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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你不能杀我！”霖雨桐拼尽力气尖叫着，“我是总统府特派的机要员，你们杀了我，步家就有祸了。”
步龙桀冷哼，“是吗？我真的很怕！”手掌用了力，听见骨骼咯吱的声音，霖雨桐浑身冰凉，她感觉，现在的步龙桀很有可能索性杀了自己。
他完全干得出来。
“不不不不……呃……求求你，龙桀……你先听我说……总统府有阴谋……”她死死掰着脖子上铁钳般的大手，费力地吐出几个字。
步龙桀眸光一沉，狠狠地将她往地上一甩，“说！”
霖雨桐重重的磕在石板地上，顾不上痛，爬过来，抱着孙丽蓉的腿大哭起来，“伯母，我不是有心的，你们知道，总统府的命令，我们不得不做啊。”
孙丽蓉气得浑身发发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萱宛怡冷眼看着，瞟了一眼步龙桀，见他努力克制着自己情绪，似在隐忍。
她想了想，“你好好说。”
霖雨桐抹掉眼泪，急急地说，“我没想过要害伯父，他们只是说会给伯父打一针，让伯父睡上一个月，将婚礼拖延，我们就有办法让龙桀……延迟婚礼，我是因为太爱龙桀了，我痛，看着你要结婚心痛啊，我只是想给我点时间，让你看清我，让你知道我的好处……”
“休要再说这种让我恶心的话！”步龙桀狠狠一瞪，“我告诉你，你这种恶毒心肠的女人怎么配说一个爱字？让你打开窗户放人进来害我父亲死，你霖家就摆明了向我步家宣战！”
“不不不，我父亲也不是这样想的，我们都不是这样想的，没想到日本人那么狠毒，我是真心的，真心对你的。龙桀……原谅我好吗？伯母，伯母……”她爬向孙丽蓉，一把抱住她的腿，哭着喊着，“伯母你知道我对您多好，多孝顺，求你们原原谅我，原谅霖家好吗？”
“啪！”一声脆响，孙丽蓉凝聚全身的力量狠狠的煽在霖雨桐的脸上。
霖雨桐惊愕地捂着脸，盯着孙丽蓉。
“你……你怎么还有脸说让我们原谅啊？”孙丽蓉一字一顿地说，“我被你蒙骗，差点错怪了我的儿媳，你这个恶毒心肠的女人，怎么配进我步家！”
霖雨桐心痛如绞，可她要怎么办？
她哭着说，“这些天我也隐瞒得好辛苦，我知道错了，一开始就知道错了，可是，我要怎么挽回呢？死的人不能复生，要怎么做你们才会消除怒意呢？”她忽然动手左右开弓自己煽脸，“我错了，我爱龙桀，可我错了！”
萱宛怡皱了皱眉，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有话就说，将事实真相说清楚。”
步龙桀恨不得立刻将她毙了，可是，她是总统府特派员，霖庆这样做，说明他也是个心狠手辣的人。但，这件事错综复杂，不是杀了霖庆和霖雨桐就能解决的。
他要顾及步家，顾及隶军十万将士，顾及父亲和祖辈血泪打下的江山。
为保各方万全，不得不忍，不得不深思熟虑，不得不步步为营。
霖雨桐泪眼婆娑，“你们相信我的话？”
“只要你真心悔改，我们会信。”萱宛怡冷冷地说，轻轻的握住步龙桀紧握的拳头，现在不是发怒的时候，霖雨桐打伤了脸，回去霖庆一定会知道，在还没有摸透霖庆的时候，他们还是要小心。
“总统府在上次和谈就已经向父亲下命要想办法让龙伯父让出铁路控制权，并有意让陨军分薄隶军的军力，因为隶军越来越厉害，总统府担心一旦独权，就再也控制不住了。第一次和谈其实是陨军勾结了日本人，总统府只是默许，总统府认为以隶军的严密保护下，龙伯父不会有大碍，但，会给龙伯父一个教训，不至于太过……嚣张。我父亲是总统的亲信，他提出如果步家的消息把控在霖家手中，那就会万无一失，而这个条件就是我和龙桀的婚事，只要步家和霖家联姻，就表明步家还是愿意向总统靠拢。可是，上次我和父亲过来，婚事谈不成，便有了第二次和谈，这次龙桀的计谋一击即中，制住了陨军，总统府还为此大发雷霆，怪罪父亲办事不力，差点被撤了职。”霖雨桐边哭边说，悄悄看了一眼个人的表情，似乎不是太相信。
“是真的，我没撒谎。”
“说下去。”步龙桀面无表情，冷冷地说。
霖雨桐咽了咽口水，“这次一定是我父亲被总统府要挟了，否则，我父亲不会和日本人……不会让日本人钻了空子，那个药是日本人的，我父亲不知道的，我们两都是受骗的，请你们相信我，相信我，好吗？”
步龙桀冷哼，“你可以走了。”
霖雨桐一怔，“你什么意思？”
“我说你可以走了，你可以回去告诉你父亲，我们知道了真相，让他向总统汇报，看要如何对付我！”步龙桀高筒皮靴踏着地板有节奏的响着，缓缓踱到霖雨桐面前，蹲下，眸光深邃如刀，唇角挂着似笑非笑，“我，步龙桀等着。”
“你不相信我？”霖雨桐痛苦地低声说，“我是爱你的，真心的。”
“真心好，假意好，我父亲的死都和你有关联，你让我如何原谅你？”
霖雨桐看着他，摸不透他的真实想法，可她必须一寸寸的争，不能认输。
她忽然飞快地伸手拔出腰上的手枪，对准自己的脑袋，步龙桀更快，狠狠一握她纤细的手腕，还不留情地一掰，哐当一声，枪落在地上。
痛让她忍不住眼泪不断落下，“龙桀，请相信我。“
步龙桀看着她美丽的眼睛，深沉的眸复杂看不透，良久，松了手，低声说，“当我还你一命。你走吧！”
霖雨桐还要辩解。步龙桀厉声喝道，“快滚！”
无奈，她只好爬起来，走过孙丽荣身边，微顿，深深向她鞠个躬，转身快步走出去。
萱宛怡冷冷地高声说，“我有一点提醒你，日本人为何向你们隐瞒了龙星的消息，而对你们撒谎，说他死了，你们最好想清楚，不要引狼入室，做个东郭先生。”
“还有，霖家要不要和步家对抗，你让你父亲也想清楚，局势混乱，我劝你们中立，否则，惹火烧身，休怪我没有提醒你们。”步龙桀也冷声道。
走到门口的霖雨桐停住脚步，没有回头，肩膀沉了沉，深吸口气，推门而出。
孙丽荣歉意地看着萱宛怡，呜咽着，“孩子……”
萱宛怡淡淡一笑，“母亲，没事。”
步龙桀搂住她，心疼地凝视着她，一句话说不出来。
萱宛怡却懂，勾唇一笑。
只是，事情绝对不会就此停歇。
他们都在赌，赌霖雨桐的心智和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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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龙桀紧紧的搂着怀里的人儿，一起凝视着远方的渐红的落日，一抹橘红的光芒映在一刚一柔的脸上，那笑容一样的温馨动人。
“你真厉害，怎么想到这些招对付最难对付的女人？”步龙桀吻了吻她的发丝。
怀里人儿嫣然一笑，“与其正面对抗，不如寻其弱点和需求而攻之。”
“女人，真是难以琢磨的，追你都追得那么辛苦，何况还有那么多女人，七大姑八大姨的。有你真好，全帮我挡了。”步龙桀调侃着。
萱宛怡嫣然一笑，“有一点是一样的，那就是她们都需要生存。万物离不开生存的目的，不管是姨太太们还是霖雨桐和霖家。”她转身抱住步龙桀的腰，昂起头，“如果，要你选择，你会选择江山还是……美人？”
步龙桀毫不犹豫，“美人，但是，是我怀里这位。”
萱宛怡笑了，轻轻的贴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的心跳，笑容渐渐淡了。
好愚蠢的问题，好惯用的答案。
她忽然没有把握了，如果真的要将江山和自己摆在他面前选，步龙桀这样的男人究竟会选哪个？
步龙桀紧了紧手臂，心情沉重了许多。总统一年换一个，民国现在一片混乱，云南、湖南相继宣布独立，他呢？隶军的未来又会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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霖雨桐失魂落魄的回到在沧州的临时公馆，脑海里不停的回响着刚才步龙桀和萱宛怡最后的话，呆呆的看着床上自己的那件军装。原本以为自己如愿以偿穿上军装就可以和步龙桀站得更近，可，却因为这身军装，自己不得不和步龙桀站在对立的一面，这不是她的初衷。
如今，她已经陷入两难的境地。
“雨桐，你回来了？”霖庆推开门。
霖雨桐飞快地抹掉眼泪，勉强笑笑，“恩，父亲，那么晚还没睡吗？”
霖庆见她的脸红了一块，手腕也紫了一块，大急，“你这是怎么了？姓龙那小子干的？太过分了！你为了他几乎没了命，他居然这样对你！我找他算账去！”
霖雨桐一把抓住发怒的霖庆，哭着哀求着，“父亲，不要，是我们对不起步家，我们有什么颜面找他们算账啊。”
霖庆一愣，眸光阴沉下来，“你说什么？他们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