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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即使是飞蛾扑火 那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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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就是小雨?跳得太好了!”肖杰听到坐在一旁分管文化卫生的副市长张千松发出意味深长的赞美,其他的人都由衷地附和着。

    报社主任连忙介绍起小雨的情况:“她叫司妮,小雨是笔名,我们报社的第一大美女编辑,前不久引起反响的那篇《孤独的花朵》就出自于她的手。”

    “了不起,了不起!不可多见啊!”张市长意犹未尽地望着走下台的司妮,眼中流露出贪婪而猥琐的光芒。

    主任谄媚地凑到张市长耳边说:“您想认识,那还不容易?”

    肖杰就坐在张副市长旁边,听到主任的话,眼眸里布上一层寒冰,张千松一大把年纪了,但对女人的喜好,是圈内人心照不宣的秘密,看到司妮,他又想干什么?

    主任和张市长嘀咕完,又热情地对满桌人说:“各位领导辛苦大半夜,在下准备了夜宵,文艺晚会结束后,请各位赏光,我把方才台上的几个美女都请过来,给领导敬几杯。”

    满桌的人连声叫好,肖杰冷眼瞧着几位年过半百的同仁,这些人,台子上一副官腔,人前一本正经,在下面却又时时找乐子寻刺激。按主任的安排,司妮肯定得参加晚宴,他倒想看看他们谁有胆敢动她。

    一间豪华的包房里面摆着丰盛的夜宵,肖杰一帮人过去时,几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报社美女已经恭候在里面。没有看到司妮,肖杰暗自窃喜,想着应付一下场面他也离开。张千松却不依不饶地要找小雨,说是他看了《孤独的花朵》,有些问题要和她探讨。主任打了个电话,不一会儿,司妮被两个女同事连拉带拖着走进包房。

    肖杰坐在那里目不转睛地看着司妮,而她从进门就没有看过任何人,只是问主任找她有什么事情。主任硬把她按坐在张市长旁边的位置上说:“小雨,你给报社增光了,今晚张市长表扬了你好多次,关于《孤独的花朵》,张市长有意见要和你交流,你可得好好聆听,一定要给领导多敬几杯酒。”

    另外几个美女在主任的号召下,端起酒杯蝴蝶一样穿梭在众领导的身边,肖杰不得不随大流敷衍着,目光时时盯着坐在张千松身旁的司妮。只见张千松边低声给她说话,边频频举杯,她推托着,却也喝下好几杯。眼目之下张千松的一举一动还算规矩,但色眯眯的眼神愈来愈放肆,肖杰的火气直往外冒,死丫头,酒量不行还喝?看不出张千松不怀好意的眼神吗?还是她本来就爱和领导“打成一片”?

    《晨报》副刊的主编小心翼翼地上前,要替司妮喝酒,被张千松一脸不悦地支走了。张千松又给司妮满上一杯,还顺势拉起了她的手。肖杰猛地站起,欲过去阻挡,包房的却被一脚踢开,门口站着气喘吁吁的刘兵,喧哗声戛然而止。主任欲训斥刘兵时,刘兵已旁若无人地拉起司妮向门外走去,张千松等人不满地瞪着主任。肖杰悄悄走出包房,快步向前面的两个人追去。

    远远地,肖杰看到司妮上了刘兵的车,他发动车紧随其后。不一会儿,刘兵的车停在“漂泊之家”的对面,肖杰也停在暗处,看到司妮下车,向旁边一幢很陈旧的公寓楼走去,而刘兵又把车子驶向来时的方向。看来他们的关系还不是很亲密,肖杰松了一口气,下车,大声叫道:“司妮。”

    司妮愣了愣,停住脚步。路灯透过树叶将忽明忽暗的光线斑驳迷离地洒在她纤细的身上,单薄得让人心疼。

    肖杰走上前说:“上车,我们谈谈。”

    司妮向后移了两步,冷声说道:“肖市长要是闲得慌,转身一百米处便是夜店,女人多得是。”

    司妮的话惹怒了肖杰,他拽着她不容反抗地塞进车内,迅速将车驶进黑夜。司妮曾经领教过他的霸道,没有再做无谓的挣扎,一路无语,任他在静寂的夜里把车开成了飞机。

    “远林大学”四个大字闪现在前方时,肖杰把车停下来。司妮知道他们来到了远林广场,想下车,车门却被锁死了。夜已很深,可广场的水泥台阶上还坐着许多纳凉的人。司妮想他是不敢和她一起出现在广场,怕被人认出来吧,就像在今晚的会场上,他是高高在上的副市长,装得一本正经;在KTV包房,她被张市长劝酒,他也是一副置身于事外的漠然;却会在夜深人静,脱下伪装的外衣,像个纨绔之徒一样来骚扰她。彻骨的悲凉划过身体,司妮鄙夷地说道:“真虚伪!”

    肖杰毫无表情地看着路灯下空空荡荡的广场,心中却也着实把自己鄙视了一回,现在的他真的很虚伪,连真实的情感都不敢大胆地表露,难怪司妮会嘲讽。

    车内沉默的气氛让司妮感到压抑,正好,她的手机响了,是主编打过来的,问司妮安全回家了没有。司妮感激地和主编说了几句,挂断电话,听到肖杰说:“你们报社总算还有好人。”

    司妮挖苦道:“你以为人们都像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领导吗?”

    肖杰的嘴角露出笑意,问道:“电话为什么又打不通?”

    “与你有关系吗?”司妮气呼呼地反问着。

    肖杰没有回答,指着面前的广场说:“上大学那会儿,我最喜欢的就是这个广场,因为它见证了我自以为可以永恒的爱情,只是一切最终却变成泡影。七、八年了,我再没来过这里,因为我不敢走近它,这儿的一景一物都会触动我心中的伤痛。今晚,因为有你在,我才有勇气重新回来,平静地看着一切,平静地想着过往,只是一种淡淡的回忆,我的伤口因为你而愈合,我的心也因为你而再次复活。司妮,你带给我的是希望、是重生、是余生的幸福。所以,请你记住我上次唱过的歌、说过的话,好吗?”

    肖杰低沉的声音碰撞着司妮纠结的心,他深情真诚的目光,像一道灼热的火光让她不知所措,刚才的愤怒渐渐隐去,她很想问问他说的那个过去的爱情,只是,想到他的身份,心中的好奇淡去了。堂而皇之地为自己的出轨寻找理由,这是男人惯用的伎俩,他也想博取她的同情吗?司妮厌恶地说:“我不是一个心软的人。”

    肖杰懊恼却又强横地说:“丫头,你给我听好了,以后不许再上台跳舞;不许再和刘兵走得太近;不许再去陪领导应酬,更不能陪那些人面兽心的家伙喝酒;不许再关机……”

    肖杰的话还没说完,司妮捂住耳朵大声吼道:“肖市长,你发什么神经?念文件要找准对象,我不是你的下属,也不是你老婆。”

    肖杰无奈地看着气势汹汹的司妮说:“我的下属对我这个副市长唯命是从,你会吗?而老婆这个概念我很模糊,也从不管她。”

    “肖市长,麻烦你送我回去,我没有胆量陪你这个人面兽心的市长。”司妮前面就想给肖杰用这个词了,只是副市长的权威让她一直忍着,既然他自己用上了,那她刚好“借花献佛”。

    肖杰手一伸,揉了揉司妮的头发说:“放心,我这个人面兽心的市长目前绝对不会对你做禽兽的事。”停顿片刻,他又柔声说:“司妮,不是给你说过再等我一段时间吗?以后离刘兵远点。”

    司妮的怒气、委屈一涌而出,那一晚的相处搅乱了她的心。当肖杰副市长的身份清楚地摆在面前,她不敢再有任何幻想,他就像一面深不见底的大海,看不清也读不懂,他却又以一个足以让任何女人都沦陷的姿态来诱惑她。司妮越想越生气,骂道:“肖市长,你那高高在上,正人君子的形象这会怎么不见了?什么领导,还不如大街上的小流氓。想给你当二奶、做情人的女人肯定不少,但我永远都不会。”

    肖杰被司妮骂人的凶相惹笑了:“丫头,你说对了,比起小流氓,我们周围有些人的心思更加阴险难猜,所以,以后你不许再去那种场合。至于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可以试着靠近我了解我,只要你愿意,最终,我会给你婚姻,给你属于我们俩的家。”

    司妮没有料到肖杰轻易就给了她婚姻的承诺,对他更加不嗤:“肖市长,你不忠于妻子不忠于家庭是你的事,但我不会当第三者,求你以后不要再来骚扰我,我不想被人斥骂。”

    肖杰疲惫地靠在座位上,不知道如何向司妮说起他的婚姻,最后他怅然地说:“司妮,你永远不会是第三者,这些以后你会明白,记住,不要再和刘兵交往,他很优秀,但不适合你。”

    司妮睫毛轻颤,清澈的眸中浮起一丝同情与怜惜,这样落魄的肖杰似乎更容易拨动她的心弦,说出的话也柔软了许多:“刘兵是不适合我,他经常帮助我,我很感激他。我倒好奇,刘兵怎么会认识你?似乎关系还不错。”

    肖杰莫棱两可地回答道:“这个你以后会知道,他帮助过你,你欠他的人情,以后我来还,现在你不许和他走得太近。”

    “他就像懂事的小弟弟一样贴心,不过我们绝不会成为恋人。”司妮好像是说给自己,也好像是说给肖杰的承诺。再次面对这个让人很难不心动的男人,已存于心中的涟漪在纠结中又不停地打着圈。肖杰,第一个让她体会到爱情,第一个为她的过去含泪的男人,今夜又给了她婚姻和家的承诺,即使是飞蛾扑火,那又如何?

    肖杰听出司妮话语中的坚定,出声笑了。在他的笑声里,司妮也笑了,温柔而又灿烂。一时间,周围的一切在肖杰眼里都黯然失色,她的笑容成为一道最美的风景,抚慰着他寂寞的心,并温暖了他以后的日日夜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