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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月蒙胧鸟朦胧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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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蓝躺在病床上,突然也哇的一声痛苦地哭了起来,守在产房外的母亲也哭了起来,父亲赶忙到医院外抽烟,擦眼泪去了,三个哥哥一个拧着鸡汤,一个拿着毛毯,一个拿着孩子的小衣服,紧紧地守在产房门口……

    当安蓝抱过依然满是血液的女儿时,她突然感动地落泪起来,想起所有人都让自己把孩子打掉时,自己死命地不肯,父亲只得说,罢了罢了,孩子来到世上,总是和你有缘,坚持忍下来吧。会过好日子的!

    安蓝看着满身依然通红透亮的小女儿,乖巧地躺在自己的怀里,因为哭累了便沉沉地睡过去,看着她紧闭的双眼,还有一出生就高高挺挺的鼻子,还有那粉红的小嘴唇,她红着眼眶,好安慰地叹了口气……什么话也说不出,只说了句:“谢谢你……”眼泪又落了下来,拥紧在怀里,颤抖地哭了起来,这辈子,我们母女俩个一起过……

    “月朦胧,鸟朦胧,莹火照夜空,山朦胧,树朦胧,秋虫在呢哝……”安蓝继续幽幽地唱着,想起小女儿来到世上的第一个晚上,便迎来了今年第一个寒流,当时那医院太过破落阵旧,产房前的窗子,有几扇玻璃也掉了下来,所以病房冷嗖嗖的,自己什么也不会,只是害怕却又真的喜悦地哭着……

    妈妈说,坐月子的时候,不能哭,要不是,以后眼睛会坏的……安蓝只得赶紧擦干眼泪,抱着女儿,看着父亲与三位哥哥守在医院外,叹着气……只有妈妈,连心酸也来不及,就开始为十九岁的女儿披好衣服,再喂她喝汤,边喂边说:“家里养了二十只鸡,一天一只,全杀了给你补身子……”

    安蓝不敢再说话,只是落泪抱着女儿,喝着汤……

    “妈……爸……对不起……”安蓝什么话也说不出,却突然才发觉,原来做父母亲真不容易……她哽咽地哭着说:“我让你们丢脸了……”

    三位哥哥无奈地看着她……看着依然天真烂漫的小妹妹,突然在一夜之间做了妈妈了,抱着小女儿那可怜苍白无措却又坚强的模样,都心疼地想着,到底是谁这样伤害她……

    可是女儿好争气,一天一天地长大了,在外婆外公和三个舅舅的疼爱下,一天一天地长大了,俩岁的时候,就已经穿着外公的大衣,帮妈妈提着旧衣服到河边去洗了,安蓝在洗衣服的时候,偶尔一个转头,看着她时,她正站在河边上,披着外公那破旧的外套,一边扯着外公的袖子线头,一边便瞪着圆滚滚的大眼睛,露着洁白的小稚齿对着妈妈清脆地笑说:“我爱妈妈……”

    安蓝好安慰地一笑,然后才又懂事地说:“你也要爱爸爸……”不管爸爸是谁,可是在安蓝的心里,他是孩子的父亲,她以后一定要让女儿觉得,父亲的形像就像山一样,伟大……

    可惜家里太清苦,所以小麦琪从小至大的衣服,总是妈妈挨着村子,一个邻居一个邻居地讨,要不就是自己加夜来织,爸爸妈妈又怕自己心酸难过,又赶紧安慰自己说:“孩子就是要穿百家衣服,以后才会聪明乖巧玲俐……”

    或许就是因为外公外婆的一句话,小麦琪在俩岁的时候,就已经有着惊人的智慧,俩岁就已经会背唐诗几十首了,连一般的小算术都会了……说话的时候,还带着一股气势儿,甚至还会锵铿有力……

    就是有时候,因为没有爸爸,所以难免会被小朋友排挤,但是再怎样,她都会忍耐着,自己回到家才对着鸡和鸭来哭,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哇哇地叫:“我爸爸是王子,我妈妈是公主……我是小公主……我爸爸在国外赚钱,很快就会赚大钱回来和妈妈和我过好日子了……”

    那时候的安蓝,便一声不敢哼,坐在那小院子的椅子前,心疼地看着女儿……直至有一天,麦琪四岁的时候,她仿佛已经隐隐懂事了,在看着妈妈被人指指点点,她便有次和自己出门去买菜,别人问起小朋友时,小麦琪为了不让自己丢脸,直接说:“她是我姐姐……”

    安蓝一想到这里,歌也唱不下了,那些记忆,太心酸难过,却又依然哽咽地继续唱……“花朦胧夜朦胧,晚风叩帘拢,灯朦胧人朦胧,但愿同入梦,月朦胧鸟朦胧,萤火照夜空……”

    每到晚上,女儿总会挨着自己一起睡,安蓝直接抱着女儿说:“麦琪啊……妈妈因为有你,很骄傲啊……所以你是我的女儿,我是你的妈妈……以后走出去,就要大声地对别人说,安蓝是麦琪的妈妈……”

    小麦琪躺在妈妈的怀里,边哭边说:“可是别人都在骂你……”

    安蓝的眼眶一红,才继续说:“没事的……妈妈有你就够了……”

    “我觉得爸爸是个坏蛋!”小麦琪躺在妈妈的怀里说!她第一次骂爸爸!

    安蓝一下子愣了,看着麦琪……

    “别的小朋友个个都有爸爸来接我放学,可是我爸爸不知道去那里赚钱去了,不知道回来了……他肯定是在外面有小老婆了……不要妈妈你了……”小麦琪学着邻居的话给妈妈听。

    安蓝突然脸色一冷,然后抱着女儿说:“谁说的!爸爸很爱麦琪的,爸爸很快就会回来了!”

    “爸爸才没有要回来……妈妈……”小麦琪抱着安蓝的脖子,用那大眼珠子,瞪着母亲说:“我们以后不要等爸爸了……”

    安蓝奇怪地看着女儿……“怎么?”

    “我以后都不等爸爸了……你也不要等……以后我陪你,我赚钱来给你养家……因为等爸爸好辛苦啊……”小麦琪咕哝着一说完,便已经落泪哭了起来,抱着妈妈的脖子,说不出的可怜!

    歌唱完了……

    安蓝握着电话,突然又好想女儿,女儿如今都五岁了,在上幼儿园中班,昨天还为了算术,她和自己吵架,因为自己大学的数学题,自己都不太会做,可是女儿却懂得分析了,她简直就是一个小天才,可是难免太聪明了……就是因为这样,安蓝觉得自己越来越不像一个母亲,老是被她教训,她便受不了地顶撞了女儿俩句,女儿就来一句……“妈妈……你努力点行吗?!”瞧她那小样,好像她是什么公主殿下似的……

    安蓝不由主地笑了……

    祁烨拿着手机,听着那歌儿缓缓地停止了,他便直接说:“这歌……叫什么?”

    安蓝先是眼睛一瞪,想了想才说:“月朦胧鸟朦胧……”

    祁烨念着这歌名,然后便又再吩咐说:“那今天晚上,你再唱一次给我听,然后你再安抚我的猫!就这样,挂了!”

    祁烨放下电话,握紧在手心中,看着车子继续在那枫林间行驶着,那秋风秋叶如此的写意舒服……

    安蓝愣了地握着电话,刚在想女儿的事,却发觉自己的口袋里又是一震,她奇怪地又再掏出自己的手机一看,是幼儿园老师的电话,她便奇怪地接过电话,喂的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