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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墨炎凉可是忙得不可开交，且不说那些日子里堆积下来如小山的奏折就已经让他被压得喘息不得了，凡是得了空闲，不是去太后处，就得陪着那端木太子，自然没有时间来看梁寒霜了。
可是，这间隙仿佛就是从那一刻开始生出了，多日的未见，两人之间才培养出的那一点点朦胧的感情却仿佛又是一时之间就回到了原点，让两个人都无法适从。
“起来吧。”墨炎凉虚扶了她一下，梁寒霜也就微扯了嘴角，淡淡一笑而已，便低着头在一边不说话了。
气氛一时之间有些沉闷，两位主子都不说话了，那些宫人自然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喘息了。如眉和碧玉、碧云的心里更是急如热锅上的蚂蚁，尤其是如眉，她来青霜殿这么久了，也从未看见过墨炎凉如此正式地过来。
每次都是悄悄地吩咐了宫人不让通知小姐，便想着去给她一个惊喜什么的，而且这两人之间的气氛也不太对，从前可没这么生分呐……
而其余的那些宫人，一个个的心思却又不知是多深沉，甚至有些可是巴不得看着梁寒霜怎么获罪出丑呢。
“待会儿你同我一起去晶心堂一趟吧。”墨炎凉沉沉出声，看这日头，怕是也没少时间可以再拖了。这一段的事情太赶了，实在是无暇分身来理梁寒霜的那些小情绪了，索性就等事情处理完了再说吧。
梁寒霜点了点头，便同墨炎凉说要先进去更衣了。
她平日里在青霜殿里都只着了寻常的衣物，此番虽说是去探望，肯定还是要先看过太后的，所以也不能太失礼了。
如眉虽然心里一直在担心着，可却还是给梁寒霜挑了一身得体的衣衫，再配上那碧玉的巧手装扮，倒是也显得十分素雅大方了。
一行人很快便到了慈宁宫了，这几日，也不知是怎么的，在韦妙然的照顾下太后的身子竟然渐渐地有些好转了，真是连太医都有些惊讶了。直说是皇上，皇后和公主孝心可许，再加上太后本身福泽深厚，所以才得了上天庇佑。
可明眼人都瞧得明白，这些日子究竟是谁在照料太后的，所以这大半的功劳却还是实在地归于了韦妙然了。所以，那晶心堂里一箱箱的赏赐也是不无道理的。
可问题就是出在这里了，偏偏是连太医都束手无策了，怎么只经过韦妙然的照顾就好了呢。其实，墨炎凉也不是没有怀疑过，可太后和韦家的关系却让他无从怀疑，再者加上太医的验证，便更是无从下手了。
而梁寒霜可就不这么认为了，韦丞相能从年少贫穷，一步步地爬到了如今的地位上来，那自然不是等闲之辈。而他家的小姐，一个韦洛然便是不得了，更何况这个处处都胜过韦洛然一筹的韦妙然呢。
宫人通报了一声之后，便有人打了那帘子起来，正好瞥见那微光下韦洛然的一边侧颜。恰是如雪的肌肤此时却有些白皙过头了，仿佛是泛着点点的苍白了。旁边正好有一个宫女正在双手微微扶着太后，那韦妙然便负责给太后一口口地喂药。
而太后看她的神情也是甚为缓和，比起看梁寒霜的冷淡自不必说了，可即便是比起对那韦洛然，便也不差三分的。
“孩儿（民女）给母后（太后）请安。”梁寒霜跟在了墨炎凉的身后，也行了一个大礼，而那床榻上的太后却有些昏昏沉沉的。
韦妙然给墨炎凉微微行了一个虚礼，那边墨炎凉就让她起身了。这不过才几日不见，那韦妙然本就纤细的腰身倒是更显娇弱了，仿佛整个人都清瘦了一圈下来了。
太后只瞥了一眼，神色淡淡，并未有什么过多的反应，反而是在触及到韦妙然的脸庞的时候，才会微微一笑。
想必，这也就是墨炎凉最近看重韦妙然的原因之一吧。只是不知道，这韦妙然到底是用了什么法子，能让太后对一个极有可能给自己下毒的人如此信任。
也不过就是寒暄了片刻，太后便摆了摆手说是累了，让众人都退下了去。而墨炎凉更是有了空闲，正好顺道转去晶心堂去看韦洛然了。
一路上，梁寒霜都只是默默地跟着，并未多言，反倒是墨炎凉同韦妙然似乎很是熟稔的样子，絮絮叨叨地说了不少的话。只是期间，韦妙然似乎咳嗽了好几次，墨炎凉倒是也问了她几声安好。
即便是这样浅薄的互动，却让人生出了一股不知名的暧昧情意了，真是叫梁寒霜心头的滋味有些不适了。可是她的脑袋里，却一直是记着一句话的，这个男人是九五之尊，在这个朝代是高高在上的，没有人可以忤逆他的意思，而所有的女人都要刻意地去迎合他。
或许，心生情愫是自己的命中劫数，既然选定了自由，那又何必再为这些爱恨纠葛而自寻烦恼呢，何不就此洒脱一些……可梁寒霜在告诉自己这些的时候，似乎是忘记了，有些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是难于上青天的。
终于是到了晶心堂了，韦洛然还一直是卧床不起，那屋子里还有着两个太医的。只是人依旧，有些东西却是变了的。
如今，墨炎凉再来看她，却只是隔了一道屏风的外间等着了而已。
“梁小姐，姐姐听说你来了很是高兴呢，不如你同我一起进去看看吧。”韦妙然一脸笑意，和善的仿佛与梁寒霜是多年的好友一般。
梁寒霜也推辞不过，便跟着她一同进去了。
床榻上的韦洛然正睡着，丫鬟绿儿还在守着她，那脸色似乎有些苍白，而空气之中似乎还残存着点点的血腥味道，让人觉得莫名有些不舒服起来。
“梁小姐，此番可真是拖了你的福分了呢。”韦妙然仍旧是一脸的笑语盈盈，让人看不出她的语意究竟在何。
梁寒霜眸光微微顿住，恰好停顿在她那越发尖小的巴掌小脸上，眼底却不经意地划过那一截刚刚因为挽着自己而露出的雪白皓腕。
若是她没看错的话，那些一道的痕迹，恰好用匕首割出来的。闹了半天，原来就是想玩苦肉计而已。
“彼此彼此而已，韦小姐这话太客气了，也不知令姐的身子如何了？”梁寒霜微微一笑，却嗅着那一缕青丝上的馨香，仿佛毫不在意一般。
韦妙然微微咬了咬粉嫩的唇，似乎有些微白的颤抖。这个该死的梁寒霜，竟然如此老谋深算，非要出来坏了自己那原本天衣无缝的计划。如若不然，她梁寒霜早该入了地狱了，而且一定是永不超生。
说时迟，那时快，不过是眨眼的功夫，那韦妙然的单薄小身子骨却像是如冬季枝头那仅存的一片树叶一般摇摇欲坠了。
那绿儿倒是没起什么作用，大声地就叫了出来，而就在这危机的时刻，梁寒霜却眼明手快地扶了一把，可韦妙然却猛一用力，两人都狠狠地往那地上摔去。
外面的墨炎凉自然是听到了这个声音，和众人赶忙地就进去了，正好见到统统摔倒在地上的两人，而那个姿势，却是像极了梁寒霜有意推到了韦妙然，却不小心自己也被绊倒了一般。
“梁小姐，如何？”只能有两个人听见的声音在梁寒霜的耳畔传来，像极了那地狱里绝美的修罗。
梁寒霜却是一派坦然，只同样回了她一句，“请便。”
两人被丫鬟扶着起来了，墨炎凉却皱了眉头问这是怎么回事儿，却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梁寒霜。而后者却是一脸的镇定，仿佛所有的事情都是与他无关一般。
“是，都是妙然不好，身子骨不好，险些跌倒了，多亏梁小姐扶了一把，索性才没伤着。妙然在这里先谢过梁小姐了。”韦妙然一脸柔弱的样子，那本就瘦小的身子在此时更显得如同迎风而立的孤单小鸟一般，真是心生疼惜了去。
如眉虽觉得这韦妙然不免有些做作了，可这么绝好的机会这韦妙然就不为自己的嫡姐出口气么？反而是偏帮着自家小姐了？
还是说，小姐早已是神不知鬼不觉地做了一些什么，而逼得这韦妙然不得不从呢？这么一想，再联系到梁寒霜昨夜的自信，如眉倒是有几分相信，也对梁寒霜更加佩服起来了。
墨炎凉应了一声，却还是不由得多看了一眼梁寒霜，真的和她没有半点关系吗？梁寒霜倒是显得不可置否，这好戏还未开始呢。
可见，这皇上也着实不是什么好当的，满后宫的女子可都是绞尽脑汁地算计着呢，但身为皇帝，心思本就在朝政上居多，哪里能管的到那么多后宫的事情。所以，身边美女越是如云的男子，在外人看来是艳福不浅，可往往也是被蒙蔽的最多，算计的最多之人。
“让太医来瞧瞧吧，清儿扶着你家小姐先去那边歇着吧。”墨炎凉出声道，梁寒霜的嘴角却划过一丝冷意，可不就是等着这句话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