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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起从前,楚楚也觉得恍如隔世,她曾经追求的一切如今看来都没有意义,或许只有经历过生死的人才能看透。
她以后只想陪在妹妹身边,她的命是她救的,是她给的,是她唯一的亲人了,无论她要去做什么,她都陪着她。
“出什么事了,这么热闹?”
墨无尘含笑的眼眸扫过,在看到楚楚时一顿,随即若无其事的撇开。
“无尘,好久不见。”
她能说的只有这一句,也只能是这一句。
这半年来,她也曾想那时若她和墨无尘成亲,那将她的妹妹又置于何处。
兜兜转转,他最后还是爱上了他命中注定的那个人,而她,想到这里,楚楚哑然失笑。
“原来你们都认识啊?”夕月转着眼珠子,看他们。
石母见突然多了两个人,便拉着秋月进了厨房。
“你们怎么找到这里的?”
石坚与她们不熟,秋雨则是夕月在哪里,她就跟在哪里,一言不发,墨无尘只好开口。
他对楚楚的恨早在他失手伤了夕月的时候,就已消散了。
那时候流云骗楚楚,说墨无尘害了她们的家人,她为了报仇,失手放火烧死了老夫人,知道这些后,他已经能面对楚楚了。
半年了,这是他第一次见她,瘦了许多,看起来也不再那么娇滴滴。
“夕月带我们进来的。”
墨无尘回头看夕月,她正毫无形象的坐在那里偷吃东西,见墨无尘望来,偷偷吐了吐舌头,将嘴里的东西使劲往下咽,却不想被卡到了。
“又没人和你抢,吃这么快干嘛?”
墨无尘连忙倒了杯水让她喝,边拍着她的背。
秋雨站在旁边,感觉自己都多余了,他的动作是那么的熟练,仿佛做了成千上万遍。
“咳咳,那个我怕你又说我。”
夕月眼泪汪汪的看他,小嘴一扁,快要哭了。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墨无尘平时不让她吃饭呢!
“菜来了,大家赶紧吃饭吧!”
随着秋月的吆喝,大家开始吃饭。
“大娘,您别忙活了,赶快坐下来吃吧!”
“没事,你们先吃,还有两个菜,马上就好,马上就好!”
大娘摆了摆手,又钻进了厨房里。
饭后,几个女子都跑进去帮忙收拾碗筷,夕月却被赶了出来,她也没觉得不好意思,出来后,夜风袭来,还有些许凉意。
她跳上屋顶,爬到自己常躺的地方,发现有人。
“喂,你干嘛占我的地方?”
她踢了一脚石坚,自己也躺了下来。
繁星闪耀着晶莹,洒下薄薄的清晖,朦胧中带着清冷,让人心神清明却又带着暇想。
“在想什么?”
夕月偏头,“你能告诉我,以前的我是什么样的吗?”
这半年,每次问到她的过去,墨无尘都采取逃避的方式,从不正面回答。
她病了,他这样说,等她病好了自然就会记得了。
石坚侧过身子,看她,眉眼尽是他所熟悉的模样,清秀的脸上闪着困惑和好奇。
“你真的想知道吗?”
夕月想了想,点头。
“喜欢现在的生活吗?”
她继续点头。
“如果你知道,你会痛苦,会有很多烦恼,将会失去眼前的这一切,你还想知道吗?”
“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带她们回来吗?”
石坚蹙眉,“你记起什么了?”
夕月摇头失笑,“我只是觉得她们很熟悉。”
“所以,我会慢慢恢复记忆的,所以你阻拦不了。”
石坚哑然失笑,躺了下去,望着朗朗星空,叹息道:“你都知道了。”
水云珠的确保住了她的生机,但石坚还是费了很大的劲才救活她。
尤其墨无尘那一剑,几乎穿胸而过,几度生死,又耗费了他们一些功力,才有了如今的她。
那些天她清醒或迷糊的时刻,眼里总是有一种灰蒙蒙的薄纱,似乎很绝望,自己的伤很严重,她既自责又失望。
伊伊的背叛、这么多年错恨墨无尘的悲哀、对锦瑟的失望、云隐的算计,姐姐又失手杀了墨无尘的娘,这一切的一切,她就算在梦中也是痛苦万分。
最后墨无尘便请石坚封了她的记忆。
“只要他同意,我没意见。”
石坚倒是很光棍,夕月瞪他,这件事她在墨无尘面前提过几次,可结果都是,自己被气得拂袖而去。
“你到底帮不帮我?”
夕月一生气,素手放在他脖子上,石坚吓了一跳,“喂喂喂,我说的是真的,我真没办法,那是用他的内力封的,本公子可没那么厉害。”
“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夕月眉头微挑。
“就是你理解的意思,他七成的内力都用来封印了。”
“所以,你们总是找不到我?”
石坚拍了拍衣衫,轻飘飘的落到地上,逃了。
这可不怪他,人活着,每一段经历都是宝贵的,如果失去,那就不完整,他相信他没有做错。
另一边,楚楚和秋雨在说外界的情况。
“姬青玄的夫人还没选好?”
墨无尘记得,青云山庄少夫人的事情应该发生在四个月以前才对,此时秋雨才提起。
“四个月前,他延后了。”
“什么时候?”
“一个月后。”
这么大的事,姬青玄不可能开玩笑,这是为什么。
“据我所知,青云山庄少庄主夫人的人选早就定下了。”
墨无尘看了秋雨一眼,倒也没怀疑。
“知道是何人吗?”
“没人知道,只是三个月前,青云山庄多了一个女子,整日以青纱遮面,很少见人,是个残废。”
三个月前,三个月前,墨无尘搅尽脑汁也想不到这是何人?
但直觉,这个女子定然与姬青玄延迟大选的日子有关。
“小姐她,失忆了吗?”
秋雨见他半天不说话,径直问道。
楚楚也紧张的看着他,心里也是纠结万分,若她失忆了,大不了她们重新认识,可若她失忆了,又重新变成了陌生人,她又不愿。
“放心吧,她没事。”
墨无尘没有多说,月上初梢,半边身子隐在厚厚的云层后,“要下大雨了。”
身后紧接着传来另一个声音,“是啊,不过总会雨过天晴的。”
“你不喜欢下雨?”
夕月看着他,微微摇头,“喜欢,但我更喜欢晴天。”
墨无尘微微蹙眉,突然伸手将夕月揽入怀里,夕月一愣,却没挣扎。
“夕月,你这个小笨蛋。”
他宠溺的声音在她耳边想起,夕月突然觉得,他们的关系决不只是朋友。
“我想知道过去,好吗?”
她趁热打铁,这也是她出来寻他的目的。
“叫声尘哥哥来听。”
“不叫,墨无尘,你不要太过分了。”
夕月推开他的身子,怒瞪着他。
太欺负人了,总是让自己叫他尘哥哥,一听就不是朋友之间的称呼,她又不是,很喜欢他,怎么可以这么叫?
“好了好了,不生气哦!”
墨无尘上前捏捏她的小鼻子,夕月拍掉他的手,“你到底要不要帮我?”
墨无尘就这样一直盯着她,就在夕月以为自己又要暴走的时候,他终于松口了,“好。”
三天后,夕月的屋个,众人都坐立不安的等在门外。
秋月和秋雨、楚楚,三个女子不时的晃来晃去。
“我说丫头们,你们能不能坐下来,晃得我头晕。”
石坚娘一边缝补,无奈的看着她们。
“大娘,您就原谅我们吧,太紧张了。”
“还紧张,这都第三天了,再紧张也该过去了吧?”
她虽然在打趣,却打心眼里喜欢这几个姑娘。
“大娘……”
几女有些不好意思,却紧紧的盯着那扇门。
“好了,我老太婆还是离开吧,省得看你们着急。”
说着就收拾东西,准备进去,“哎呀,大娘,你有姐妹吗?”
秋月一把抱住她的胳膊,她们在一起已经生活了半年,很熟悉,见她似想起什么,便想听故事。
石坚娘放下手中的针线,望着远方,似隐入久远的回忆里。
“有,我有一个堂妹,虽是堂妹却胜过亲姐妹。”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一起抚琴跳舞,一起练武,一起闯江湖,我受伤她也是这样着急不安,她不高兴我也想尽办法逗她笑。”
“那她人呢?”
秋月嘴巴很快,立刻问道。
“死了十多年了。”
“啊?”
谁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局,秋月感觉,石坚娘之所以留在这里,与世隔绝,有可能与这个她嘴里的姐妹有关。
“她是怎么死的?”
“仇杀。”
“那您没想为她报仇吗?”
秋月没觉得自己问得话有问题。
可石坚娘却变了脸,她站起身紧紧的盯着她,“我为什么要替她报仇,她该死。”
啊?
三女都被她恶狠狠的神色吓到了,连秋月也不敢多言,直到石坚娘离去,她才长出了一口气。
“大娘怎么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楚楚小声问道。
她来了几日,石坚娘一直都是一幅和蔼可亲的模样,没想到她竟然也会有这一面。
秋月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石公子不是她亲生儿子,至于这个姐妹,她还是第一次提起。”
“你说会不会是这样,她们姐妹同时爱上了同一个男人,她的姐妹使手断抢走了那个男人,所以,她说她该死。”
秋雨白了她一眼,“她不是还有个儿子吗?”
“那就是她的姐妹把她的儿子也抢走了。”秋月据理力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