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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香獐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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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他们回来时,家门口围了一大群人,顿时有些傻眼,不明是咋回事。

    沈丘山忙走出人群迎了过来,悄声地跟他们说明情况。

    三兄妹听罢皱起了眉头,王老爷倒仍是笑面不变。

    先前吵嚷说笑的人见王老爷来了,立时安静下来。虽说他们希望王老爷收自家的茶油,但这些人毕竟都是憨厚的乡村人,只静等他说话,倒没有围拢上来。

    照人怕人认出她,让二哥掩护着回屋了,大伙都把注意力放在王老爷身上,倒没有注意到她。

    王老爷扫视了一番人群,缓缓笑道:“我知乡亲们的意思,不过我们的船已装满货了,各位乡亲们着实抱歉。”

    说完,他抱拳向大家拱了拱手。

    大伙听完都有些失望,原以为这次能将茶油都卖出去,却不想还是没法子。

    青山岭村附近的几个村子,家家户户都近有十来亩的茶油林,这茶油在镇里也就不稀奇了,往年这茶油能卖一半出去就不错了,如今村里来了个老爷,本以为今年能全部出手得些银钱哩。

    都摇摇头,正待要走,突然听得一个年轻后生问道:“老爷,下次啥时候来?”大伙又停下来,满脸希冀地瞧着眉目和善的王老爷。

    王老爷有些为难,这个还真不好说,在沈家采收的两千多斤还没出手,他怎好承诺,只得笑着答道:“这个还真说不准,下次要来的话,我定会开大货船来,将大家的茶油都收走。”

    这下,大家高兴起来,有了期待和想望总还是好的,都满意地去了。

    王老爷进屋烤了会火又与沈家父子聊了会便要走了,章氏忙将一坛桂花酒和一些家里的土产装好,让王老爷的随从带上。

    除了照人,一家人将王老爷送到渡口,待船向县城方向驶去才返得家来。

    晚饭后,照天将王老爷交给他的扁草种子拿出来,一个褐色的小布袋子装着大约二两种子。

    章氏瞧了会小布袋子里的粉末状种子,抬头道:“这事咱不可宣扬,不然可得会沾腥子哩。”

    沈丘山也难得严肃起来,“他娘,没有不透风的墙哩,这事儿别人迟早会晓得的。”

    “等他们晓得的时候,咱已经种出来了,咱将山买下来,难道咱在自个的山上种东西还怕别人来抢。”

    第二日,秦家开始在村里采收茶油,村人都用木桶装着茶油往秦家挑。

    秦老爷与秦少爷正站在院门口,瞧着乡民把油送进院子里。

    秦老爷脸上满是得意地神情,他言传身教地对秦少爷道:“卯儿,做生意呢就要讲究眼光,这“生财有道”的道理你还得多多琢磨多多历练啊。”

    不待秦少爷答话,他就两手背在身后,昂首阔步入了院里。

    茶油榨了就无啥事了,照人便见天儿的做冬衣,因伙房里烧火太灰,还有锅黑,容易弄脏布料,她便在坐着堂屋里,缝一会儿她就将冰冷的双手伸进紫色的绣花桌罩下暖一暖,待暖和了又伸出来缝制。

    屋外寒风凛冽,枯叶被风刮得打旋到处跑,屋前屋后除了几棵桂树和杉树还是青绿的,其它的树皆光秃秃的。今儿虽有些太阳,但那点微弱地阳光哪抵得住这刮得人脸子生疼的大风,外面照样寒颤颤的。

    缝了会儿,感觉脖子有些酸痛,她用冰凉凉的伸进衣襟里揉揉脖颈,揉了会儿手就不想出来了,衣襟里暖着呢。

    左手捂热了,右手也伸进去捂一会儿,烤火哪有贴肤暖。

    从外回来的章氏推开门,一股冷风顿时扑进来,照人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走在后面的沈丘山将大门关上,满脸高兴,“闺女,过些天咱村要唱戏哩,到时爹带你去看个热闹。”

    唱戏?她心中一喜,她还没看过唱戏哩,前世里在剧院里倒是看过几回,但那些戏剧早已失了原味,并不能有贴切的感同身受之情,哪怕如今街头卖艺的戏班子都比那些有滋味儿。

    “村里可是有啥喜事?”最近不逢节日,若不是有重大庆贺的喜事哪会请戏,随便一个不入流的戏班子要价也不便宜哩。

    沈丘山坐到桌边,手脚伸进桌底取暖,将桌罩搁在手胳膊和大腿上,他呵呵笑道:“刘家的少爷这几日就要办喜事,刘老爷请了县城有名的戏班子来村里唱戏,想来是好大的排场哩。”

    章氏也靠拢炎盆坐下,向往道:“等咱家有钱了,三个娃儿成亲也请个大戏子班子来村里唱一出,大家都热闹热闹。”

    沈丘山忙应和道,对,要热闹热闹。

    许久不见照天来堂屋,他便问道:“你大哥哩?吃过早饭就没见着他了。”

    照人正琢磨着手上的针法,嘴里应着:“怕是去田地里了罢。”

    章氏搓了搓有些暖和的手,“午饭想吃啥菜?”

    沈丘山不甚在意地道:“吃啥都行。”

    照人补充了一句:“娘,熬个汤吧,天冷,喝个热汤暖暖胃。”

    “嗳!”章氏应了一声就去伙房做晌午饭了。

    午饭过后,照天才回来,扛回了一头香獐子。照人瞧着那小鹿般可爱又灵性的东西,喜欢极了,忙蹲下来用手指戳了戳它那对竖得直登登的耳朵。

    那香獐子睁着两只纯净的眼睛盯着她瞧,起先抗拒了下,见她似乎没有恶意,便不再动荡,却是胆怯的将身子缩成一团。

    照天笑道:“我捡着它的时候,它正躺在一块大石上晒太阳,腿受了很重的伤似走不动。”

    早上他进坳子里去堪查山形,心想如果要买山的话,得先瞧好了有个成算才行。他从坳子里上了山,不成想就看到了这头獐子,着实是他运气好,也是它命好,前儿没去,昨儿没去,偏今儿一去就捡到了它。若他今儿没去,这香獐子怕不是冻死也会饿死。

    照人掀起它一只腿,上面果然有一大块伤口,血液早已冷凝成块,巴在伤口上,瞧着极就感觉疼痛难当。

    章氏见闺女掀开腿后的情景,惊喜道:“唉呀,有肚子了哩,想是怀上仔子了。”

    照人也很开心,抬头抿嘴笑道:“哥,你先去洗手吃饭哩,我倒点热水给它洗洗伤口上些药粉。”她娘惯懂那些草木药理的土配方,家里并不缺少止血止痛愈合伤口的干草和药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