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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慕旸那双漆黑色的眸子朝着她折射了过来，看不透，也猜不透，到是让唐汐心下一慌。
刚才的那些话，唐汐不确定何慕旸是否全部都听了进去，可她都还没有决定要不要把事情继续的做下去。
若是还没开始，就已经胎死腹中的话，那未免也太划不来些。
“我在给慕嫤打电话。”因为不太确定，唐汐也只能是紧咬着牙关死撑下去了，希望会有一个侥幸的心理囡。
把话给说完的时候，唐汐都不敢抬头对视何慕旸，怕会触及到他那道冷厉的视线，然后露出什么马脚来。
值得庆幸的是，何慕旸折身回来的时候，只看到唐汐拿着电话，低头沉默，然后好长一个时间，才说出了一个“嗯”字。
何慕旸问出那么一句话，那是因为困惑，然而他并没有上前把唐汐手中的电话给拿下来，她有自己的权利。
更重要的一点是，何慕旸更想看看，唐汐能够给谁打电话鲺。
唐汐说是慕嫤，何慕旸相信，毕竟两个人的关系都摆在那里，没有理由不去相信，顾之州也不会把电话打到这里来。
他没那个本事。
“你把话给慕嫤说清楚了，你是自愿留在这里的，而不是我拉着你要你留在这里的。”何慕旸紧抿着的唇角，淡淡出声。
从唐汐说话到现在，他一直都在关注着唐汐的神情，看样子，不像是在说话，他倒也真的相信了。
可如果何慕旸和唐汐的眸光是相对的，那么必定会从里面窥探出什么，然而，并没有。
“嗯。”唐汐像小鸡啄米一样，点了点头。
本来，她是想着和何慕旸说要离开这里的，但是唐以夏的那通电话却点醒了她，要里应外合，要不要做下去，首先，她是必须要留在何慕旸的身边的。
就是担心会有那么一个万一。
何慕旸淡淡的扫了唐汐一眼，转身迈着步子上了楼，他之所以会折身回来，那是因为有东西要拿。
不料，却正撞见了唐汐在打电话，既然心中的这个疑惑已经解开了，那他也没有必要再和唐汐对峙下去。
“等等。”唐汐叫住了他。
何慕旸皱眉：“怎么了？”
他在楼梯之上，顿住了脚步，唐汐在楼下，犹豫了好一会，这才抬起了头：“我能出去吗？我想去……”
唐汐还没有把自己心中的话完全给讲出来，可却被何慕旸冷声打断了：“不能，你有什么资格走？”
后面字音，隐隐讥嘲。
唐汐现在出去，无非就是在乱上加乱，待在别墅里面，是唐汐最好的保护基地，不受外界的那些干扰。
还不等唐汐的回话，何慕旸就已经迈着步子上楼，不再理会唐汐，而唐汐的头，一直都是低低的。
这句话，杀伤力极其的大，唐汐无力反驳。
何慕旸所落下的东西，无非就是通讯工具罢了，在结束和严律的通话之后，何慕旸是直接把手机给摔在了沙发上。
江华仁的所作所为，他想不生气都难。
然而下楼的时候唐汐已经不在客厅里面了，他以为她会迈步在沙滩上，但是她没有，沙滩上，并不见唐汐的踪影。
见到这样的状况，何慕旸的心中有些发堵，但想着唐汐一时半会也做不出来什么事情，就只能稍稍放平稳了自己的心。
何慕旸人才只是刚进公司大厅，就有人迎了上来，对方朝着何慕旸轻轻一笑，礼貌有加：“你好，何总。”
说话的人，是个女人。
一身职业的套装，面容熟悉，但是何慕旸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了。薄唇冷冷：“你是？”
“我是傅总的秘书，此次过来，有件事情想要和何总商量，等了何总好长时间，这话还是放在私下说，若是被人给听了去，那可就不太好了。”
傅总？
“你是傅靖安的秘书？”何慕旸眉心轻轻一皱，语带困惑。
“我是傅总的秘书苏清子。这次过来，是来为傅总转达一些话。”苏清子朝着何慕旸客套性的笑了笑。
似笑非笑，有多假，也只有自己心里清楚。
“有话直说。”何慕旸语气没有半点的温度，对于眼前的女人，他甚至是没有半点的柔情，哪怕是再美，也终究不及他心中一个唐汐。
更何况，傅靖安派来的人，不会有什么好事。
“傅总说，何总上次找人对蛋糕店下手的那事情，他会遵从法律的手段来。”苏清子淡淡的一句话。
何慕旸是这里的商业霸主，但傅靖安在S市的势力也是不容小觑，更何况苏清子在商场上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都习惯了。
可是，何慕旸还是让苏清子震了一下，他缓缓的勾起了唇角上嗜血的笑容，话语犹如万里冰窖里面迸发出来的寒冰，毫无温度：“你可以让他直接做，看看最
后会是谁赢。”
把话说完，何慕旸就把背影留给了苏清子，冷漠颀长。
苏清子抿了抿唇，暗叹，这个男人的实力还真是不容小觑。
若不是因为慕嫤，傅靖安和何慕旸两个人之间会成为很好的朋友，两个人的能力都旗鼓相当，不分上下。
然，苏清子只能说里面的事情太过于多样化，不是说红颜祸水，而是在这一场局中，他们每个人都看不清楚自己的心。
江华仁做的那点小事虽然已经被处理掉了，可还是传入了何延顾的耳中，何延顾把电话打到了何慕旸的手机上。
谈不上是质问，只能说是陈述事实：“你现在清楚了后果了吗？哪怕是这件事情错的在他们，他们不该这样做，可是最大错误的那个人，在于你，在于何家。你确定还要继续的走下去吗？”
何慕旸正在处理着公司里面大大小小的文件，接到何延顾电话时，放下了手头里的工作，并没有着急回答。
而是沉默了一会，这才慢慢的开口，声音暗哑：“唐汐的事情，真的无法原谅吗？”
对于何慕旸的问话，何延顾却是对何慕旸的态度早就已经明了了，越是这样问，何慕旸本人的心中早就已经有了答案。
抿了抿唇，斟酌出声：“你在问这句话的时候，你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你想原谅唐汐，和她重新走在一起。说句不好的，婷婷一条人命和唐家那么多人相比，你认为唐汐会放下所有的过往，和你重新走在一起吗？”
那是他的女儿，他心中何尝不痛？
可是唐汐已经为这件事情付出了代价，还搭上了唐家那么多，一条生命的逝去都已经平添了那么多的痛苦。
更何况是唐家一大家子。
将心比心，何延顾好像能够明白唐汐当时的心情了，他甚至在心中想，若是时间刻印有重新来过的机会。
他宁愿和林雅把自己给换回去，让曾经的何慕旸，唐家，何舒婷都回来，一起走一个幸福美满的结局。
可是事情已经成为事实，无法更改，哪怕心中对过去还存在着情面，还有情，又能怎么样呢？始终无法跨越一道鸿沟。
何慕旸沉吟片刻，何延顾的那些话影响到了他，他问唐汐的时候唐汐也是这样说的，是不是问所有人，所得到的结果就只有重复的一个？
还是说，这辈子，他就只能娶一个江颜朵？
不，这不是他想要的。
可不想要又能怎么样？人生，本就是一个不得已。
“孩子，我知道你心里面难过，唐汐那孩子心中也难，彼此放手吧，给对方一个广阔的天空，后半辈子，好好的生活。”何延顾叹息一声。
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过去的那些仇恨就此作罢，给彼此一个空间，就此救赎。
“……我知道你是在变着法的说江家的事情，我不会娶江颜朵。”何慕旸给出了这么一句答复。
唐汐的事情，他已经不想再去说。
“可你要好好想想，婚礼现在对外还只是延迟，一旦你母亲醒来了，你说你不娶阿朵，要和唐汐在一起，你让她怎么想？到时候能劝住她不为婷婷报仇就算是幸事一件了。”何延顾的字音重了重。
何慕旸的如此作为，他心里面也是生气的。
可是气又能怎么样？
说的话，现在何慕旸是一句都不会听进去。
“江华仁的事情出现后，公司里面有些乱，我还忙。”一句借口说了过去，何慕旸挂断了电话。
听着何慕旸的话，何延顾在心中下了一个决定，他有必要去一趟江家，把话全部都和江华仁给说清楚。
就算何慕旸不娶江颜朵，他也无法迎娶唐汐。
然而，何延顾却不知晓，就是因为他今天的这一席话才让何慕旸茅盾大开，他和唐汐的事情，人人都在反对。
就连唐汐自己都在反对着，那为何不先动手，一切事情都已经尘埃落定，到时候结婚证一摆出来，就算是他们反对，也无效。
想法一旦在心中形成，何慕旸就要把想法付诸于行动，他起身，拿着桌面上的手机就朝着办公室外面走。
差点撞上了迎面走来的严律。
“先生，你这是……”
“今天的事情通通都推到一周后。”
“可是……”
“推了。”何慕旸字音加重，语气低沉暗哑。
如此，严律也不敢再说什么了，毕竟在公司里面，是他事事听何慕旸的，而不是何慕旸听他的。
而且看样子何慕旸近来不工作的事情都是因为唐汐，如果两个人之间真的能把所有都说开的话，那也不妨为好事一件。
何慕旸很快就开车回到了海边别墅，动作很急，几乎是冲进客厅的，然后上楼，但唐汐不在房间里面。
不在沙滩上，也不在房间，去了哪？
“她呢？”何慕旸低声问着佣人，语气不是很好。
“你找我有事？”唐汐听到了何慕旸的训斥声，从厨房里面走了出来，见到冷沉的样子，下意识的抿住了唇角。
很多时候，唐汐见到何慕旸多的就是伤感。
为什么？
因为明明双方都爱，却无法走到一起，无法有一个美好的结局，如何不伤？
“跟我走。”何慕旸一把拽住了唐汐的手，拉着她就走，唐汐不挣扎，只是静静的跟上了她的步伐。
直到上车，唐汐这才低声的问：“你要带我去哪里？”
“民政局。”何慕旸不紧不慢的丢给了唐汐这么三个字，既然中间隔着太多，那么他就把唐汐一辈子都绑在身边。
想折磨就相互折磨，不愿再过一个五年！
唐汐被何慕旸的这话给吓了一跳，怀疑自己是出现了幻觉，但何慕旸认真的神情，还有发动着的车辆，都在告诉着唐汐，不是。
“恐怕你的想法形成不了真实的，我的身份证那些东西，早就在唐家那场大火中消灭的干干净净。换句话来说，我就是一个没有身份的人。”唐汐淡淡的叙述着这句话，明明很平静，可眸子还是起伏不定。
有泪光隐隐浮现。
她入狱，一夕间，唐家就被一场大火给毁了，这样才是人生中最悲哀的，不但把自己走到了人生的最底层，而且还失去了亲人，失去了所有。
在监狱中，那些象征身份的东西她都不需要，也没有谁会帮她去重新办，出来后，更是想都不能想。
身上都没钱，怎么去弄那些？
更何况，也是不愿了，她的人生都已经跌入了黑暗期，那就一辈子都待在黑暗中好了，何必再出来？
所以，一直都没有去顾那些。蛋糕店签字的时候，写的都是慕嫤的名字，那个时候慕嫤还笑着问她：“唐汐，你怎么不签字呢？”
她只是笑笑，并没说话。
就算签字了，又如何？
一个连身份都没有人的，签字了，也产生不了任何的效应。
如今，何慕旸说要带她去民政局，她明明是该高兴的，都这个时候了，何慕旸的心中还是有着她唐汐的存在。
可是她却感知到了一种苍凉，那种无力感从内心底里抽出，无力去叙说。
“那你为什么不去办理？”何慕旸停下了车，侧眸看着唐汐，眸子漆黑一片，虚实不见。他都打算不顾一切了，可唐汐却……
是真，是假？
何慕旸也有些无力，无力去猜。
唐汐不语，把头转向窗外。五年，她过的怎么样生活，也就只有她自己才能清楚了，别人没经历过，所以无法感同身受。
“我带你去。”良久，何慕旸这才松动了薄唇，打破了车内的沉寂，重新开动着车子。
一路上，虽不说话，可两个人的思绪各有不同。
何慕旸想问，他们怎么就成就了这样的路途？
唐汐则是难过，都已经回不到过往当初了，为什么何慕旸还要如此的待她。
何慕旸，你不要对我太好了，我无力去爱。
到了公安局，何慕旸直接的联系了局子里面的人，把补办身份证和户口簿的那些事情都跟朋友说了。
何慕旸和唐汐之间的事情，朋友也是有所了解的，毕竟曾经如花美眷，调查了唐汐在狱中的那些事情后。
警方确定后，给唐汐补办那些东西，拍照填资料，一切都是照着程序来，何慕旸全程注视，唐汐的字迹一如当初。
字迹娟秀，而唐汐的拍照那里，算是她五年来，第一次照相，有些羞涩，也有些害怕。
一切都处理好后，何慕旸问朋友：“这些东西最什么时候可以取？”
“最快一周。”按照程序来走的话，一个月是正常时间，可是急要的话，最快也只能是一周的时间。
何慕旸抿唇，七天时间对他来说，不算太长，可却足够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走之前，朋友拉住了何慕旸，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你和唐汐还能坚持如当初，的确是值得敬佩。我也听朋友说了，唐汐监狱五年时常出事，被监狱里面的那些犯人打的，她出狱的时候脚伤害没好完全的。五年了，什么事情也该放下了。”
何慕旸蹙了一下眉头。
被人打，出狱的时候还有脚伤？那个时候，不就是有人传出唐汐在酒店上班的时候吗？他还带着唐汐去了山上。
这……
“五年中，我不是说让你留意一下吗？”何慕旸的面色沉重了起来。
“你也得看看你有没有在这里啊，更何况，唐汐那关的是女子监狱，我不是负责那块的，这些事情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如果不再记挂着以前的话，好好对人家，唐汐所犯下的那些错，该清了。”
朋友给他说什么
，何慕旸都没有仔细听了，脑海中想的是那次他带着唐汐上山时候的场景，还有那些人打她的场景。
之前，唐家还在，她还是千金小姐，没有往常千金小姐的那样嚣张，反而是十分的温和，和她交好的人很多。
就算有人看她不顺眼，也没人敢打她，可……
“诶……我说的话你都听见了没？”朋友在后面喊何慕旸，可是何慕旸都没有听见，快步的朝前走。
最终在公安局门口的台阶上，看到了正在等待着他的唐汐，他拉住了她的手，眸光沉沉：“你刚出来的时候脚还受伤？在监狱里面被人打？”
“……”
唐汐不知道何慕旸为什么会问起这个，但是问起了又能怎么样呢？
监狱中，最常见的就是这样的事情，没有丝毫的意外，更何况，那些痛苦，都已经过去了，没有必要再提及。
只因，回忆起来了，都是伤痛。
“是不是？”何慕旸手上的力度，重了几分。
其实，他问这话也没有丝毫的必要。
就算唐汐给了他一个肯定回答又能怎么样？难不成他还要为她报仇吗？那是监狱，现在是法制社会，又不是封建。
别笑话人了。
更何况，就算何慕旸愿意那样做，她也不愿意让何慕旸那样做，现如今，她不过是万千世界中的小小尘埃，就算再怎么擦亮把身上的灰尘给擦干净，也永远无法飞上云端，因为，她已经被判了死刑。
唐汐的沉默，更是确定了何慕旸的问题是一个肯定的答案，何慕旸的眼角涩涩的疼痛，他伸手，把唐汐给带在了怀中。
有时候，无言拥抱，却胜过更多。
这样的事情，何慕旸从未想到过，谁能想到那些呢？
一时间，有大量的悲哀，痛苦宛如海水一样朝着他奔赴而来，让他喘不过气，难受的很。
“唐汐，等那些东西办好了，我就娶你，和以前一样，许你一个婚礼。我们离开这里，不去想之前。”何慕旸喉咙烫热，给出了唐汐这么一句话，一句承诺。
可承诺太美，终究是一场空，就好像是当初那句华美的承诺，不是唐汐不信，而是没有那个希望去相信。
她和他之间，早就在那场车祸发生的时候早就已经谱写好了所有的一切，无力更改，哪怕是做再多的努力，也只不过是痛苦一片。
“我不会嫁你。”唐汐的话却是直直的击中了何慕旸的心脏，他都愿意抛弃过往的一切了，可唐汐……
“何慕旸，哪怕是相爱又能怎么样？那些过往清清楚楚的都发生过，有时候还在眼前浮现着，我无法忘记，你能吗？”唐汐缓缓的道出了这么一句话，却是事实。
谁人都无法忘记。
“唐汐，除却那些事情，我只问你一句话，你愿意嫁给我吗？还是说，比起嫁给我，你更宁愿现在嫁给顾之州？”何慕旸松开了唐汐，看向她的眸光，深沉一片。
对唐汐那说，顾之州是那个挚友，像慕嫤的存在一样，但绝对不是爱人，而何慕旸，却是这辈子她唯一爱的一个人。
就算那些事情发生了又能怎么样？
她心中最爱的，还是何慕旸，从没有改变过，只不过是缺少了一个在一起的身份和理由。
“不关他的事情，是……”
“那就嫁。”何慕旸打断了唐汐的话，一口的笃定，眸子死死的盯着唐汐，他不是在开玩笑，真不是。
唐汐看何慕旸如此的认真，心很难受，不想拒绝他，也不想为难自己，可是，他们能在一起吗？
---题外话---我只是想写一个相爱的故事，斩破种种磨难，献给曾经深爱过，努力过，坚持过的人，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