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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金刚?”
绝户爷和龙八哥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喊了出来。
“你就是伏龙岭金刚寨上的那位赛金刚,赛寨主?”绝户爷倒吸了一口凉气,对于这位“赛金刚”的大名,当真是如雷贯耳。
“听说赛金刚每顿都要吃一个小孩子,身高有十丈,两个拳头有铁锤那么大。”相对于绝户爷的听闻,龙八哥所知道的则更为夸张。
“哈哈,我可长得没有那么高,也不会吃什么小孩子,牛羊鸡狗到更和我的胃口。小兄弟,你们把我传的太神了。”龙寻哈哈大笑的调侃道。
说起龙寻来,似乎没什么人知道,但谈起“赛金刚”,那可是南龙郡家喻户晓的人物。据说他在伏龙岭一带占山为王,打家劫舍,成立了一座金刚寨,组织了一票人马,干的是杀人越货的买卖。没想到这个被传成神话一般的人物,竟然就是眼前这人。
那龙寻笑着站了起来,夜色中身材看起来依稀有些伟岸,但还决不至于有十丈那么高,他拖着沉重的手铐脚镣,慢慢的挪近绝户爷二人的身前,随着身影走出了黑暗,一张五官端正的四方脸庞也显露了出来。
绝户爷和龙八哥忙向旁边挪了挪,给龙寻让出一个位置来,那龙寻也不客气,径直坐在了两人中间。
“您,您怎么也被抓了啊?”绝户爷谁不至于相信对方是什么神话一般的人物,但据说这位是能够飞檐走壁,神出鬼没的江湖中人,也不是一般衙役捕快能够捉拿的。
“我是来南垄城拜访一位先生的。不过人没找着,却因为其他事和人发生了争执,不小心打死了对方,所以被抓来了这里。不过,除了你二人之外,他们倒没人知道我是赛金刚。”龙寻叹了口气说道。
绝户爷和龙八哥刚想要再问些什么,突然听到龙寻“嘘”了一声,低声道:“有衙役来了,先别说话。”
果然他刚提醒没有多久,一阵开门声从外面通道传了过来,随着一阵脚步声响起,两个衙役的身形出现在铁栅栏外。
“龙八哥,你过了一天的堂,估计是饿了吧?本来今天牢里的饭已经派完了,这是我们平时吃的,不介意的话,你就将就一下吧。”说话间,那个姓吴和衙役将一个盘子从栅栏下面塞了进来,盘子上摆着两荤两素四碟小菜,外加一大碗米饭。
龙八哥直挠脑袋,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两个平日里作威作福惯了的衙役大哥,今天怎么会对自己这么好,口中连忙道谢。
那两位衙役客气了两句,便离开了牢房,一边走一边还听到那吴衙役说道:“这家伙十三岁前就有这般作为,不知道这接下来的三年,还能干出什么事来。”
“哈哈,兄弟我也是万分的期待啊。”那王衙役干笑了一声,声音再传来的时候,已经是在远处门外。两人边走边聊,声音也是渐去渐远。
龙八哥听到这里,顿时哑然,原来这些人将自己的生平之事,竟然当成了评书来听,怪不得如此上心,估计是等着自己明日的“下回分解”呢。
绝户爷和龙寻二人都是百般的惊讶,要知道这些做衙役的,平日里根本没有将牢里的犯人当人看待,别说是打骂了,连饭菜都是有一顿、没一顿的懒得打发。看眼前的情况,不但是没有将龙八哥当成犯人,反而倒更像对待上宾一般。不要说别的,单是那盘子里的饭菜,就叫人感到有天地之差了。
龙八哥将饭菜抬了过来,看绝户爷和龙寻二人,估计也没吃饱,于是请他们一起享用。他二人也不客气,有筷子的使筷子,没筷子的伸手抓,不大的功夫,满盘子的饭菜连个渣都没剩下。
吃过饭后,绝户爷和龙寻不禁问起了原因。龙八哥于是将今日公堂之事,原原本本的照说了一遍。有些事,绝户爷倒也知道,但那龙寻却是第一次听闻,听到好笑之处,忍不住笑得前仰后合。
龙八哥讲了大半天,龙寻突然打断了他的话语,问道:“八哥,照这么说,你这堂还没过完,明天是不是还要再审呢?”
龙八哥点了点头,道:“应该是吧”
龙寻突然站了起来,仰望这头顶的窗口,说道:“不错,不错。”突然坐下来,搭着龙八哥的肩膀说道:“小兄弟,明天你要帮我一个忙。这件事办得好的话,说不定,我们三个都有救了。”
“有什么事情你尽管吩咐好了,小弟我粉身碎骨,万死不辞。”龙八哥知道这些江湖中人最讲究的是义气,见对方开口相求,啥也没想,直接给答应了下来。
“这次我进城,是为找一个懂得风水的先生。所以只身而来,没有带其他人。本以为南垄城也不会有谁能认得我,所以手下的兄弟一个都没有带上。没想到那位先生没找着,却碰上了一个仇家,我生怕仇家泄露了我的身份,所以不得以才在大庭广众之下,动手把他给杀了。可这么一来,却惊动了官府,最后便被抓进了大牢。若想叫山上的兄弟来搭救我的话,唯一的办法就是把我被收押的信息传出去,但又不能让人知道我就是赛金刚,不然还没等到上法场,曹郡守就会把我给先剁了。”龙寻将自己被捕的经过大概陈述了一遍,两个人终于明白了这位名震一方的枭雄是如何深陷牢笼的了。
“我知道了,龙寨主是想让我明天在审问中,让前来围观的人知道你也被关押的消息。”龙八哥道。
“不错,小兄弟果然是聪明绝顶。不过,你可不能在堂上直接喊出来,不然救我的人还没来,我就已经去见阎王了。等你明天受审的时候,你可以随便编上一段瞎话,这段瞎话别的什么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一定要有赛金刚这个人。最好是能够使劲的骂我,骂的越难听越好。”龙寻说道。
“编瞎话这个我拿手,可让我骂你,这可不怎么好吧?”龙八哥虽然知道龙寻这么说自然有他的含义,但一时也没猜出这么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无妨,你只管骂好了。平日里,金刚寨里的兄弟在南垄城也有不少的眼线,你这么一骂,他们必然会知道。我这些兄弟绝不会允许别人如此糟蹋我这位寨主老大的,所以兴许他们便会来绑架你,只要你能出去,他们自然就会知道我被关押的消息,到时候再来劫狱,料这个小小的南垄监狱,还是挡不尊刚寨的铁蹄的。”龙寻说道这里,颇为有些自豪。若不是有一件更大的事情等着自己去办,同时也怕降龙州派兵镇压,他早就带着人把小小的南垄城给端了。
“好的,一切就照寨主的吩咐。明天我一定把这个消息传出去。”龙八哥没想到这次惹来的麻烦不但可能有机会逃过一劫,还结识了这么一位响当当的寨主,心中不禁有几分雀跃。
三人又详细商量了一番,眼看时间不早,一个个都压不住喜悦的心情,慢慢的进入了梦乡。
第二日,曹郡守果然又提审了龙八哥。虽然这位郡守就如同听书一般,耐不住性子,想要尽早的弄清楚“下一回”到底该如何分解,可是也知道岁数不饶人,再像昨天那般坐上几个时辰,自己的身子当真是吃不消的。于是打算趁着下午没那么热的时候才开堂受理,但没想到衙门一大早便已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满了人,听说便是要来见识一下龙八哥这位会说书的奇人的,无奈之下,只好将龙八哥“请”了出来。
这回曹郡守可就比昨天会做人了,不但给龙八哥搬了一张椅子,就连旁听的,也都特意为他们准备了长凳。至于后面的那些,也就管不上那么多了。
龙八哥喝了一口衙役送上来的茶,于是又开始讲了起来。
要说这龙八哥倒也是个人才,这些事情能够想得出,做得出也就罢了,偏偏还都记得牢牢的,生怕述说的时候不够生动,竟然是加油添酱,描述的绘声绘色。这些本来都是茶馆学来的,早些年没跟绝户爷时,还曾生过将来做个评书先生的念头。自己学的这些本事,在此之前可从没在别人面前漏过,这时候当着这么多人面前开讲,当真是越讲越有劲,越说越兴奋。光是十四岁以来做过的坏事,经他夸张吹乎的这么一讲,就足足讲了一个时辰。
龙八哥又咽了一口茶,向旁听的人群扫了一眼,估计该是说正事的时候了。这人山人海的,有的面熟,有的生分,也不知道有没有金刚寨的眼线,看来只有多扯上一会儿,才有可能将龙寻被捕的信息传出去。
昨天经过商量,睡觉前自己稍微琢磨了一会儿,自己和龙寻发生的一段瞎话早就在心里勾画了七八。当下干咳了两声,说道:“以前做的那些事情,其实都不算什么,我这一辈子最值得说道的,还是接下来这件事情。”
看着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盯着自己,故意卖了一个关子,然后继续说道:“十五岁那年,我无意之中认识了一个人。也是小爷我长得机灵,根骨不错,这人一见到我,就非要收我为徒弟不可。”
“这人是谁啊?”人群中一人见他话音又停了下来,忍不子茬问道。
“还用问么,以这位小哥的才智,肯定是被哪位大侠看上了。”另一个人自作聪明的答道。
“都他妈的闭嘴,听他说。”脾气稍微暴躁的,听到有人插嘴,不禁破口大骂。
“这人是谁,我想大家也都认得。不知道伏龙岭上金刚寨的大寨主赛金刚,你们听说过没有。”龙八哥故作神秘的冲着大家笑着说道。两个眼睛却叽里咕噜的乱转,希望在人群中察觉出什么。
“是他。”
“我没猜错吧?这小子背后肯定有高人。”
“都别嚷嚷了,得罪了赛金刚是会掉脑袋的。”
龙八哥一句话顿时又惹来一场唏嘘,旁观席上七嘴八舌的传来了不同声音,直到有人说出刚才那句话,这才静了下来。
“本来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更何况赛金刚对我这个徒弟倒也不错。可是千不该,万不该,咱爷俩竟然一起看上了一位姑娘。如果是其他东西,大家师徒一场,我也不好和他争抢,可这女人么,那可就不一样了。再加上这女人也是我先认识的。不是有句话说的好么:‘朋友妻,不可欺。’我和他赛金刚是比朋友关系还要亲近的师徒,这样的抢我的女人也太不给面子了。”龙八哥假装生气的拍了一下椅子的扶手,狠狠的说道。
“你小子才十五岁,那玩意儿长齐了没有啊?赛金刚犯得着和你抢女人?”人群之中,一个沙哑的声音,嘿嘿冷笑,嘲讽着说道。
龙八哥向人群望了一眼,估计那人身材不高,又站的比较靠后,也瞧不清楚对方的长相,不过他现在一个将死的囚犯,已经无所畏惧,自然毫不犹豫的反唇相讥道:“我那玩意儿长齐了没有,你回去问下你老婆不就知道了。”
众人听完哄堂大笑,那被辱骂之人不知道一生气走了,还是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了,一下子没了声音。
龙八哥也不理他,继续说道:“我一听说赛金刚竟然敢打我龙八哥女人的主意,心中顿时火了,于是就去找他理论。大家都是男人,有什么事情都要摆在明面上来。他要是从此住手,那就罢了,不然我也不管什么师徒情谊了。”
“你不是一向都喜欢来阴的么?这摆在明面上的作风可不像你啊?”那个嗓音沙哑的男人好像一下子又抓住了龙八哥言语中的破绽,忍不住再次出言讥笑。
“那要是看干什么了。比如和你老婆睡觉,这就要找一处看不到人的地方来阴的,和你打架呢,就只能明刀明枪的摆在明面上。怎么?你不服啊,那就进来和我过两手啊?”龙八哥明知道对方不敢在个时候走进大堂上,虽然不清楚对方的真正实力,但话语中却明显挤兑了对方一下,把自己说的很英雄一般。
隐隐约约中感觉人群中的那哑嗓子就要爆发,但好像被旁边的人拉住了一样,接下来就没了声音。
龙八哥“呸”了一声,骂道:“孬种”跟着继续说道:“赛金刚是什么样的人,大家都很清楚。光是名头搬出来就能砸死几个。虽然还不至于像大家传闻的那样,身高十丈,每顿饭都要吃上几个婴儿,但也不差不多了。我这般向他公开叫阵,这叫他老大的面子往哪放啊?于是两个人当场划下道来,便选了伏龙岭上的一处无人所在之处动起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