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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张脸贴得太近，以致于慕小小看不见整张脸，只看见一双闭着的眼睛和一只挺直的鼻梁。
她有些迷惑，一时没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没反应过来这是谁的脸，还以为自己在做梦，于是又闭上了眼睛。
闭上眼，便感觉到有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很清新很好闻，象雨后森林的味道。
恍然间，她仿佛变成了歌谣中那个采蘑菇的小姑娘，赤脚踩在林中的落叶上，空气湿润清新，树叶尖上挂着滴滴晶莹的露珠，有阳光透过林叶的间隙洒落到她身上。
她深深地呼吸。
头脑稍微清醒了些，她突然察觉到了不对劲。
这气息如此熟悉，她好象在哪闻到过。
还有，睡梦中能有如此真切的感受吗？那吹拂在面上的气息，那暖暖的温度，还有她刚才睁眼时看到的那张脸，都是如此的真切，一点不象是在做梦。
对了，那是覃天。
慕小小这下彻底清醒过来了，她全都想起来了，昨晚她留在了覃天的卧室，跟他同睡在一张床上。
这个人是覃天。
她根本就没有做梦。
可是，她跟覃天之间不是隔着一只玩具小熊吗？他们俩怎么可能靠得这么近？难道他趁她睡着了之后对她动手动脚？
太可恶了。
慕小小陡然睁开眼睛，大喝一声：“喂，你又占我便宜？”
口中呼喝着，手就朝覃天身上招呼过去。
覃天早在慕小小醒来前就已经醒了，他没有晚起的习惯。
醒来之后，本想马上起床的，但看着蜷缩在怀里的慕小小，怎么也舍不得把她推开。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慕小小已经没有再用脊背向着他。她转过了身，面向着他，手搂着他的脖子，一条腿搭在他腰上，把他巴得紧紧的。
温温软软的身子紧贴着他，那感觉特别奇妙。
再仔细看，睡梦中的慕小小面色很平静，眼睛闭着，长长的睫毛覆在眼睑上，鼻子小巧挺翘，嘴唇嫣红，肤色白皙中透着浅浅的红晕，让他想到了那句有名的诗，人面桃花相映红。
说实话，慕小小的五官长得很精致，天然未经雕饰，实打实的小美女一个，也难怪姚素素这样喜欢她。
就是不知道她为什么对自己的容貌没有自信。
此刻的她，象是一个沉睡中的完美的瓷娃娃，让人想捧在手心好好地欣赏爱护。
她没有醒着时的剑拔弩张，没有对他的戒备，乖顺得象只小猫咪。
覃天把她抱紧了些，他想，也许，他真的可以试着好好地爱她，而不仅仅是把她当作妻子。
可是，心底深处藏着的那根坚硬的刺突然狠狠地刺了他一下，尖锐的疼痛让他蹙紧了眉。
他真的可以爱慕小小吗？这爱可以溶化那根尖刺吗？
覃天怔怔地看着怀里的慕小小，她的睫毛在微微地颤动，他知道，她就要醒来了。
他马上闭上了眼睛，装作熟睡的样子。
可以想象，假如慕小小醒来后，发现他已经醒来，却依然抱着她不放，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对付慕小小最有效的方法，就是跟她装疯卖傻。
覃天刚闭上眼睛，调整好面部表情，慕小小就醒了过来。
幸好他早有准备，所以，慕小小的这一声河东狮吼外加摧心掌并没有让他受到惊吓。
覃天装作刚睡醒的样子，睁开迷茫的双眼，看了看慕小小，又掀开被子朝身上看了看，奇怪地问：“小小，你怎么跑到我身上来了？小熊呢？你把它扔哪了？”
“我哪有扔什么小熊？”慕小小火大地叫，“明明是你在占我的便宜，你反而恶人先告状，倒打一耙。太过份了。”
覃天指指慕小小放在他腰上的腿，很无辜的样儿说：“小小，你讲点道理好不好？你不会认为你的腿是我拉到自己身上来的吧？”
慕小小全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动作，经覃天提醒，疑惑地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这一看，顿时窘得无地自容。
天啦，她竟然把腿放在覃天身上。
她确信这不是覃天故意所为，不是他故意把她的腿拉到他身上。因为她有个习惯，睡觉的时候喜欢抱个抱枕，那姿势通常就如现在抱着覃天这样。
她这是把他当作抱枕了？
想到这点，慕小小暗道不妙，通常情况下，她的手是会抱住抱枕的。
她心虚地朝自己的手瞟过去。
象是知道她的心思似的，覃天说：“你的手在这儿，我脖子都快被你勒断了。”
慕小小瞧过去，果然看见自己一只手圈住了覃天的脖子。另一只手虽然现在没有在他脖子上，但她猜想得到，刚才一定是搂着他的。
是因为她推他，才让手离开了他的脖子。
慕小小又羞又窘，闪电般缩回了自己的手和腿，心中暗暗庆幸，幸好她没有穿睡裙，是穿的睡衣睡裤，不至于走光。
她心虚地从床上爬起来，看也不敢看覃天一眼，飞速朝更衣室跑去。
身后传来覃天轻轻的笑声：“小小，你不喜欢小熊拦在我们中间，所以把它丢到地上了是吗？好吧，以后我不放小熊了，你想抱我就抱吧，没关系，我不会介意的。”
他的笑声和说话的声音都很好听，如果换个人来听，势必有如沐春风的感觉。
可现在听在慕小小耳中，却让她只觉得刺耳。
这家伙一定是故意的，故意取笑她，刺激她。
慕小小在更衣室里磨蹭了好久，才让自己平静下来。看看镜中的自己，脸上的红晕已经消褪了，看不出什么异常，她这才放心地拉开门出去。
刚拉开门，便见衣着齐整的覃天斜倚在门上等着她。
慕小小心头懊恼，这家伙为什么老是阴魂不散啊？她别过头，想从覃天身边溜出去，只当没看见他。
覃天揪住她的衣服，把拉回到自己身边。
“小小，从今天起，由我接送你上下班。”
“为什么？”慕小小大声表示反对，“我自己上班不行吗？你干嘛老是缠着我？我连这点自由都没有了？”
覃天好心地提醒她：“你忘了昨晚我们的约定了？我们这段时间得表现得亲密点，免得引起父母们的怀疑。这样，我才好想办法帮我们俩想脱身之计。你说呢？”
覃天微笑看着慕小小，等待她的回答。
突然就觉得，其实住在覃府挺好的，可以让慕小小投鼠忌器。他想，也许，短时间内，他不必考虑搬到外面去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