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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是不是真的可以托付终身？
“言儿……”他低低地叹了口气，几不可闻。如果可以，他会把她捧在手心，含在嘴里，可是现在……他什么都不能做，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死的人，怎么可能对一个女人再有什么允诺？或者，给她任何希望？虽然，他知道，她根本不会对他再希望什么……他甚至连强取豪夺都做不了……
月亮的光环渐渐淡去，暮色渐褪，东方露出了鱼肚白。
垂眸，他这样安静地端详了她好久，倾身取下她头上的簪子，
俯下头，在那张熟睡的脸上轻轻印下一个浅吻，他起身便往书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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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强烈的光线有些刺目。缪卓言睁开眼睛，打了个哈欠，意识还处于混沌阶段，就听到一个尖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缪姑娘可算醒了？还真是好睡啊！”
嗯？她坐起身子，褚公公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眼里依然是她一直不明白却熟悉的鄙夷厌恶之色。
“时辰不早了，缪姑娘可以走了吧？……香儿，包袱打点好了吗？快些拿来！”
“是，褚公公。”
“嗖”地一声，包袱毫不客气地落到缪卓言脸上，褚公公冷笑道：“缪姑娘请。从哪儿来的，就上哪儿去；该哪儿去哪儿去，只不过，东瑶的皇宫，以后可是别再来了！”
走……她自然知道七日之后，她是要走的；她自然是迫不及待要走的，只是……
他用得着这样迫不及待，外加一个太监对她厌恶地指手划脚吗？莫名地委屈，缪卓言翻身下床，眸子望向褚公公那张冷脸，道：“我自然会走，有件东西要麻烦你给欧阳澈……”
她的手摸向了头发上的簪子，那是“金槿”，她说过要还给他的……
只是，她的手却只是摸到了柔软的头发，根本什么都没有……
“还有什么东西？”尖细的腔调怪声怪气的，“你跟皇上之间到今天为止，全数了断了，不要以为可以飞上枝头变凤凰！奴才还是那句话，从哪儿来的，就上哪儿去；该哪儿去哪儿去，只不过，东瑶的皇宫，以后可是别再来了！……”
一个把皇上弄得生死未卜的女人，要不是皇上每天把她看得天衣无缝，他根本连插手的机会都没有，他早就要她消失了……唉，皇上……还不知道这七天下来，会怎么样呢！虽然他一直告诉自己天无绝人之路，可是，如果连仙石道人都没有办法，那可怎生是好？那么一个好皇帝，难道就为了这样一个莫名其妙半路杀出的女人丧了性命？总不可能吧？……
划上句号，简直神速。缪卓言在心底嗤笑了一声，原本就结束的，莫非他还以为她会纠缠？真是笑话……她不知道多渴望这一天，难道他不知道吗？
“褚公公请放心，我这就走，而且，从今以后都不会踏入东瑶皇宫。”
“走好不送。那两个小毛孩已经在宫前的马车等着。希望缪姑娘说到做到，别再打扰了圣上。”
那细声细气的声音外加不屑厌恶的眼神让缪卓言的愤怒简直决堤，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的不冷静，深吸了一口气，她疾步往门前走去。
“缪姑娘，这是皇上为您准备的包袱……”
“我什么都没带来，自然什么都不用带走。”她打断香儿的话，走出思言殿，那三个大字依然在阳光下闪着刺目的光。
偌大的皇宫，竟然走到宫门都要那么久。走过长长的廊，绕过荷塘，便是一排衣着一致的年轻女子笑着从她身边穿梭而过。
“……我还以为选秀大典告一个段落了，没想到还会有机会见到皇上……”
“……是啊是啊，我高兴得都睡不着觉呢！你看我，是不是有了黑眼圈了？”
“……有没有黑眼圈都不是问题！照我说啊，我们的机会都不大，机会最大的就是睦采青睦小姐了……她来头那么大，皇上怎么都会给朝中元老一点面子的……”
睦采青？缪卓言怔了怔，那挑衅的眸子犹在眼前，这么多年，她还没有嫁人吗？
“……后宫才那么几个娘娘，哪够皇上用啊？我看咱们都有机会，只要皇上喜欢就好……”
“何木雪，你还真是大言不惭呢！”这声音听着几分耳熟，缪卓言侧目望去，一个年纪不大的丫头双手叉腰，“要说皇上喜欢，一定非我家小姐莫属。她貌美如花，又知书达理，再说，对皇上也是……”
“莺儿，住口！”苏念儿轻轻地咬唇，拉着莺儿的袖子，脸轻轻红了。
是她？……那个到“如玉小铺”做脸的姑娘……
正文 第【136】章 离开（本章3000字）
第【136】章
是她？……那个到“如玉小铺”做脸的姑娘……
果然是有几分姿色的，鹅蛋脸，肌肤白里透红，吹弹可破，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很深的双眼皮儿，鼻梁挺直，樱桃一般的小嘴，现在贝齿正轻轻啃咬着，我见犹怜的姿态……
“那怎么一样呢！小姐，那些秀女都是冲着皇宫的荣华富贵去的，只有小姐，你是真心喜欢皇上。你等了那么多年，怎么可以让机会从手中溜走呢？……皇上还是八王爷的时候，你就那么喜欢他……”
她，喜欢欧阳澈？……还有那个睦采青，也是。轻轻勾唇，心底却有什么酸涩流过，与她何干？对，这是这四个字！
正要往前走去，手腕却忽然被扣住，有什么力量却猛地拉转过她的身子，她迎上了一双含笑的眸子。
“是你？你怎么也到皇宫了，莫非，弃妃也可以参加选秀的吗？”睦采青嘴角勾着弧度，眼底是那样浓重的挑衅和不屑。刚刚她就觉得这个女人几分眼熟，细看之下，才发现，她竟然就是那个被欧阳澈诏告天下休了的王妃，柳思凝！
一语既出，全场哗然。已经走到前面的秀女纷纷提着裙摆跑来，睁着眼睛打量着缪卓言，好奇、嫉妒、不屑、高傲……种种眼神。
“弃妃？八王爷的弃妃？……”
“我记得了，那时诏告天下的，是柳思凝……”
“……”
“你不是如玉小铺的缪卓言吗？”莺儿惊叫起来，拉拉苏念儿的衣袖，“小姐，是不是她？……南钰那里的‘如玉小铺’我们去过的……”
苏念儿点点头，雪亮的眸子几分惊愕，直直地望着她。
“什么缪卓言！她分明就是柳思凝！化成灰本小姐都认识！”睦采青的声音高分贝地亮起，挑眉道，“柳思凝，这么多年失踪，你还敢在东瑶的皇宫出现？你不知道，你昔日的夫君，现在已经是东瑶的皇上了吗？……你该不会想来跟皇上重归于好，你就别做白日梦了！你看看这些……”
睦采青一个个地把女子拉到她眼前，道：“这里每一个秀女，都年轻貌美，才艺兼备，你看看你，哪里比得上人家一根头发！……”
“睦小姐比得上就好。”缪卓言轻轻巧巧地打断了她的话，柔声道，“我不是秀女，你是。我不想做皇上的妃子，你想……所以，睦小姐比得上这些秀女的年轻貌美，才艺兼备就好。没想到，这么多年，睦小姐还是一心向着欧阳澈，只是，竞争如此积累，还是祝你好运了……”
她淡然的微笑也意有所指的让睦采青一阵错愕，脸几分发白，缪卓言往前走了几步，又回过头笑道：“各位姑娘，如果想要自己更有魅力，有空到南钰‘如玉小铺’去坐坐，我保证能让姑娘们容光焕发，皇上一见倾心……”
“睦小姐，如果你想来，我随时欢迎。毕竟，你的年纪跟这些姑娘们相比没有什么优势，你还是要靠后天补一补才行……”
“你！”睦采青咬牙顿足，缪卓言却笑着优雅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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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门外，可儿乐儿在马车上等着，不时地望望窗外。
“哥哥，你看乐儿的小令牌！”乐儿从腰间取下一块牌子，显摆地在可儿面前晃了晃，“你看，漂亮不？”
“神气什么！我也有！”可儿也从腰间拿下牌子，老气横秋地说道，“乐儿，这是欧阳叔叔送给我们的，可要放好了！……还有，不要让妈咪看见了，欧阳叔叔说了，以后如果想进宫玩的话，不管他在不在，有令牌就行了……妈咪来了！”
“嗯。”乐儿的大眼睛扑闪扑闪地眨了几下，小小心心地把牌子收好，两人嘘了一声，相视而笑。
马车一路疾驰，两个孩子闹腾了一阵就睡着了。掀开帘子，望着窗外急速后退的风景，缪卓言的心，陷入了一片茫然。
三年未见，他依然阴晴不定，读不懂任何情绪。如果在禁地他的冒死相救，还能看得出那么一点点的情义；那么今日一别，他甚至不再出现，又意味着什么？他只是让一个太监来把自己的意思表达一番吗？
选秀……是啊，她几乎忘了，可儿乐儿来的时候，他正在选秀。只是，有那么多花季少女，他又为何偏偏为难于她？要她留下七日，只为他纵情索欲？他不知道，希望留在他龙榻前的女人多得数不胜数吗？
很不争气的，眼底有一丝迷蒙。缪卓言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她不知道为什么他还能那样轻易地影响她的心情，她不懂为什么……心底有那样淡淡的酸涩，那双漆黑的眸子在眼前高频率地闪现……
只是奇怪，她的心竟然不再犯疼。按照惯例，每每想到他，心口纠结的时候，她的心头都会有窒息的疼痛，而后，那疼痛愈加强烈，她几乎难以支撑，冷汗阵阵……
蛊毒，没有加深？
可是，照着慕容尘的说法，绝情咒无解，牵心蛊无解。这次，他出去了那么久，也是为了帮她寻找化解绝情咒的办法，只是……
她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从来没有想过她身上的毒会有什么解药。只是，这次竟然意外地复明了……
那血，是跟欧阳澈的血有关吗？……她还记得那夜，他身上的血滴到眼里的刺痛……怎么忽然地，就这样复明了呢？还有，欧阳澈那夜要她喝的是什么？他明明说过每夜都会要她喝的，可是，自从她复明之后，却再也没有喝过了……只是，莫名地，每天都会沉沉地小憩一会儿，醒来后口中是难言的味道……
莫非，这之间，又有什么隐情？……
头痛，缪卓言又揉了揉太阳穴。七天，竟然改变了那么多，她重见光明，小丫身为人妇，只是，心底却依然有那么多的疑团解不开来……
一声马嘶，竟然已到南钰。整理好了自己的心情，推了推睡得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