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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再次心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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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着陌景晗这种带了挑衅的轻慢口吻,聂云枫心中有股无名火在上窜,若他还是以前的“枫哥”,可能会血气上涌一拳就打了过去。那段黑暗岁月,其实对他影响至深。

    很多事他会不再觉得以法律途径可以解决,而适当的暴力与强权或许更能达到效果。此时,他就生了斥之武力的想法。但放在身体两侧的手没动,在没有对一个人有准确的衡量时,他不会轻举妄动。加上,打了这个人后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他在心里掂量了下。

    怒意一扫而过,淡去情绪。

    他今年三十岁了,再不是当初二十出头的热血青年,考虑任何一件事,都会深思熟虑,有些事脑子里想过,但不见得都会付诸行动。

    陌景晗把他神色里的细微变化也都看在眼里,再次恶意开口:“想打我?呵,聂云枫,如果你出手,等下summer回来恐怕是直接跟我走了。”他就是想惹怒这个男人,summer曾经受的那些痛苦若是因为他的话,那么他就该得到教训。

    聂云枫直接不理会他,转移了目光看窗外,清晨的阳光从玻璃透过来,温和、绵软,似乎都闻到了楼底下青草的芬芳。心思又不由自主地转移到下楼去的人身上,他不太清楚医院附近有没有粥店,去这么久可能是走去很远的地方买了吧。

    想起刚才的温柔缱倦,原本的浮躁逐渐远去,唇角不可抑的轻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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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下花园内,好多病者家属在陪同着出来早锻炼,洛夏就坐在长椅上,默看着相携的人们。那些在行走中的无论是病人,还是家属,他们的脸上都是带着笑容的,并没有被任何病痛给打倒。

    仿佛生命的希望,一直就在心头。

    她想,只要生命还在延续,还有什么不能够放下的呢?难道真要等到失去后,再来后悔吗?无论他病重,还是病轻,他都是聂云枫啊。

    起身准备去医院附近的粥店,买一些白粥回来,若胃有问题,必须要吃些清淡的,这个常识她还是有的。可是刚走几步,就被一个熟悉的身影吸引了注意。

    秦晓澜?洛夏辨认了会,有些迟疑地猜测,短发,麦色肌肤,中等身材,应该是她。此时她手中拿着一张纸,表情怔忡地向这边走来。虽然就一面之缘,但既然在医院遇上了,招呼还是要打,于是走上前去。

    忽然身旁掠过一道劲风,一个身影已经擦身而过,几步冲到了秦晓澜身边,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从她手中抽过那张纸。迅速浏览了一遍,男人脸上满是盛怒,怒问:“你怀了他的孩子?”

    秦晓澜脸色瞬间惨白,一把夺过男人手中的纸,用力撕碎,回身就走,不理会那人。可是男人哪会罢休,急走两步,就箍住她的肩膀,“宁华宇呢?既然怀了他的孩子,为什么来医院检查他不陪你过来?”

    这句话出来,洛夏在远处看着,发现秦晓澜的脸更加白了。

    宁华宇这个名字她听过,就是那天在咖啡馆里碰到的那个清澈男人,当时他是这么介绍自己的。上回就见秦晓澜在洗手间里几番呕吐,就猜测她可能是怀孕了,还建议她去医院检查的。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天,她才来医院,那张纸应该是检查报告,显然是阳性,确诊是怀孕了。

    看那个男人虽然口气不好,但似乎并没有恶意,眼底透着关切。想想这是别人的私事,个中情节她也不清楚,此时秦晓澜应该没什么心情与她寒暄,于是打算避开了去,也不打招呼了。洛夏的目标是医院大门,特意绕开了些路,不从他们身旁经过。

    刚她这么一拖延,耗去了不少时间,也不晓得聂云枫与景晗两人在病房里处得怎么样。当时她头脑一发热,为了掩饰尴尬羞涩,不管不顾就跑了出来。如今,留他们两人独处,应该也会很尴尬吧。

    从昨天到现在,经历了这么多的事,出于无奈也好,出于心软也好,她都已经决定好好跟聂云枫相处,不想再为过去的曾经多加徘徊,毕竟岁月不可能重返,那些事若聂云枫知晓,定会痛哭不已且后悔万分吧。

    然而前行的脚步,纠结的心神,都被耳边“聂云枫”三个字给拉住。

    她没有想到,男人和秦晓澜的争执中,会提到聂云枫,出于直觉的反应,脚步停了下来,去侧耳细听他们的对话,心渐渐沉落。

    “秦晓澜,是不是这个孩子不是他的,所以你一个人偷偷跑来检查?难道是那次的事?”男人眼中闪过震惊,手上抓得更紧了,从齿缝中吐出阴沉话语:“你老实告诉我,这孩子是不是那次之后有的?是聂云枫的对吗?”

    秦晓澜被他的话给惊跳了起来,面上一片惶恐:“你胡说,哪有这回事,谁是聂云枫,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哼,你以为我不知道吗?那次你在逃跑的时候跑去了三楼,而三楼则是那夜未央酒吧老板的禁区,我多番查探,才查出那晚有人看到聂云枫被人扶去了三楼。”

    秦晓澜听着男人越讲越多,人已经抖得跟筛子一样,他多说一句,她就觉得冷上一分,那是她不敢去回忆,不敢面对的事,可是此时却被他**裸地剖析在眼前。

    那场噩梦终究还是现出了原型,她还有何处可以藏身?

    可是她不能被现实打败,忍了又忍,她坚定决绝地说:“就算是聂云枫的孩子又怎样?连成皓,我和你是两个世界的人,我这一辈子爱的只有阿宇一个人,再多纠缠也于事无补。”

    说完她再不看他一眼,甩开了他在肩膀那里的桎梏,往医院门口跨去。

    连成皓在身后阴恻恻地问:“为什么?为什么我不可以?既然聂云枫都可以,为什么就唯独我不可以?”手握成拳,浑身都掩不住的戾气。

    秦晓澜顿了顿脚步,没有回头,只冷声道:“连成皓,这件事我不会让他知道,也请你保密。”说完就再无留恋的离开。男人在身后眯眼看着她远去,上了一辆出租车,眸内闪过精芒与狠戾,最后铁青着脸走出了医院。

    没有人注意到这一番对谈全都落入了有心人的耳内,洛夏僵立在原地,脑袋里嗡嗡的。不知道是什么驱使她开始往前走,却是脚步昏沉,毫无方向地乱走。他们的话一遍遍在重复着,尤其是秦晓澜那句“就算是聂云枫的孩子又怎样”,像一颗炸弹扔进了她的心里,“轰”的一声,炸成一片一片,心碎了......

    秦晓澜无疑是承认了她肚子里怀的是聂云枫的孩子,那天在咖啡馆里时,不就已经察觉到两个人的关系不浅了吗?可是,哪里会想到这份关系不“浅”到这种地步!孩子,她怀的是聂云枫的孩子!

    她一直以为聂云枫那么爱着一个叫洛夏的女孩,断然是不会真的与别人好,即使早有耳闻他身旁女人不断,始终以为那都是假象。尤其是在看他对自己情深不悔时,更加肯定。说老实话,她在那时是心中窃喜的。

    可是,到头来全是她的一场自欺欺人而已。再一次尝到了心碎的滋味,而她的心本就是破碎的,一直努力去补,刚刚有些补全了,也决定了,却又一下子震碎当场。

    想要苦笑解嘲一番,嘴角牵动了几下,都没能笑得出来。她抬头看天,很想问问老天爷为何要如此苛待她,这难道就是宿命?刚刚决定要忘记过去,现实又沉重向她击来,真相血淋淋被剥开,呈现在她面前。

    她总想,这次回来柔城,要把掌控权拿在自己手中,不再被他牵着鼻子走。当在经历他伤痛过后,决定放下抛开以前,重新来过时,却发现自己竟然忘了聂云枫也有过去,那些没有她洛夏参与的过去,整整七年。

    眼角的湿润仅仅是湿润了,哭不出来。欲哭无泪,就是像她这般吧。

    终于明白,原来,并不是她说原谅,命运就会待她好一些的,老天爷见惯了这种无病呻吟,总是无情地在你最猖狂的时候,给你沉重的打击。你若能站起来,是你的福气,若是就此打倒,就是你的活该。

    聂云枫,你让我怎么能够毫不介意地靠近你?我们之间隔的不是距离,而是时间啊,是曾经分离的七年时光,是我们彼此不在对方生命里出现的岁月。

    哪怕是有真爱在,我们却也难真正靠近呀。因为爱这个词,太过牵强,也太过不定性。

    暮色年华,真的已经远去,而宿命却又再次铺天盖地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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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经以为没有你,我就没有了全世界,可离开了你,我的世界还在。原来,失去一个爱人,它无关于世界;原来,我只是短暂地看不清方向,或者不愿意往前走;原来,你伤害我,只是因为我给了你伤害的机会。