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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只擦破了点皮。”
一个大浪涌上来，狠狠地撞击在礁石上，溅起了大片白色的水花。
有几滴水珠落到慕小小脸上身上，冰凉冰凉的，就如同记忆中的雨滴，让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覃天细心地替她擦去脸上的那滴水。他的手指温温的，很轻柔。
慕小小又颤栗了一下，不过这回不是因为难过，而是因覃天的体贴而感动。
“我拉车门拉得很紧，当时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如果我放走了他，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他了。他费了好半天的劲才把我拉开。可能是因为被我缠得烦了，他用的力气很大。我被他推得倒退了好几步，撞到旁边的另一辆车上，然后滑倒在地上。等我爬起来的时候，他已经开着车走了。我对着车子大声叫，叫他爸爸，叫他停车，可是他根本不理我。他的车越开越快，很快就消失在雨雾中了。我再也见不到他了。”
“他把你一个人抛弃在雨中？你还那么小。就是一个不认识的小孩子，也会不忍心的。何况，你还是他的女儿。他怎么忍心？”
覃天只觉得自己的怒气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
他苦苦压抑着，尽量用平和的语气说出这几句话，他怕刺伤慕小小。可即便如此，他的声音里仍带着难以掩饰的怒意。
慕小小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她抱住了覃天的腰，把脸埋在他的胸前啜泣。
“我一直不相信他会抛下我，我想，他把那个女人送走了之后，一定会回来找我的。我傻傻地站在雨中，一直等着他回来。”
因为抽泣，她的语说得断断续续的。
“后来呢？”覃天沉声问。
怒气到了极点，声音竟出奇的平静，只是微微透着冷意。
慕小小说：“后来，我站了好久，全身都湿透了，冷得直打颤。小区的保安发现了我，把我拉进门卫室，然后给庄柳松打电话。电话的声音很大，我听见了庄柳松的声音。他让保安别管我，让我自己走。保安生气了，责备他不负责，不象个当父亲的样子。他就说我妈在附近，我自己可以去找我妈，然后就把电话挂了。保安要再给我妈打电话，我拦住了，不让他打。因为我怕我妈妈知道这件事，怕加重她的病情。我将就庄柳松的话撒谎，说我妈妈确实在附近，我去找她了，然后我就走了。”
“你又自己坐车回去？”
“没有。我本来想坐车的，但是快上车时，我发现身上的钱不见了，不知道丢到哪里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去，只好顺着公交车的路线走，走了好久，总算回到了我和妈妈住的地方。我离开太久，我妈到处找不到我，急得快疯了。”
“你没有告诉你妈妈这些事？”
覃天猜想，慕小小既然拦着保安不让他给慕雪霏打电话，她一定会隐瞒这件事。
果然，慕小小回答说：“没有。我妈问我去哪了，我说我到附近去玩，结果因为不熟悉环境，走错了路，绕了好久才找回家。我妈没有怀疑我的话，她把我紧紧抱在怀里，顾不得自己身体虚弱，给我洗热水澡，换干净衣服。后来她说，我应该给她打电话。她还教了我很多安全方面的知识。这些事，我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那一天，我突然就长大了，懂得了很多东西。我知道我妈妈很可怜，我不想增加她的痛苦。”
“小小，你真是个好女孩，值得人珍惜的好女孩。”
覃天找不到别的话来形容自己的心情，他现在只想好好地保护她。
他想到了一件事，庄柳松曾经如此绝决地对待他的亲生女儿，现在却又突然出现在她面前，这不寻常。
从他今天对慕小小的态度来看，他绝对不是因为思念她，所以才来看看她。
他找她一定别有用心。
那么，他就等着，看看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如果他胆敢再伤害慕小小，他不会饶了他。
“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好，”慕小小说，“换了你，你一定也会这么做的。后来，我再也没有提过我爸爸，我和我妈妈从来没有再谈到他，好象他从来就没有存在过似的。我努力地让自己看起来很开心，因为我只有这么做，才能让我妈妈开心起来。装着装着，自己好象也就真的变得开心了。可能是因为经历过了极大的痛苦，别的一些小烦恼小困难都算不上什么了。再说，我有疼爱我的妈妈，有自己喜欢做的事，有这些就够了，我很满足了。”
慕小小这是发自内心的感叹。
除了刚刚同庄柳松分离的那段时间，后来的这些年她真的过得很快乐。
可能是因为她没有什么**，很容易得到满足吧。
若不是今天庄柳松出现，她会一直这样快快乐乐地生活下去。
覃天却对慕小小生出一种别样的情怀。一直以来，他都以为她的生活单纯，人际关系简单，是个在温室里长大，没有经过什么风霜的女孩子，所以才能保持这样纯粹的一面。
现在他才知道，原来慕小小并不是没有经历，只是她对生活的态度不一样。
这样的她，不论遇到什么事，不论处于什么境况，一定都会很乐观地生活。
而这样的她，更让人疼惜。
嗯，他会把她保护在身边，不让她再受到任何伤害的。
想到这层，覃天故意逗慕小小：“只有这些就够了吗？”
“对啊，不然还要什么？”慕小小不明白他的意思，从他胸前拔起头，仰面望着他。
把郁积在心里的这些话倒出来，她现在已经平静了很多。
覃天故意装作不满的样儿说：“你就只记得你妈妈和你的工作，就忘了你还有一个最亲最爱的老公？”
慕小小只当他在跟自己开玩笑，忍俊不禁，“噗哧”一声笑了起来。
她刚刚哭过，脸上还有着泪痕，眼睛红红的，却又展颜露出纯净真实的笑容，如雨后梨花，竟让覃天看得呆了。
慕小小却突然想起一些事情，叫道：“哦，对了，有些事我必须要向你坦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