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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娇矜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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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更迟些

    这仿佛就如话本子上写的一般,极不真实,照人临窗听雨,雨声淅沥不绝,屋内的油灯被风吹得“突突”跳,却不熄灭。

    吴婆子从山下回来时是在晚饭后,全身被这一场春雨淋得湿透透的,赶忙将东西放好,到后院里换洗去了。春烟将饭菜热好,等吴婆子梳洗好后,边用饭边与照人说池家的情况。

    “本来老奴也见不到池家小姐的,将巧遇到池夫人送客出来,池夫人问清缘由便让人带老奴去见池小姐了。”

    “碧清精神头可好?”

    “不大济,老奴瞅着池夫人也憔悴了许多。老奴把姑娘的话带到,池小姐让姑娘放心,好好在家里将养身子。”

    照人沉思不语。

    下了一场大雨后太阳露出脸来,跟着的气温也回升了,檐下有几只燕子在筑巢,衔了泥巴一点一点的垒,叽叽喳喳的,像两对小夫妻在商量着家事般。

    村子里开始种起树来,去年培的李子苗还不能移土,最快也得到明年春上,但路边山里多的是自生自长的树苗,此会才抽了点青叶子,移土是最好不过了。

    村子里的田野山林里可热闹了,到处是扛着锄头挖树苗栽树苗的人,脸上挂满了喜悦的笑容,那是对好日子的憧憬和向往,三个两个,手上干着活,嘴里也没闲着,东家长西家短的闲话两把,谁家相看闺女了,谁家又添娃了,谁家的娃子写信回来在军营里立了军功了,说着说着便扯到了秦池两家的事上,两家正在县衙里打官司呢。

    “你可晓得那杨拐子最近为啥老往秦家钻?”一个模样颇显利落年纪稍长的妇人压低声线问。

    年轻一些的妇人摇摇头,“不晓得哩。莫不是与秦家。。。”妇人丢下锄头,两只大拇指对碰了两下。

    模样利落的妇人朗声大笑起来:“妹子果然是个聪明人,一猜就中,”又凑近她道:“我就实话告诉你吧,杨拐子的兄弟不是县太爷面前的大红人么,我估摸着秦家是想通他这一条路子哩。可池家也不是好惹的,不经这一事咱还不晓得他家的后台这般硬,这么些年咱只晓得他家富裕,却不晓得他家是一点不显山不露水!”

    “可有啥结果了?”

    “还不大清楚有啥结果,你说这又不是多了不得的事。干啥捅到县太爷面前去了哩?池家的为人咱村里人又不是不晓得,素来谦和有德,身正不怕影子歪。人家爱说道就说去呗。唉唉,想不明白!”摇头叹息。

    年轻一点的妇人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嫂子就不明白了,富贵人家谁个不娇矜,人家有的是钱,有的是闲。还怕你闹腾?你要是抬得上脸咧还跟你理论两句,抬你不上眼一张状子告到衙门里去,让你自个失了体统不讨好!这种事放在咱这些人家身上就算了,你瞧丘桂家的,丘山家的,石家的。被人说道了就说道了呗,莫道还能翻出个天来呀。。。”

    石家即小英家。

    “嘘,有人过来了!”年纪稍长的媳妇拍拍她。换上笑脸对来打招呼道:“丘山,这是去忙啥呀?”

    沈丘山沉着一张脸,显然后头那几句话听到他耳朵里去了,瞪了那个年轻一些的妇人一眼,皮笑肉不笑的:“去麦地里瞧瞧去。你们聊啥聊得这般起劲哪!”

    两个媳妇讪讪地,干笑道:“不过是屋里头的小事儿。今年的麦子长得可好?”

    沈丘山喉咙里挤了个字出来,从她们旁边走过,这俩个娘们,比刘金花还嘴碎。

    连考五场,等县试放了榜后应试的童生们才纷纷返乡,楚延这个“老生”可不负他爹娘的重望,过了县试,小海也过了,去年时村里出了三个秀才,通过县试的也不少,今年青山岭村参加应试的只过了这两个人,可谓珍惜。

    一家欢喜一家忧,有那望子成龙却子负众望的爹娘们就私下里埋怨起关夫子来,以前沈夫子教学时,若自个娃子天资愚钝又不勤奋的就算了,那些稍加勤奋又天资好的娃子们就算不中秀才起码也会过了初试,再不济村里头也只不止才两人,如今自个娃子考了两次都没考中,心里头不免有些怨怼。又想起去年临考前,许多家底子好些人家的都为娃子另请夫子,可想而知对关夫子是不放心的,他们真是眼界短浅,当初就该那样做的,省下来了那几个钱反耽搁了娃儿的前程。

    楚大元夫妇喜气洋洋的,买了一大桌子好菜,请沈丘山一家人过来吃,因着楚延只是过了个小考,也就没摆酒请村里人来吃。

    楚家已搬到新居来了,小路还没铺好,大小不一的石砾子只粗粗铺在黄泥上,凹凸不平又不稳固,稍不小心就会踩滑,要瞧准了才能下脚。于是,照人便一直低头注意着脚下的路,没注意到前面的人已停下来,一头撞了上去,撞得鼻子生疼差点掉下泪来。

    楚延忙扶助她的身子,以免反弹跌倒,待她站稳后才注意到她整张脸都皱在一起去了,忙问:“要不要紧?疼不疼?我给揉揉。”

    照人仰脸任由他帮着揉鼻子,小声咕哝道:“你来试试?”

    楚延内疚不已,手上的动作更轻柔了,一阵春风吹过,将她头上还没长的绒发拂起,扎在他鼻尖上,酥酥痒痒的,他两只手帮照人揉捏着,不便将头发拂开,便像猪仔拱食般拱了拱鼻子试图将头发拂开,惹得照人一阵轻笑。

    照人身子向后退开些,头发方才离开了他的鼻子,前头唤:“你俩咋还不跟上来。”

    “就来了!”楚延头也不回的答道,柔声问:“好些了么?回去再擦些药酒!”

    照人望着他温柔的神情,有一瞬间的迷失,待醒过神来时,两人已在上他家露台的阶梯了。她略一打量,露台上堆着木料桩子碎瓦,乱七八遭的,楚延解释道:“屋里头才收拾好,外头还没来得及收拾,等栽了李子树下好地瓜秧时再收拾!”

    “嘎?喔!”照人一时没反应过来,便下意识地喔了两声。

    娇娇捧着个碗坐在廊檐下,嘴里嚅动着不知在吃啥,见他们来了,便步子轻快地踱过来,憨笑道:“照人姐姐,我娘炒了盐花生,好香哩!”

    说完,她便从碗里拈起两粒沾着盐的花生递到照人嘴边,照人忙张嘴就着她的手将花生吃了,嚼了两下,笑眯了眼:“果然好香,我家炒的花生总不够香!”

    娇娇又拈了两粒给她哥哥吃,然后将碗塞给他,拉着照人去瞧她的鱼池子去,边走边说:“快挖完了哩,爹娘也挖,我也挖,有你们家的两个大。”

    “那倒挺大的。。。”照人话还没说完,就被娇娇一声“小心”打断,她低头一看,走前一步的左脚差点踩到地上一株怏怏地地莓子,茎叶有些翻卷,在地面上爬了一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