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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累了
十点二十分，叶暮才慢悠悠地走进了副省长办公室。
刚一进门，一个茶杯便迎面飞来！
他不动声色地一闪，躲开了。
叭——杯子掉在地上，摔成了无数个碎片，刚泡的顶级毛尖，毫无生气地趴在地面，就像叶暮此刻的心情。
“你除了给我丢脸，倒底还会做什么？”那个威严的男人怒气冲冲。
“错！就算丢脸，我也丢的是自己的脸。如果你嫌生了我丢脸，大可以拟条声明，和我断绝父子关系啊！”叶暮实在没精神吵架，干脆一上来，就摞了句狠话。
“你。”叶康盛气得被噎在那里！
“臭小子，你还真反不了不成？”一个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
叶暮还没来得及哀叹，一只特大号的黑布鞋已经叭地一声打在他的头上。
紧接着，一个腰板笔直、双眼炯炯有神的老者快步走了进来，手上还抓着另一只没有扔出去的鞋。
“爷爷，您干嘛老这样？”叶暮狼狈地拾起鞋。
“老子倒要看看，究竟还管不管得住你了！还敢断绝父子关系了，你小子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爷爷！”
老爷子身后那一串人，一看形势不对，赶紧退后将门关上并回到走廊上站着。
清官难断家务事，再说了现在老爷子要发威，谁还敢多吱唔半声？
“爷爷，我不是那个意思……”天大地大，爷爷最大，叶老爷子的威望，可不止是战场上的那些功勋。
只是，爷爷怎么那么快就从北京赶到了C市？这也太神速了吧？
“哼！还不想让老子知道这些事，我告诉你们，老子的眼线多着呢，你们在C市的一举一动，都有人向我汇报！”
叶康胜此时也低了下头。
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他就在考虑，要怎样才可以不把消息传到京城去，结果还没来得及安排呢，京城的电话就已经打过来了！
子不教，父子过，儿子爆出丑闻，当父亲的怎么也脱不了干系。
就像此刻，叶老爷子将两人一并训了，他也只能听着。
“好了，现在说，这事要怎么办？今天一早，老孔就打电话给我说，人家虽然只寒暄了几句，可这其中的不满，还用得着明说吗？”
“爷爷，这我就不懂了。我的事，跟他有什么关系呀！”
“混帐！人家外孙女那么好一个女孩子，你一口就把人家给回绝了！行！你眼界高！要是你真能找一个比她强的，谁都没话说，但你看看你，你看看你！整天都和些什么样的女人打交道！还弄出这么大的新闻！”
“人家要这样写，我又有什么办法？再说了，这是我的私生活，其它人有什么权利干涉？”
叭——又是一只鞋子扔过来！
明明快八十的人了，出手跟小伙子一样快，真亏得叶暮练过，不然今天非鼻青脸肿不可！
“混帐！老子今天来了，就是要管这个事！”老爷子快气疯了！
想当年，他和老孔老秦都是一个战壕的兄弟。那场朝鲜战场上最激烈的战斗，为了掩护他的离开，老秦壮烈火牺牲，而老孔，腿部也受了重伤。
他立下赫赫战功，老孔却弃军从政。这么多年过去了，老秦的后人无从找寻，和老孔的交往也并不多，但当年在战场上结下的情谊，他永生也难以忘记。
按照叶老爷子的想法，只要老孔开了口，那怕他外孙女是瞎子跛子，他也要尽力促成这门亲事，更何况，那个叫孙月娴的女孩子，还是从哈佛学成归国的高材生，要学历有学历，要相貌有相貌——配自己的孙子，完全是没有问题嘛。
“爷爷，现在可是婚姻自主的年代！我要娶谁是我的自由。”
“是，是你的自由！可我们叶家就算不图别人什么，至少也要家世清白吧？你看你交往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叶暮心里闪过一丝不快，但已经不想做任何争辩，因为，不管他现在怎么争辩，都没有任何意义了：“爷爷，我今天很忙，下午一点有个重要会议，现在必须要去准备了！但是，在我走之前，我想声明几点：第一，那个孙什么的，不是我的菜，你就别白忙活了；第二，报纸上的那个女孩，虽然曾经在夜总会跳过舞，但那是为了勤工俭学；第三，她是个清白的女孩子，如果后来不清白了，那也是我造成的；第四，我的她之间的事，你们不用再操心了，因为就在今天早上，她已经把我甩了！好了，这下你们满意了吧？我走了！”
叶暮真的走了。
这是长大后第一次，他在叶老爷子目瞪口呆的表情下走出他的视线。
这也是第一次，叶老爷子看着自己的宝贝孙子，这般垂头丧气地走出他的视线。
捏电话的手松开了，看来没有必要约姓孙那孩子了……
人家不都说情场失意，事业得意么？
这话说得还真有那么几分意思——因为，就在叶暮走出政府大楼两个小时后，他又谈成了一笔大生意。
就在助手们拍手相庆的那一刻，他却突然觉得意兴阑珊——生活里没有了小东西做调味剂，人生，突然就失去了意义，就算再大的成功，也只是银行卡上的一个数字而已。
好累，真的好累！
二十二岁从政法大学毕业开始，他就一直在努力向前冲，一直在尽力证明自己的选择是对的，每天像机器一样运转，不知不觉，都快十年过去了。
如果不是凌菲的横空出现，他的世界里除了工作还是工作，除了利益还是利益，何时会想过要去保护一个人？
现在，他终于有了自己想保护的人，现实却给了自己狠狠地一击！
他怎么能忘了，从小没有妈妈陪伴的苦楚？
当凌爸爸说出“如果您真的是为了菲菲好，那么，请你远离她！”——他顿时没了反驳的勇气！
谁让他出生在这样一个家庭？
谁让他和凌菲有着那么遥远的距离？
不能想了，想不下去了！越往下想，他就越想……逃离！
“石秘书！”
“叶总有什么吩咐？”
“召集副总以上的高层，我要开个短会！”
“什么时候？”
“马上！”
叶暮真是个狂人！
工作的时候，工作第一；恋爱的时候，恋爱至上，甚至连现在离开，也是在一个小时之内，将所有的事安排得妥妥贴贴。
“好了，从明天开始，我决定无限期休假，时间不定，归期不定，在此期间，日常工作照常进行，重大事情由石秘书向我汇报，如果有必要，我会从北京调一个执行总裁过来掌控全局。散会！”
众人面面相觑，有些迟疑地离去。
“石秘书！”
“叶总有什么吩咐？”
“上午我给你交待的事，务必要办好，不惜一切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