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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何做的拉条子分量很足，两个人撑了半天，索性连晚饭也省去了。
“欸？我该回去了。”
饭后在沙发上看电视的薄何瞅了眼腕表，早上6点天亮，晚上10点天才黑透的地方，她已经有些习惯了在这里不靠天色判断时间。
“……”
电视里，t市地方台正在播出的是棒子国的电视剧，配着奇怪t市方言的台词，打着普通的字幕，捏吧着薄何手指的古厉，此刻却像是看入了神。
“我住在那个内院，大家都知道。”
“……”
薄何侧着头，眼巴巴的看着古厉，还是那个姿势，还是那个动作，还是那个神态。
“我还没带换洗衣服。”
见古厉没反应，薄何侧着的头往下微微一压，往他那边侧了些，挡在他视线的正下方。
“我最多后天就要回去。”
古厉垂眼，看着面前故意俏皮卖乖的薄何，没什么表情，也没什么情绪。
“……”
薄何看他那全无表情的脸上，怎么看怎么透着一股悲凉，这种感觉似曾相识。
“来的太急，公司什么都还没有交待。”
古厉伸手，抚上薄何的侧脸，眼中全是不舍。
“……”
“这边通讯都还没有。”
“……”
古厉越说悲凉越甚，薄何越听越觉得这感觉熟悉。
“你跟我一起回去。”
“那怎么行，我跟唐忠一起来的，他不放话，我怎么自己先走啊？”
“那你今晚留下来。”
“……”
是了，薄何终于想起来了，这似曾相识的感觉从何而来了，上次在n市……
敢情这人最拿手这种苦情戏码啊！
“这个套间完全够我们一人一房间，”古厉说话举起右手，正对薄何，收起拇指和小指，“我保证。”
“……”
一个三十年资深的老光棍，单单是接吻这件事，突然食髓知味都不能自持，这个手里举着三，嘴里说着四的保证究竟效率又多大
“衣服我开车带你回去取，顺带回去打个招呼。”
古厉说着就搂起薄何，作势就要站起来走。
“招呼，招呼怎么打？”
薄何抬手压下古厉搂着她的胳膊，转而抓住。
虽然动作被打断，但古厉却露出满意的笑容，满意于薄何的重点直接放在了打招呼上。
古厉捧着薄何的脸，唇在额头上轻轻压了一下，遂拉起她往门外走。
“溢铄的安总，安排了人给你做地导啊。”
t市的人都不知道安总是谁。
而，h市一起来的人，都知道安总和她的熟撵。
真的没有比这更好的招呼了。
古厉的算计啊，薄何感叹。
硕大的h2极度张扬的在厂区里进了又出，薄何只跟朱时志交代了一下去处，毕竟他们是一起来的，也只有他知道溢铄的一星半点。
而就在她按照古厉的教说，交待那行政小姑娘有事可以到酒店前台给她留言时，她也同时得到了一条口讯。
安厚丰真正给她安排的那位石材公司的待聘总经理的口讯，明天上午11点，原定约谈时间，地点就在古厉订下的酒店顶楼咖啡馆。
“11点？所以你明天要跟他一起吃午饭？”
一边打着方向盘听薄何叽叽喳喳汇报的古厉终于开口，但是这个插入点有点奇怪。
“啊？这个我还没想过啊……”
薄何侧头，看着他的侧脸，怎么突然扯到明天中午吃饭的？
“约定时间是11点，还不是要一起吃饭？我后天就要走了……”
古厉边说边就摆出一副苦情的要死的样子。
虽然如此，但仍旧隐隐是无赖模样。
“不是，这边都下午一点半吃中饭的。”
因为向西经度的极大跨越，t市的实际时间相对于h市是有晚两个小时的时差的，古厉不知道，倒是薄何已经被一众人等热心告知过了
“我后天就要走了！”
古厉全然不听薄何的解释，天知道他们要谈多久，这一个不小心就到了饭点呢？
“那要不……要不你陪我一起去面谈？”
薄何轻笑着试探。
“好主意。”
古厉回答迅速，没有半点反应停顿时间，看着前挡方强的眼睛里闪着耐人寻味的光。
“……”
她随便说说的好吗！带他一起去面谈？这种层面上的面谈，哪有被聘人员愿意有第三人在场的，她以为她一定会知道这点一定会拒绝的好吗！
“我坐旁边那桌”
“嗯？”
“就像上次在番茄那样坐，都能听到。”
“好。”
车子重新听到酒店的停车场，古厉熄火拔了钥匙，揉了揉旁边人不再郁闷的头发开门下车。
等等!
像上次在番茄那样？
她都快忘记这件事了，上次在n市也是，怎么好像一件事被他逮在手里什么事情都能变通着被他拿来取笑？
位于三楼的房间，电梯很快就到了，古厉打头拖着薄何拿过来的箱子走在前面，薄何则慢吞吞的走在后面。
傍晚，细长的酒店走道只有尽头矮窗外的夕阳余晖是唯一光源，宽背窄腰的背影逆着光，在宽松的衣摆里若隐若现。
薄何觉得这一幕熟悉，却又不太一样，好像脚步轻盈了，好像身体不再单薄。
“古厉。”
薄何出声叫住他。
古厉停步侧身回头，并未吱声。
“你站着别动，转过去。”
逆光的状态下，她看不见他的眸子，古厉定了几秒，看着她，悠然转身，姿态随意。
薄何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他身后，抱住。
和梦里一样，和梦里不一样。
“怎么了？”
环在他腰间的手被有力的握住，询问，温柔的。
“圆梦。”
薄何把头闷在古厉的背里，瓮声瓮气的说。
“嗯？”
古厉给她这一下又一下整的全是糊涂。
薄何挣开古厉的手，摇着手里的房卡。
“我想知道的，你什么时候告诉我，我什么时候再给你解释。”
……
夜深，屋里屋外都黑的透透的，显得月光格外清亮。
相邻的两个大床标间，分别睡着男人和女人。
摇晃，足以让熟睡的人惊醒的摇晃，足以让醒来的人直立行走艰难的摇晃。
没人！
乒乒乓乓的声音里，古厉艰难的摸到了隔壁，却发现床上除了明显被睡过被子之外什么也没有。
“古厉？”
正当古厉欲关门去其他地方寻找，薄何的声音颤抖着从里间的卫生间传来。
卫生间里，薄何正双手护着脖子蹲在浴缸与马桶之间的狭小空间里。
古厉走过去一把把薄何抱在怀里，把她的头揉在自己的胸口，那是前所未有的后悔，后悔怎么就没再耍个赖就把她赖在自己房里。
“薄何，别怕，余震一般不会有更大震级。”
“这里是劲钢结构的，有没有人给你说过？抗震烈度很高的。”
“我们房间三楼，还在安全出口旁边，下去很快的，嗯？你说句话好不好？”
这时的古厉前所未有的温柔，一句句一字字暖暖的，直接从耳朵暖到了薄何的心里。
“古厉。”
薄何的声音仍然颤抖。
“嗯，我在。”
古厉温柔的顺着她的头发。
“我害怕，上次也怕。”
伴随着哽咽的话语，在耳膜振荡，却同时像针尖一般穿过了古厉的心房。
震动渐渐平息，古厉一手托起怀中人的背，一手勾起她的腿弯，打横抱起，一路直接回到了自己房间。
而薄何则一路配合的双臂收紧，攀在古厉的颈项，头和肩膀温顺配合的靠在他的肩头。
这样温顺配合的薄何让古厉很不舒服。
他把她放在自己床上平躺，自己则侧着身子，单手撑在她的头边，把她护在怀里。
低头，明亮幽深的眸对上的是迷茫涣散的。
心疼，无以复加的心疼。
这样的薄何他何曾见过，他庆幸，庆幸他已经来了，他知道，是他在她才允许自己软弱如斯，脆弱如此。
他有点不敢想他如果没到这，她那个顾自坚强的样子，那个人前坚强人后独自脆弱的样子。
他更加不敢想，如果他当下就把短信给回了，如果当时薄何心里少了那份对他的无力，害怕是不是少一点。
他更加不敢想，如果他当下就把短信给会了，如果当时薄何心里多了那份他的力量，那么在他到来之前心里是不是更轻松一点。
吻，轻轻的落在她的额头，眼睛，鼻子。
“要不要看我的手机？”
他的唇贴着她的颧骨，轻柔，温热。
她的眼珠转动，重新聚光，皱眉，看着他的，询问。
“短信，发给你的短信要不要看？”
他躬着背，唇下移，声音贴着她的耳廓传入，湿热，酥麻。
“你要给我看了？”
薄何终于开口，声音沙哑。
“如果你先告诉我，刚刚在走道里的事。”
精明的人从来在任何时候都不会忘记精明，薄何明显回过神，眼睛放光的想着他的短信，那么，附带的……
“你先。”
“嗯？”
“你答一次，我答一次，才公平啊，况且是我先问的。”
薄何此刻好像已经完全被古厉调转出来，熟悉的论调和活学活用的论据。
“给！”
古厉食指拇指夹着已经解锁的手机，就放到了薄何面前。
躺着丝毫不含糊，双手捧着就直接进了信息界面。
“你在哪？”
“回电！”
“速回电！”
“我现在去t市，马上登机了，见信回电！”
“我到x市了，见信回电！”
“我到t市了，见信回电！！！”
“薄何，你说我们是不是不一样的？”
“我在去凡县的路上，你在哪？”
“路上路况不太好，大概要晚点到。”
“你，是什么时候觉得我们是不一样的？”
“我大概是在s市的时候。”
“换了车，可能要比刚刚更早到了。”
“t市原来白天这么长，怎么没听你说过呢”
“你再不回信，我前面的话要收回了。”
“t市听他们说是不是羊肉不错？可是我在车上和师父一起啃三明治。”
“有点想念你做的三明治。”
……
“薄何，晚上路上遇到了塌方，你还好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