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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喜叹：“偏生百草堂印大夫又不在，开药的是钱大夫。谁知就出现这么个糟心事。”
“四喜，你可知道新眉镇除了百草堂还有几家药铺？”她在思索会不会是竞争对手设的局？
“大约还有三家。其中长生堂也算老字号。小姐，你怎么又不记得了？”四喜很无语。
雪芽哂笑道：“我当然记得。怕你忘记考考你嘛。”
红杏很是委屈，咬着手帕：“小姐怎么不考考我呢？”
“你？”雪芽干咳一声，很敷衍了事：“下次，下次哈。”
楼上主仆三人对话无意间引起闹事人等注意，抬头一看。这还了得，百草堂装死不开门倒罢了，表小姐还煞有介事趴在窗口看热闹，真是小叔子可忍，大婶不可忍。
“哎哟，没良心的臭丫头，我们当家的让你家大夫治死了，竟还有心思嘻嘻哈哈看热闹！没天理啊！”孝服妇人一屁股坐地上，指着雪芽就开骂。
四喜和红杏唬一大跳，慌手乱脚的准备关窗。雪芽却饶有兴趣挥手招呼：“嗨，大婶。”
大婶？妇人倒吸回鼻涕，身手矫健猛的跳起身，破口大骂：“死丫头，大你妈的婶，瞎了你的狗眼，老娘哪里老成大婶了？
围观诸人齐齐“嘶～咦！”托长惊诧尾音。
贴心提示：千万不要在下到八岁，上到八十岁的女子面前定义两字：老和丑。不然，轻则被唾沫星子淹死，重则视为死敌跟你拼命。从古至今概莫能外！
言归正传。
雪芽很无辜眨巴眼，伸食指凌空点点：“脸上色斑过重，嘴角下拉成八字，抬头纹可以夹死苍蝇，鼻尖黑头过多，牙齿发黄，嘴唇变乌，双手粗糙，头发没有光泽……”她稍作停留笑的贼兮兮道：“这些都是上了年纪变老态的症状。”
“你这个……”孝服妇人后槽牙快咬碎了，面容扭曲的听她数落，一边掳袖子大有跟她干一架的冲动。
“大婶。”雪芽大声打断她的咒骂。笑眯眯摇头晃脑：“老了就要认。难不成凭这幅尊容你还以为可以挤进得丰韵少妇行列？哎哟，你家没镜子，总有水缸照照吧？”
“……死丫头！”顺口气，气的倒仰的孝服妇人后半句还是骂出来了。
“嘻嘻嘻……”
“哈哈哈……”
人群开始还是掩着嘴偷笑，谁也没听过这种新鲜骂人不带脏字的。开头还顾忌着当着妇人面不好笑出声。可越听雪芽数落听着越有趣。
这下好了，哭哭啼啼的丧事变嘻嘻哈哈的喜乐风，着实出乎挑事者意外。
两个壮实汉子互视一眼，同时在对方眼里看到惊惶和焦虑。
“闭嘴～！”两人同时大声咆哮。
这声类似喊破喉咙的暴吼成功震慑于在场所有人。
静默！瞬间一致的静默无声。
“死丫头，你别想混水摸鱼。赔钱！偿命！”壮汉暴睁双目，跳脚指着雪芽骂。趁机果断抢回话语权。
“没错，臭丫头，少他妈唧唧歪歪，再不开门，老子砸了你这百草堂。”
孝服妇人意外没有帮衬破口大骂，而是死死盯着雪芽。凭着胸脯激烈的起伏程度，雪芽推测出她此时满腔怒火正在燃烧，很快就会引发冲天怒气对她发射。
还好，局面得到控制，至少围观人群都换了愉悦的表情，专注的只瞧热闹，没跟着起哄。
“雪芽，你在干什么？快进来。”俞伯旻等人听到楼上动静，抢上楼来吓白了脸。
“大表哥，来的好。”雪芽回身招呼他到窗边来。
俞伯旻咽咽喉，壮起胆子小心挪到窗边，看一眼楼下聚集的黑压压围观者，头晕目眩抓着雪芽：“雪芽儿，快快，躲进来。”
“大表哥，没事。瞧我的！”雪芽摔开他的手，抿嘴笑，冲楼下医闹道：“要钱没有！一个子都不会给你们。”
“什么？死丫头！敢不赔？”壮汉蹦起三尺高猛的踹百草堂的大门“嘭”过后发出“咔嚓”疑似开裂声。
“雪芽儿，你干什么？不能把话说死呀？我们这正商量呢。”俞伯旻脸更惨白。
袁雪芽突然脸下暗沉，眼眸一片寒意，指着踹门的壮汉道：“我家百草堂大门乃百年楠木造成，踹烂了，把你全家买了都赔不起。有种你尽管踹，一会咱官衙见。”
“咦？百草堂治死人还胆气这么足？”
“哼，你晓得吧？县老爷跟俞老爷交情不错呢。上月还看到蔡老爷从俞府吃酒回衙呢。”
“哟，难怪这小丫头这么嚣张！”
“……”
形势又发生了逆转，舆论风向再次偏向挑事者。
雪芽居高临下看着一张张自以为正义的百姓脸，鄙弃之色掩不住。
“不管什么情况，人死后在平均两个时辰会因血液循环停止，血液因重力作用，逐渐沉积于尸体低下部位，毛细血管扩张淤血而形成斑块，俗称尸斑。”雪芽冷声念出这段现代法医学常识。这得异于前世她当法医的母亲。耳濡目染，有些常识她还是刻在脑子里了。
“嘶～”抽气声。听得一头雾水的人群昂头张嘴呆呆望着双手撑窗沿，露出上半身的雪芽。
“好了，不跟你们瓣扯专业术语，我只问一句，这人什么时候死的？有十二个时辰没有？”
震愕中反应过来的壮汉底气不足叫：“管你屁事！快赔钱！”
雪芽“呸”啐他一口，凶巴巴道：“我可以明确告诉你，百草堂不但一个子不赔，还要上衙门告你们以尸讹诈，挟假尸堵门影响我们生意，败坏百草堂声誉。哦，对了，还踹裂了药铺大门，大婶，你们等着赔个倾家荡产吧。”
“啊？我呸！臭不要脸的死丫头！血口喷人！我跟你拼了！”孝服妇人情绪终于爆发。
“大嫂，大嫂，冷静冷静，不要上这死丫头的当。”
“我的妈呀！虎子他爹呀，你死的好冤呀！百草堂缺大德了，不赔还倒泼脏水，这日子没法过了！”孝服妇人挣扎几下也知道拿雪芽没办法，返身跌坐尸体旁拍着大腿哭唱。
“王掌柜，麻烦你派个伙计去衙门击鼓喊冤去。”雪芽自作主张吩咐掌柜的。
王掌柜老脸心虚，看一眼少东家。
“照雪芽说的去做。”俞伯旻若有所思瞟一眼笑的很有把握的表妹。
“大表哥，带上银针，走，正面交锋去。”雪芽毫无惧意，笑嘻嘻拉着俞伯旻跑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