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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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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界出征,十有什长,百有百勇,千为千主,万可成军。

    却说自庆功之后,斯瓦匹剌家十万大军分作五路,除却忌率领两万大军径直向前,去探察前方鸣蛇族布下的百万大军的虚实,而起与裕、梁、罴三兄弟各领两万熊军,分作四路朝四方进发,扫荡周遭残余的鸣蛇部落,力图不留余口,将这便宜军功尽数收入自家囊中,不给身后的各大家留下半点念想。

    向南这一路,四夷、促期麾下各有万熊,便称军主,而罴如今分得两军,便是高过军主的统领。呼延乃是罴的近身侍卫,如今沾了罴的光,亦可称为统领的近身侍卫。

    而先锋军仅剩的三十八骑,罴倒是对其照拂有加,便让他们紧跟在自家周围,充作统领护卫。

    呼延原本有些打算,将这三十八骑骗到自家的麾下,给自家谋些实在兵权,也比他这虚职好上许多。看似仅有三十八骑,好歹也都是生死拼杀过的好黑熊,奋勇威猛暂且不提,胜在忠心二字,想想便叫呼延心痒难耐。

    本以为有了忠心护主之功,加上这三十八骑已然划做了统领侍卫,与他这统领近身侍卫职责相当,罴又多出两万大军,定不会在意这寥寥三十八骑的统御之权,若是自家厚皮讨要,应是水到渠成。

    哪想罴会是这副不搭理他的模样,他自然寻不到话头,更罔论凑到前去讨要军权了。

    他此番对罴不离不弃,侥幸逃得性命,本以为罴会对他愈发看重,漏些手头闲散军权予他,至不济也要赐下些赏赐才算应景。哪曾想如今这情势全然迥异,从逃入大军至今,罴从未对他多言半句,亦不曾有丝毫表示,全当是周遭早已没了他这近身侍卫一般,置若罔闻毫不搭理。

    这便叫呼延心底好生郁闷,腹诽自家愚笨,早该弃了罴孤骑逃遁,换个身份另谋它途才对。平白落得如今这不咸不淡的局面,这罴权当他是空气,不闻不问,便叫他摸不透罴耍的套路,亦不敢凑到前去恬着脸卖乖,更别提讨要好处了。

    成了统领的近身侍卫,虽说有偌大名头,其实是个虚职,手头断无半点兵权,远不如一个统御十熊的什长来得实在,但也不是毫无用处。

    起码呼延只需紧跟在罴的身侧,仗着是罴的近身侍卫,亦可耍些狐假虎威的嚣张。除开军事不得擅越,其余的闲杂小事,比方分派肉食、蚁料这般琐碎之事,倒均可颐指气使,任意指派黑熊代劳。

    虽说没能讨得丝毫兵权,罴的态度晦涩难明,却也不曾对他过多管教,呼延这些使唤黑熊耍弄威风的模样,罴看在眼里,却也恍若未见,真就对他不闻不问,任由他去。

    呼延心底好生琢磨,对前些日子自家的言行举止思来想去,浑然未觉自家有甚差池,便也不知罴为何忽然便对他看不顺眼了。

    既然暂且琢磨不出门道,他只得佯作不知,行事一如往常,但求自然坦荡便好。

    论起使唤黑熊,还是那先锋军里待过的三十八骑,使唤起来最是顺手。只需呼延传唤,定是闻声而动,无论他吩咐何事,均会任劳任怨,以最快的速度做得妥妥帖帖。

    是以呼延虽未得罴明言,将这三十八骑的统御之权予他,但他却做了这三十八骑实实在在的上司。即便这三十八骑中,千主、百勇、什长大有熊在,对呼延亦是亲昵有加,均愿听他吩咐。

    至于这两万大军,毕竟尚未熟识,那两大军主更是身境巅峰的修为,呼延倒也有些自知之明。

    自家这金体胎境的实力,在那身境巅峰的黑熊眼中,一拳便可砸死数个,如同蝼蚁蝇蚊一般羸弱。是以这两头黑熊军主,自有其强者的傲气,哪里会听得他这蝼蚁的吩咐。他亦懂得其中行道,轻易不去招惹这四夷与促期,亦不曾朝两熊指手画脚,便显得尚算懂事。

    而这两万大军里的那些千主、百勇、什长,若是遇到分发肉食、蚁料这等琐碎之事,不得不劳烦他们,呼延定是和颜悦色,亲自前去恭请,倒也算是相处融洽。

    他与罴还有那先锋军的三十八骑,遥遥领先众熊,乃是最先跨入鸣蛇疆域的黑熊,又曾深入鸣蛇疆域三千万里,与其余数路熊军相比,便有了些熟稔的优势。除开他们扫荡屠灭过的小部落,特意留下的丁口过五万的大部落,所在之处早已牢记在心,这次汇聚两万熊军,自然便可一一剿灭。

    一路不做停顿,罴率领这两万大军,径直冲向最近的一个鸣蛇大部落,哪想到待他们大军杀至,这曾经兴盛的大部落,汇聚七万以上的鸣蛇,竟然早已蛇去楼空,只留上万个静谧的散落木屋,被罴一怒之下,下令放火焚烧,化作一片焦炭废墟。

    遇到这整个部落迁徙离去的情景,终是让罴脸色阴沉许多,号令两万黑熊驱策蚁兽再次提速,朝脑海中第二个鸣蛇大部落的所在之处疾奔而去。

    这两个大部落,曾经相隔不过百万里,此刻由罴率领,大军自是轻车熟路,仅用一个时辰便已赶至,却依旧只寻到一片幽静木屋,鸣蛇早已踪迹全无。

    待罴下令放火焚烧之后,大军正要策缰启程离去,却听得烈火汹汹,木屋炸裂的脆响声之外,亦隐约传出了两声仓惶的尖嘶,这便叫大军闻声伫足,凝神扫视周遭。

    在那冲天烈火中,倏忽闪现两个斑斓、蜿蜒的身影,各自吃力煽动着背后蝠翼,从烈火里摇摇晃晃飞射出来,一面忙着扑灭身上沾染的火光,一面朝熊军相反的方向努力逃窜。

    罴冷眼望去,忽而嗤笑一声,扬起熊臂将自家长矛抛掷出去。

    那长矛在虚空中划出一道长过百丈的斜直黑线,恰巧擦过一条鸣蛇的后背,那鸣蛇斜侧的两支蝠翼登时立体,从高空掉落。

    鸣蛇一声惨嘶,努力煽动着仅剩一侧的两支蝠翼,欲图在半空稳住身形,再朝前方逃窜。其实不过徒劳挣扎,他失去了一侧蝠翼,哪里还能平稳得住,在半空旋转了好几圈,终是重重砸落在地上。

    借着这片刻的空当,另外一条鸣蛇又逃出数里,身上火光已被扑灭,眼看便要逃出生天。却在这时,只见罴驱策罴唯朝那落地的鸣蛇奔去,嘴角轻启,冷冷沉吼出声。

    “护卫三十八骑,射杀!”

    “是!”

    紧随在他身后的先锋军三十八骑,立时齐声沉吼应诺,同时扬起熊臂,长矛对准半空中那条蜿蜒鸣蛇狠狠射去。

    三十八条黑线斜划虚空,径直刺中那条兀自忙于奔命的鸣蛇,但听得一声金铁猛撞的巨响,那仓惶、不甘的嘶叫声才响起便嘎然而止,这鸣蛇扭曲的蛇身爆裂开来,散做一朵血肉烟花,纷纷扬扬如细雨洒落。

    自有这三十八骑策缰驰骋,迅速前去寻回自家与罴的长矛,呼延便紧随在罴身侧,追上那从地上翻爬起身,还在朝前方欲图逃窜的鸣蛇。

    罴驱策着罴唯,嘴角挂着冷冷笑意,缓缓逼近这鸣蛇,倏然探出粗壮熊臂,一把捏住这鸣蛇冷滑的脖颈。他脸上有抹厌恶之色一闪而逝,冰冷凝视着手头挣扎的鸣蛇,终是放开神识,向这鸣蛇传音发问。

    “想要活命,就告诉我哪里还有鸣蛇部落!”

    这鸣蛇的蛇身几乎盘住了罴的熊臂,努力想要挣脱罴的捏拿,奈何他不过是一条银体胎境的鸣蛇,那微弱力道,哪里能与眼识身境的罴抗衡。

    挣扎无果,这鸣蛇终是颤颤巍巍放出自家阴冷的神识,朝罴急促传音道:“在前面!在前面!前面的曲苏部落还没迁移!我是条快要寿终正寝的鸣蛇,求勇士看在我年老的份上,放我安享这最后几年……”

    他神识传音未完,罴已然蹙眉显得分外不耐烦,全然懒得听得啰嗦,那稳若磐石的熊臂上精肉鼓胀,运力于熊掌便握捏成拳。

    这鸣蛇脖颈软滑无力,哪里吃得住这股刚猛力道,立时被捏裂成了肉酱,从罴熊掌的缝隙里挤出肉泥、血浆。

    鸣蛇盘曲于罴熊臂的蛇身登时绷紧,旋即失力软软垂落地上。他那对细缝蛇眼瞪得极大,直直瞪向罴,满是惊怒、不甘的神色,饶是已然身死,这对蛇眼兀自不肯闭上,几乎瞪出了眼眶,死相甚是丑恶难看。

    罴不再掩饰他那厌恶之色,眉头蹙得极紧,把这肉身和头颅尚且藕断丝连的鸣蛇尸身狠狠砸在地上,又俯下身去,在这鸣蛇尸身的麟皮上将熊掌擦拭干净,这才接过斜侧递来的自家长矛,举矛高吼。

    “向前!”

    高吼声间,他猛力夹动一对粗壮熊腿,授意罴唯甩蹄提速,率先向前方狂奔起来。呼延与那三十八骑护卫自然紧紧相随,然后是那两万熊军捶胸舞矛,兴奋得齐齐高吼一声,立时轰然挪动,紧跟罴向前方疾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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