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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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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岱舒醒来后还是头一次这么早出门,元芳撩开外间的帘子,清晨寒风便拂面而来。

    即便穿的厚实,脸上却被吹得冰凉。

    仿佛已经多年没有再见到这般飒爽清风的日子了。

    “外头冷,梅琳把手炉给小姐拿上。”桂嬷嬷边吩咐边帮林岱舒系好披风。

    林岱舒没有反驳,身子是自己的,她得珍惜。

    伸手将头上的风帽往下拉了拉,遮住了额头,领着桂嬷嬷与元芳朝老太太的院子走去。

    “大姐等等我——”张姨娘之女林岱雅在后面追着。

    林岱舒放慢脚步却并没有停下。

    林岱雅沿着长廊一路飞奔过来,从廊门筒子出来的时候还差点儿踩到台阶下的积水滑到。

    等追上林岱舒的时候她脸上带着些许的不满。

    “我在后面喊姐姐好几声,姐姐怎么装作没听到!“

    林岱舒皱眉不悦,“三妹妹怎么这儿说,我方才在想事,没听到。“

    林岱雅撇嘴,根本就不信她的话,轻蔑地眨眨眼道:“姐姐一大早就要去见祖母?“

    “病好了,自然要给祖母请安。“

    林岱雅眸中一闪而过的诧异,不过并没将此举放在心上,即便她现在知书达理了,老太太也不会喜欢她,积年的不满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消除的。

    “三小姐来了。“当值的丫鬟见三小姐同大小姐一道来了心里有些纳闷,笑着让小姐稍等行了一礼进去禀报了。

    不一会儿靛青色的帘子从里面掀开,一个身穿靛蓝绣兰草鹅黄百褶裙的女子走了出来。

    “三小姐快进来吧,老太太一早就让人准备了你最爱吃的莲子粥。“

    笑盈盈地将林岱雅请进门,却又转头冷着脸带着嘲讽地告诉林岱舒,”大小姐请回吧,老太太说这么些年都没请安,如今也不必了。“

    屋檐下寂静如冷,落针可闻。

    旁边站着的丫鬟婆子们都屏息静气不敢发出一点声响,生怕大小姐在这撒泼,惊扰了老太太她们谁都不好过。

    林岱舒冷厉的目光死死盯住此女,抿紧了嘴唇看着她一言不发。

    桂嬷嬷见大小姐站在廊下与老太太的婢女对视,脸色一变,挪步靠近在她耳边道:“大小姐,我们先回去吧。”一面却是悄悄朝大小姐使眼色。

    林岱舒见嬷嬷眼中的焦急和担忧,咬了咬牙,转身僵着身子离开了。

    回到院子,桂嬷嬷见大小姐面色不愉。

    “大小姐,您也体谅一下老太太,毕竟这些年您从未请安,老太太积怨已久,,您且忍忍。”桂嬷嬷心疼地哄道,“有道是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大小姐的努力老太太不会看不见的。“

    林岱舒点了点头,示意桂嬷嬷她明白。

    桂嬷嬷原本以为还要费上一些口舌才能说通大小姐,不想大小姐竟如此明白,仔细打量了一下她的神色,见她并没有不这才放心。

    林岱舒微微垂眸,面上没有过多的情绪。

    林岱舒径直往内室走去。

    “元芳,叫人摆饭吧。“

    元芳和梅琳是夫人生前为林岱舒准备的,夫人有恩于她们,她们即便看不惯大小姐好坏不分,却也安安分分地照顾她的起居,尤其在膳食上虽然厨房总克扣了许多,她们却总能想到法子让大小姐的膳食尽量丰盛些。

    用了膳,桂嬷嬷见她神色疲倦,温柔的笑道:“大小姐可是觉得不公,觉得累?”

    林岱舒扑到桂嬷嬷的怀里,将自己的脸埋进了桂嬷嬷胸前“呜呜”地哭了起来。

    桂嬷嬷见林岱舒哭的凄惨,不由得愣了愣,将她抱紧,让她哭个痛快。

    待她哭够了这才为她擦了泪。

    “大小姐不必太在意这些,老太太是宝塔尖上的人,被人尊敬惯了,大小姐在府里多年,受了人的蛊惑才在老太太那里礼数不周,不过这并不打紧,多少人的心是善变的,老太太也不例外,大小姐只要投其所好就是了。”

    说着站起身大步走到桌前,抽出一本佛经。

    “老太太年事已高最是信佛,大小姐可潜心抄写经书替老太太祈福,想来老太太必会对您改观不少。“

    林岱舒点点头。

    林岱舒身体本就没有全好,又日夜抄写经书,在佛堂里的替老太太祈福,好容易抄写完了百变经书,人却是累倒了,好在并不是什么病,只是没休息好,林岱舒在床上休息了一天,次日清晨一早便亲自捧着经书也不让人禀报,直接到内间里见老太太。

    “谁准你进来的!“

    老太太见林岱舒未经允许闯了进来,怒不可揭。

    林岱舒跪下,红着眼圈,“祖母,舒儿知道错了,今天舒儿是来跟您认错的,这是舒儿自己禁足一月抄写的经书,舒儿祝祖母福寿安康。“

    老太太愣了一瞬,让人递上经书。

    翻开经书仔细敲了敲,字迹工整娟秀,怒道:“谁给你的胆子,竟然蒙骗我!“

    林岱舒不卑不亢道:“祖母,我没有骗您,这真的是我亲手写的,不信祖母可以叫人取笔墨,舒儿现在就写。“

    “邓嬷嬷。“

    老太太闻言微微眯眼。

    邓嬷嬷亲自取了笔墨,又让人抬了小几。

    林岱舒跪坐在小几前,拿起笔墨写了一个寿字。

    邓嬷嬷拿了字给老太太看,老太太看着依旧跪在地上的林岱舒道,“起来吧。”

    林岱舒一愣,欣喜之色溢于言表,像是得了糖果的孩子站起了身子。

    老太太心底诧异,更多的是疑惑。

    林岱舒给她的印象总是骄横跋扈目无尊长的,实在是连尊卑礼仪都不顾,加之她从未来请安,这才对她有了成见,府里人私下里对她的刁难她这才不闻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