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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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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早上,司妮斟酌了好一会儿,发短信告诉肖杰她要去乡间做选题,走的有些地方可能信号不通,让他打不通电话的时候不要惦念,然后取掉了手机的电池。这是司妮第一次向肖杰撒谎,心中很不安。只是,谢小雅的话像紧箍咒一样压在她身上,想念里多了些疑惑的成分之后,滋生出许多怨恨,她无法再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平静地去面对他,他的声音暂时她也不想听到,他那蛊惑的话语中到底哪些是真那些是假?她不想去怀疑,却又做不到若无其事,她想给自己一个独立的空间,冷静下来好好地整理清楚。

    抛开谢小雅说的话,司妮能想到的全是肖杰的好,他是那种说一不二的男人,只要说出便一定会做到,有些时候不说,也会做得尽善尽美。可现在,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去做,该如何去理解他的好。

    还不到下班时间,司妮已经饥饿难耐,她抚摸着依旧平坦的小腹,知道是这个小家伙在作怪,初为人母的幸福油然而生,昨日谢小雅带来的阴霾和烦恼突然一飘而散,纷乱无章的心也慢慢地归于安静,一切还是等肖杰回来再说吧,情侣之间最重要的是信任,信任虽说已在自己的心中打了折扣,可司妮还是想亲耳听到他的解释。“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这是和母亲相依为命的那些年,母亲最爱说的一句话,司妮也时常用来鼓励自己,此时更给了她莫大的力量,走过红桥镇的那些生死相扰,再不幸的事情,又能不幸到哪里去呢?

    司妮走出报社,看到车水马龙的闹市被无拘无束的阳光照耀的一派生机,偶尔有丝丝的风飘过,留下淡淡的清香,她的心情更加舒畅,步履轻盈地向前走着,长长的秀发随风而起,又随风而落,白净如雪的脸上挂着轻淡的微笑,在阳光下,更加美的惊艳。

    司妮喜欢安静,习惯孤独,一直以来,她都无法融进这个城市的繁花,家乡的青山绿水常常会出现在梦里,也让她无意识地排斥着这里的高楼大厦,繁花只是披在城市肩头的一件外衣,钢筋水泥的禁锢成就了外衣之下的冰冷,人满为患的焦虑开辟了人肉强食的无情。好在报社的这份工作她很喜欢,外界的环境并不会影响她怀惴一颗感恩的心,每天去认真地工作,小心地生活。

    谢小雅像幽灵一样再次站在司妮面前,还是一幅傲慢和做作的姿态。司妮不想和她有太多的接触,一言不发地看着。虽然并不清楚肖杰和她的婚姻生活,但司妮感觉得出,那段婚姻对他而言,就像自己对红桥镇一样不愿触及。那么骄傲豁达的男人,究竟经历了什么,才会如此漠然地对待一个与自己有过五年婚姻的女人?肖杰不说,司妮也不好问。朝夕相处,司妮知道人前沉稳强大的他也有脆弱的时候。过去毕竟要淡出以后的生活,不知从何时起,她不再从过去的噩梦里惊醒,封闭的心已悄悄地敞开,是他烘干了她易落的泪,温暖了她埋葬的心,她也好想用自己的柔情抚平他眼角的忧伤,温暖他那不为人知的脆弱和冰冷。

    司妮的淡定,激起谢小雅的妒火,好在她还没有忘记站在大街上,只能压制着心头的怒火声音放低说:“司小姐,好样的,还有心情上班?看来昨天我说的那些话你根本没放在心上,那我只好让你再看几样东西喽!”她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一沓照片和票据递给司妮说:“这是肖杰行贿受贿的部分证据,我还掌握着他父亲公司偷税漏税、违法经营的材料,只要将这些公布于众,那将意味着什么,司大编辑,你不会不明白吧?”

    司妮震惊了,肖杰很少给她说起工作上的事,至于远正集团,她更是知之甚少。谢小雅突然间爆出这些,她不知如何是好。

    谢小雅眼里闪过狡诈阴冷的神情,又皮笑肉不笑地说:“目前,国家对反腐倡廉提的很响,打击力度也很大,真想看看远林人眼里神龙一样的肖副市长坐在被告席上的样子。”

    司妮瞪大眼睛看着幸灾乐祸的女人,心凉了个透彻,不知肖杰看到他前妻此时的模样,该做何种感想?她真替他感到悲哀,怎么就会和这么一个歹毒的女人结为夫妻,一起生活几年呢?虽然不了解肖杰平日里的工作,但他不会做违法乱纪的事,这一点,司妮还是相信的,她大声说:“肖杰不会做违纪违法的事情,我相信他。”

    “你以办你是谁啊,这么大的口气?自古以来官官相卫,官商相通,远正集团越做越强,少不了肖杰暗地里的变相操作,我当了这么多年肖家的媳妇,许多事情都了如指掌,当初只想防患于未然,没想到今天还会派上用场。”谢小雅夸张地大笑着,气的司妮想骂街,却找不出适当的语言来。一日夫妻百日恩,她如此阴暗,司妮无法理解,只能愤怒地说:“你好卑鄙,你们虽然离婚了,但怎么可以这样?”

    “我这是为了捍卫我的爱情,爱了他十几年,放手后我后悔了,现在我要重新回到他身边,纵使他身边女人无数,我也一定要回到原来的婚姻里。”谢小雅的声音变得压抑而又无力,司妮看到一层薄薄的水雾弥漫在她的眼睛里,眼角四周几道鱼尾纹跳出厚厚的遮瑕霜,在阳光下更加深刻,似乎在无声地诉说着她由内而外的沧桑和无奈。

    在司妮的认知里,爱情应该是简单的,可遇上肖杰,一切都纷乱复杂,甚至还要站在大街上,听他的前妻诉说他的所作所为,而她作为他现任女人,却没有丝毫的反驳余地。司妮真搞不懂,这是生活对她的又一次嘲弄,还是因为她太过于简单愚蠢。

    “请你离开肖杰,从远林消失,这也是他父母的意思,两位老人害怕沾上你的晦气,再不想见你,让我出面。前段日子,他妹夫被抓,公司又被司法机关盯上,如果我再把这些证据交出去,那会是一种怎样的情景呢?”谢小雅边说边观察着发呆的司妮,心中嘲笑着,乡下的女人就是好糊弄。

    司妮惊奇地问:“他妹夫出事了?”

    “你不知道?肖杰还真没把你当成一家人,发生这么大的事都没告诉你。你的确是个扫把星,肖家几十年来平平顺顺,自从你去过一次之后,接二连三的灾难就来了,让人不信邪都不行,你再和他纠缠下去,还不知会带来什么灭顶之灾呢?”

    “你又算什么,根本不配做他的女人。”司妮气得大吼道。扫把星!扫把星!无论如何她都不愿意肖杰和他的家人发生不测,可把他推给眼前的女人,她不安心。

    “我不配,你配?你除了年轻,又拿什么来和我比?你以为肖杰真的爱你吗?睁大眼睛看看,他在深圳的这几天都干了些什么?还不是花天酒地、笙歌作乐。他热爱生活,从来不放过享受女人的机会,做他的妻子,我可以容忍他在外面有不同的女人,但是你行吗?”谢小雅说着,从包里掏出几张照片,一张一张地在司妮眼前翻过,画面上,朝思暮想的男人像风月场里的嫖客一样,放荡不羁地抱着风情万种的女人,做着不堪入目的动作。司妮无法再看下去,逃也似的向远处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