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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龙八哥吃过了早饭。回到房间里,掏出了那个如同天书一样的画卷。
昨天,在二两半涂画的时候,他已经看了不知道多少遍,但这时候拿出来,还是一脸的茫然。只见半个桌面的图纸上,被大大小小画了几十个小人。这些小人,是整张画卷中最容易辨认的。除了这些小人之外,还有一些东西,好像也能大概估摸出点名堂。比如长方形的一堆堆东西,估计应该就是间黄杂白术中经常用到的金石之物,而一条条带着花盘的,可能则是草药一类。至于其他那些又像是动物,又像是骨头的东西,看来便是炼兽化草术中常见的野兽一类的药物。当然这其中被二两半画坏了,涂抹的一塌糊涂的他就全然不计了。
这些东西慢慢分辨出来之后,便觉得整个画卷上所描绘的都清楚了许多。不过最令人匪夷所思的,则是那些小人的一套套动作。这一套套动作大概联想起来,则好像是和那老沉丹传授的一样,也是从炼兽化草术开始,再到间黄杂白术,最后变为天地九还术。而整个过程却缺少了丹炉这类设备。看那动作之中,明显是将自身化为了鼎炉,将材料吞进肚子之中,再以自身的一套类似拳法的动作,将肚子里的药物材料融合,最后气海中一颗丹药逐渐化成了一粒药丸。
“二两半这个老头子不是在耍我吧?这样也可以炼丹,也太他妈的异想天开了。”龙八哥看懂了画卷,不但没有半分喜悦,反而更加茫然了。
“野兽,草药一类的材料吞到肚子里去或许关系不大,但这些金银宝石吞下去,不死也得扒层皮。”龙八哥咽了一口口水,只感觉全身一震寒冷。其实老沉丹在传授炼兽化草术之时,已经讲解了一些相关药理,所谓“是药三分毒”,更有“十八反、十九畏”之说,药物不但不能乱吃、乱搭配,更不易生服生吃。草药之所以要熬制,主要是为了稀释药物之中的药性含量,使其三分毒性减弱,这样才能做到固本培元,而在医治过程之中,也不至伤及自身。龙八哥在听这些的时候,不是在打盹,就是在想其他的事情,所以并不是很清楚。
而吞金会死这种事情,他可就听的多了。听说皇帝要想害死一个大臣,就赏赐他很多黄金,让他吃到肚子里去,大臣把金子吞下去后,还没有走上几步就死掉了。而皇帝则会命人把那大臣的肚子抛开,将金子取出来,再做其他用途。这种传闻未必便是真的,但龙八哥却深信不疑。
“这么古怪的法门,到底练还是不练呢?”龙八哥心里头七上八下,不知道怎么才好。以他的心性,知道自己不是很适合修炼那种最基本的炼丹术。可半步堂只能进不能退,想要离开这里,要不就是炼制半步丹,进入白露院;要不就是一辈子留在这里,终老一生。早知道这样,昨天说什么也就不回来了。再让豆腐花把自己送下山去,这时候她已经回到了白露院,就算她能够答应,也找不人啊。
“这金银一类的东西是万万不能吞的,要不先吃几根草药和熊胆试一试?”他记得老沉丹最早给出的一道炼制丹方,是一种最简单的草药丹方,他虽然没有炼制,但所有的材料都去领过,毕竟这种拿东西,捞便宜的事情,他是不会拒绝的。现在最难的是,那丹方他已经完全忘记了,好在还有牛皮糖这些人能够帮忙。
龙八哥将牛皮糖拉到了一旁,逼着他把所知道的丹方全都罗列了一遍,然后二话不说的,又将他给推回到丹炉一旁。自己则跑回了房间,把房门关上。开始琢磨起二两半口中所说的那“古今第一炼丹神术”。
牛皮糖给的第一张丹方上,是只有两味草药的丹方。其中一种草药叫做“佛手”,而另一种草药则是“橘皮”,这两种草药炼制的丹药便叫做“佛手丹”。据说是一种理气化瘀类的丹药。
佛手又名九爪木、五指橘、佛手柑。赛干后的果实色泽金黄,香气浓郁,形状奇特似手,千姿百态。龙八哥所居的御龙国并没有这种物种,不过他打开标有“佛手”二字的药包,单从外表上来看,倒像是人畜无害的样子,心中便也淡定了许多。至于另一种药物——橘皮,他却是再也熟悉不过了,这种果皮其实就是橘子剥下来后赛干的陈皮,小的时候,常常把剥下来的果皮赛干后用来泡水喝,就算是生吃也不知道试过了多少次。
既然这两样东西都没有大害,倒不妨按着二两半所说的方法试上一试。
两种果皮类的药物,都一眨眼就被塞进了龙八哥的嘴里。因为有朽涩,所以也没怎么细嚼,就囫囵个的吞了下去。然后按着二两半所画的人物,开始练习。
这本画卷上虽然没有一处标注,但却能清楚的看出来,也分了三种循序渐进的方法。第一种对应的应该就是那“炼兽化草术”。炼兽化草术的这一门对应的功法一共有二十几个动作。这些动作因为二两半绘制方法所限,都显得比较粗犷,但还是能够看得明白。
龙八哥按照图中第一个人物,摆出了一个姿势,这个姿势并不是十分容易做到,但好在他也在市井里混过,并且还特意学过几手花拳绣腿,所以身手足够灵活。试了几下,就顺利的把动作做了出来。他刚刚把两种草药咽了下去,还没等怎么消化,就摆出了这个奇怪的动作,顿时一股浊气顶到了胃部,竟好像是把两种草药给托在了肠胃之间,无法下行,忍不住一连打了几个饱嗝。
龙八哥也不理会那么多,继续按照画卷中的样子练习,跟着摆出了第二个姿势。这个姿势一摆好之后,那股浊气突然下沉,两种草药没了障碍,便也顺着气体的下沉,而自然的落进了胃口之中。
“好玩好玩”龙八哥从未经历过这种事情,体内的气息竟能够按照自己的心思操纵,一时好奇心大起,将两个动作翻来覆去的做了几遍,没想到那被咽下去的草药,便如他所料想的一般,也不住的上下起落开来。
当他将第三个姿势做出来的时候,那堆药物不再上下翻滚,而是开始转圈搅动。这第三个动作明显能感觉到,药物在由左向右的转动;而到了第四个动作的时候,则是由右向左的转动。每一种动作,似乎都在折腾着刚被吞下去不久的那一团药物。龙八哥一开始还觉得好玩,可这番折腾越来越为猛烈,使得他开始产生了恶心想吐的感觉。但这组动作就像是有一种魔力似地,让他欲罢不能,转眼之间,二十三个动作,都被他做了一遍,那团药物则不知道在他的肠胃之中上上下下,翻滚旋转了多少遍,最后好像被彻底的化成了一股清流。而随着龙八哥不断的重复着这二十三个动作,那股清流也开始由虚化实,逐渐又凝结了起来。
“我明白了。二两半给的方法,就是将自身作为丹炉,不断的用身体产生热量,来炼化药物。”龙八哥心中有了一份喜悦,虽然这么做不见得比烧火燃鼎来的轻巧,不过却更适合他的心性。
“成了,成了,我已经感觉到那粒丹药凝结了。可怎么样才能把他取出来呢?”他眼睛扫到画卷上,发现每一套炼制方法都是二十三个动作,但在画卷最后一方,则有几个单独的姿势,而那组动作的最后一个姿势,清楚的看到一个人的肚子中有一个黑点,再通过运气的方法之后,那黑点被从嘴里吐了出来。看来,那黑点正是凝结的丹药,而整个过程便是取出丹药的过程。
“他奶奶的,这方法好是够好了,可惜就是有点太脏了。哈哈,不知道别人知道这丹药是我吐出来的,吃下去会有什么想法?”龙八哥一想到有机会作弄别人,顿时兴趣更浓,按照最后的取丹方法,将那几个动作都做了出来,只觉得丹田中一股气流迅速涌动,冲到肠胃中裹住了那枚已然凝结的丹药,跟着气流转动,迅速向下沉去。
“不对啊不是要吐出去么,怎么沉下来了?”正在纳闷之中,那股气流已经穿过小腹,涌向了身体下方的尾闾穴。一股暖流就像是找到了一处宣泄的出口,顿时间顺着肛门冲了出去。龙八哥暗叫一声“不好”身体下方早已稀糊了一片,而伴随而来的,则是臭气熏天。
龙八哥想也不想,第一时间,把下身脱了个精光,跟着打开了所有窗户,这才爬到窗台上,拼命的呼吸。微风送进房间里来,臭气慢慢的有所消减,龙八哥回头看去,那条裤子上已经沾满了又黑又粘的稀屎。虽说这些都是自己拉的,但还是差一点便呕出来。
他仔细想了一下,这份修炼炼丹的法术应该是没有错的,但最终取丹的方法,明显有些不对头,不是二两半喝多后写错了,就是他故意在耍自己。
龙八哥掩住鼻子,把自己大腿上的污秽之物擦得干干净净,这才找了一条裤子穿上,跟着拿来一根长木棍,将弄脏的裤子挑着拿到小溪旁,拎着桶清洗了半天。最后又将房屋也冲刷了几遍,直到完全闻不到一点臭味。
此刻的他,手上放着一枚黑乎乎的丹药,这是他在冲刷房间里发现的,估计正是那颗被自己拉出来的佛手丹。而这颗丹药早已经被他洗了不知多少次,虽然早就没了臭味,反而有一丝丝药香萦绕,但放在手上还是感觉有些怪怪的。
佛手丹具有理气化瘀之功效。但说归说,到底是什么样子的,龙八哥也不是十分清楚。他只好又将牛皮糖拉了过来,让他确认。
“看外表是没办法看出来的。只有亲身一试,才知道是不是佛手丹。”牛皮糖拿着佛手丹端详了半天,最后说出了一句差点叫龙八哥吐了的话。看着牛皮糖就要将佛手丹扔进嘴里,龙八哥忍不住拉了他一下,问道:“真的要试啊?没有这个必要吧?”
“莫非你不信任兄弟么?怎么说我也在这里待了几个月了。炼丹的本事没到家,一般丹药的品尝功夫可早就练出来了。这佛手丹虽然只是入门级的理气丹药,但对于我们来说,却能化去自身的浊气,与将来的修行大有好处。要不是领用的材料有限,我早就不知道炼制了多少来服用了。”
龙八哥见他一味坚持,只好放开了拉的手掌。看着牛皮糖将丹遗到嘴里,眉头不禁皱的老高。牛皮糖还以为他心疼自己的丹药,不住的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没关系,等你掌握了方法,凭手上的材料,还可以炼制一些的。”一边嚼烂了药泥,一边点头道:“不错,不错。陈皮加佛手,材料分量都没错,药性也足够中和,的确是佛手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