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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还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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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小姐!”

    问香裹紧被子,闭上眼睛,被何天香和何沐恩扔下水的一幕无比清晰地出现在眼前,耳边却回想着慧妙师太深沉的教诲,“得饶人处且饶人。”

    问香深吸了一口气,“师父,不是香儿没有一颗慈悲之心,今后她若能待我如姊妹,我便待她如姊妹,她若心怀不轨,香儿也只能力求自保了。”

    问香心中想着,却清楚地知道,不论是以何天香还是周蕊佳的性格,都是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

    正是秋老虎肆虐的日子,问香坐在马车中却将火狐皮的披风紧了又紧,落入湖中,寒气入了体,导致这两日,问香都异常地怕冷。

    智通寺是上京城中香火最鼎盛的寺庙之一,建在香山顶上,去拜佛赏景的游人众多。看见宣平侯府的马车,行人都主动的让开了一条道。

    问香自小见得最多的建筑大概便是寺庙了,除了住在慈航寺中,平时与师父在外云游之时也多半都是借住寺庙,却是第一次以一个俗家人的身份进入寺庙之中。

    虽是香客云集,上山的道路两旁的精致却没有遭到一丝破坏。此时,正值枫叶红时,漫山的红叶似乎把天空都染成了绚丽的红色。在堆积这红叶的山道上不时冒出一丛丛正开得璀璨的野菊花,好似一只只黄色的小精灵。仔细找寻隔几步还能在红叶黄花之间找到翠绿的兰草。

    马车行至半山腰便无法前行了。问香下了马车,撩开了围帽的白纱搭在帽檐上,深深吸了口气,淡淡的野菊香气,让人倍感清新。

    耳畔忽闻熟悉的钟声,惊起一片飞鸟。问香像是一只被困在笼中多时,重获自由的小鸟,拉着关烟丹的手欢快的道,“娘亲,这里可真跟慈航山一样美!”

    “是啊是啊,这里不仅美,还有有名的素斋,等会儿上完香,咱们去尝尝。”关烟丹宠溺地道。

    问香听了如小女孩儿一般在原地转了两圈,月牙白的衣裙随着她的身姿翻飞,将她衬得如同快乐的蝴蝶仙子。

    看着问香如此雀跃,关烟丹想着问香生来遭受的磨难,心头一酸。

    上了山顶,行百步便是放生池,过了池上的拱桥便是山门。此时门前已聚集了不少香客还有来观赏红叶的文人雅士。

    问香等人随着人流进入山门,在正殿叩拜上香后,关烟丹行了香油钱,寺里便有执客僧来接待。

    关烟丹报了宣平侯府的名号,执客僧更加殷勤,自报了法号,领了问香一行人去后院供女客休息的禅房。路上又给问香和关烟丹介绍了寺中各处的景致。

    当听说寺中有一个专司种植奇花异草的园子时,问香便来了兴致,缠着关烟丹一定要去看看。

    自问香落水以后,关烟丹对问香更加宠溺,这样小小的要求自是有求必应,只是要求问香带上了所有的丫鬟,她自己则只留下了万嬷嬷在身边伺候。

    问香带着菁儿、露珠还有四个小丫鬟去了执客僧说的园子。园子不大,但其中的花草的确堪称奇异。问香虽然曾跟着慧妙师太走遍大江南北,但其中的花草她认识的却是不足一成。

    问香在园子中随意的看着,遇见一种不曾见过的花草便驻足观赏一番。

    一株一朵花上开着四种颜色花瓣的花出现在眼前,问香停下了脚步,对此颇为惊叹。

    恰逢管理园子的老僧挑着水走了过来,问香双手合十道,“师父,我想请问一下那边能开四种颜色花瓣的名唤什么?”

    老僧亦双手合十,阿弥陀佛道,“那是西域的吉祥之花——七色花,这花在西域最多可以开出七种颜色的花瓣,带到内地,老衲却最多也只能种出开四种颜色花瓣的花。”

    “此花如此玄妙,师父能养得开出四色花瓣,已属不易。”

    “看小施主也是爱花之人,可有兴致随老衲到那边凉亭之中品茶论花?”老僧听了问香的话仿若遇见知己,当即便邀问香一同品茶论花。

    问香看了看时辰尚早,便随老僧走进凉亭之中。凉亭修建在园子旁的一个小山坡上,坐在凉亭之中便可观园中全貌。

    老僧招来小沙弥为两人端茶倒水,便问道,“小施主,平时可都爱养什么花?”

    问香脸一红道,“小女是个粗人,并不爱养花,唯一所爱便是那空谷幽兰。可惜,兰花性情太过高傲,在山涧石缝它能生长得蓬蓬勃勃,这一旦人养,难养不说,养出来也失了它的本性。”

    听闻问香一席话,老僧捋着胡须呵呵笑道,“如今世人皆爱兰,皆以养兰为荣,倒是少有人能如小友一般了解兰骨子里的高傲。”

    两人说话间,小沙弥端了茶来,问香饮茶虽姿态优雅,却是一饮而尽。

    老僧笑得更加开怀,“观小友饮茶,便知小友乃是性情中人,不知小友可会下棋,愿否与老衲对弈一番。”

    在老僧坦荡的笑声之下,问香不忍拒绝,但天上的太阳却已接近正中,眼看午膳时间就该到了,再不回去关烟丹就该担心了。

    “小女子谢过师父招待,可天色已晚,娘亲还在禅房中等待,日后再有机会,小女虽棋艺粗浅,也定当陪师父对弈一番!”

    “既是如此,那老衲便也不强求,那七色花是有人寄养在寺中的,待老衲问过主人,得到了主人的允诺,下次小友再来之时,老衲愿赠与小友一株。”

    问香千恩万谢过老僧之后,折回休息的禅院。

    刚要进门,忽然身边一阵风过,问香被人撞了一下,脚下踉跄差点跌倒。一抹淡黄色的身影已经跑进了院子,嘴里喊着:“郡主,郡主,打听到了,打听到了!世子爷就在后面花园的凉亭里。”

    菁儿恼了,张口欲叫那黄衣丫鬟,却被问香伸手拦住。菁儿不满道:“小姐,您的身子还没好利索,万一再磕着碰着了,可怎生是好?也不知是哪个府里出来的,这般毛糙。”

    露珠皱眉,低声道:“能在这里歇息的都不是普通人家,更何况你没听那丫鬟唤的郡主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