算结束收场。

    呼延这边厢,与罴那边甚是相似,三十八骑嬉笑打趣,围在呼延对手周遭,偶尔便会突探长矛,将这玉体胎境的鸣蛇重创。

    这与呼延对战的鸣蛇,背后两对蝠翼,早已被周遭黑熊劈成了碎肉,叫他无法再煽动蝠翼试图从空中逃窜,便如若一头困兽,自知必死无疑,便接连盛怒尖嘶,反倒舍了求生之心,只求杀死面前这黑熊,于是出手愈发狂暴、狠戾。

    但这鸣蛇周遭均是黑熊,偶尔还要卑鄙出手,在他身上划出道道深可见骨的长口子,仅隔不过片刻,他已是伤痕累累,血流如注,刺出长乙的力道渐至软弱,蛇躯扭动颤颤蹒跚,终是被呼延徒然狠劈,将他头颅分作了两半。

    鸣蛇目光黯淡下去,失去往昔神采,却似乎透出一股解脱般的释然意味。蛇躯骤然僵直,又轰然砸落地面,片刻后连抽搐都徐徐停滞,已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呼延肩头自胸腹,被这鸣蛇的长乙狠狠划出一道恐怖血口,他却犹自未觉一般,朝周遭前来帮手的三十八骑咧嘴露笑,笑得甚是憨直爽快,迅速凑向那鸣蛇尸身,麻利地收敛进自家空袋。

    待得众熊收敛各自战果之时,罴早已结果了强敌,将这身境巅峰的鸣蛇均匀划作三块,分予自家与四夷、促期。

    将自家那块鸣蛇尸身扔入军用空袋,趁着麾下黑熊忙着收敛鸣蛇血肉的闲暇,罴才驱策罴唯扭头,悠然朝卟行去。

    罴唯不急不缓甩动蹄子,踏到卟身前不足百丈之处,便乖觉驻足而立,将那尖长脑袋高高昂起,透出目空一切的神色来,模样比它主子罴更要傲娇几分。

    自家蚁兽如此高傲,罴却显得笑意可掬,与卟那阴森眼神平和对视,咧嘴笑着沉吼道:“茨喀家的卟少主!忙着屠灭这鸣蛇部落,倒是怠慢了卟少主!不知卟少主立在此处看我军收戮战功,却有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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